“口说无凭，必须立个字据。”

　　柳言安这时开了口，“算起来，你们现在能有这个住的地方，能有这样还算不错的家庭条件，大部分都是因为我的接济，就立个字据，你以后若是再犯，和我姐姐和离，我还要收回全部东西，你就出去要饭去吧。”

　　说着柳言安便找到纸笔想要写下字据，但看那已经干到泛白的砚台，也只能耐着性子去找水研磨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是牛三心里有再多意见，也是不敢说出半个不字的。

　　方宛则掏出手帕掩住口鼻，上前检查起牛三腿部情况。

　　手才要按在牛三腿上，柳艳却忽然一把拉住了她，“怎么是你上手，不应该是找大夫来么？”

　　“姐姐，我要是不懂医术的话，能跟你说能给姐夫看病么？你要是再在这拦着我，我可是不管了啊。”

　　心里有些无语，方宛实在是不理解，柳艳这会哪里来的这么多疑问和疑心。

　　“那你……小心些。”柳艳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却还是老老实实松了手，就怕方宛真的就不管了。

　　“姐姐，我娘子研究出了之前疫病的药方子，医术虽然不能算是举世无双，但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帮姐夫治个断腿，实在是绰绰有余。”

　　柳言安忽然开口说道，任谁也没想到，眼下这个局面，他居然还不忘夸一下自家媳妇多厉害。

　　方宛听得忍不住笑了一下，牛三面上却瞬间生出了期待与渴望之色。

　　“弟媳妇啊，那你可得帮我好好看看啊，我可不想就这么在床上躺一辈子啊，更不想就当个瘸子。”牛三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全然不复之前的恶劣模样。

　　柳艳看着牛三狠狠翻了个白眼，嘴角抽动了两下，到底是没说什么话。

　　“呵呵，你变成这幅德行，纯属活该。”

　　方宛却是毫不客气的嘲讽了一句，然后便专注的打量起了牛三的断腿。

　　血肉模糊的样子实在是难以判断具体情况，虽然有些嫌弃牛三，但方宛还是伸手按在了他的断骨部分。

　　“啊……”她的手才搭上去，牛三便白着脸大声哀嚎起来，那样子好像是方宛对他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儿一样。

　　方宛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我要检查一下你的断骨情况，你最好闭嘴，疼也忍着别动，不然影响到我的判断，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闻言牛三瞪了瞪眼，抓起一旁有些馊了的被子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方宛接着在他的腿上又按压了几下，他冷汗直流，却硬是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

　　确定了情况，方宛便迅速到水盆边洗干净了手上的血污。

　　“怎么样？”柳艳迫不及待的问道。

　　“能街上，就是得受点罪了，等会我把把脉再看看的吧。”方宛也没故意卖关子，直接说了检查结果。

　　闻言牛三跟柳艳的神色都瞬间松了几分，眉眼间多了几分期待之色。

　　“先把凭证签了吧。”

　　这时柳言安也写好了能想到的所有条件，拿起纸轻轻吹干墨迹，他来到牛三的床边，给他指了指按手印的位置。

　　知道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牛三也没啰嗦，手沾了点自己腿上的血，痛快的按了手印。

　　“相公，你得跑一趟把郭老先生请来，姐夫这腿得再打断重接，上面已经烂了的血肉也得剃下来，我一个人怕是无法很好的完成手术，需要他来帮忙。”

　　这时方宛开口对着柳言安说道，闻言柳言安自是马上出门去办。

　　牛三却是听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得打断？血肉还得剃掉？”

　　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害怕，牛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调。

　　方宛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对着柳艳说道，“姐姐，给姐夫身上都擦干净，床上被褥都得换上干净的，屋子里也打扫下吧，不然姐夫那伤怕是没个好，我去厨房烧水去，你赶紧收拾吧。”

　　说完她便出了屋，实在是懒得在屋里继续应付这两个人。

　　直到柳言安带着郭长明一起进门，方宛才从厨房出来。

　　“终于又要看到你给人做手术了，老朽真是……”郭长明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神色间带着跃跃欲试之意。

　　“老人家，这次还得您帮忙才行呢。”

　　说着方宛带着郭长明来到牛三跟前，简单说了下他的情况，并让老人家帮着给他把了把脉。

　　“您得先开方子，止血消炎的，只要用得上的就先备上吧。”

　　方宛说着开窗给屋里通了通风，确定没什么怪味儿了，才开始各种消毒收拾。

　　“家里我都收拾干净了，你这是折腾什么呢？”柳艳有些不满的看着方宛这一系列的操作。

　　“姐姐，这叫消毒，是为了姐夫好，一会手术血肉模糊的吓人的很，你去厨房把药都煎了准备着吧，等喊你再出来。”柳言安直接将柳艳推了出去，完全不给她继续开口多话的机会。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方宛拆开了一包药，偷偷拿了两颗凝血草攥在了手心里。

　　【锁定：凝血草。可换：止血药或补气丹】

　　方宛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止血药，然后迅速将手里多了的小瓷瓶塞进了怀里。

　　确定没人发现自己的这番动作，方宛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跟系统兑换东西，还真怕露出什么马脚让人把她当成什么怪物了。

　　确定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方宛便开始了手术。

　　让柳言安跟郭长明一起按住牛三后，她一个寸劲儿直接又卸掉了他的腿，确定好位置后，又大力一怼直接给恢复了原位，趁着牛三疼的发蒙的空隙，她迅速剔除了他腿上的腐肉，撒上了止血药粉。

　　快准狠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方宛便擦着汗手脚发虚的退到了一边，郭长明迅速上前，给牛三做了包扎后，用木板给他固定好了腿。

　　“快，拿药。”看牛三已经开始翻白眼，似是要晕过去的样子，郭长明大声喊了一句。

　　早就守在门口的柳艳马上便端着药碗冲了进来，但看这到处都是鲜血的样子，她瞬间便被吓住，整个人楞在门口，完全忘了要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