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断魂草的解药、定北王的余毒，这些关她萨乐君什么事情，若不是为了苻湛，她压根不会花费精力去折腾。

　　“苻湛，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脑袋上的血块消退了，就非要折腾点事情让我来操心才罢休！”

　　萨乐君不让苻湛碰自己，“战场的物资告罄，博州附近的州郡补给消耗过多，必须要双线供应，你正是用人之际，即使有华衡的黑市帮衬，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苻湛听懂了萨乐君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要陪他一起前往战场。

　　“不成，我不会带着你一起去的。”苻湛果断拒绝。

　　“双线供应的粮车和军械都已经绕行朝着交战地赶去了，押运对的路线都是华衡提供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关于华衡的黑市生意，苻湛和萨乐君都是领教过的，九州全境内哪条路线距离北方交战地最近，调遣粮草兵马最快捷，这些华衡都一清二楚。

　　苻湛这段时间都是日夜伏案，和华衡以及‘飞记’之间的密信多如雪花一般，他的精力有多么骇人，萨乐君是最清楚的。

　　战局的主将除了阿辽和林子豫，就是狼狈会和的车骑将军，以及用户阿辽的那些旧部下。

　　“若不是顾念战局突变，我也不会恢复阿辽大将军王的身份，那些军营里的副将都是以阿辽马首是瞻，有些时候林子豫这个豫亲王都未必被他们放在眼里。”

　　苻湛的顾虑并非全无道理，他试图说服萨乐君这次的御驾亲征并不会太凶险。

　　“你比我清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够再退了！”

　　萨乐君也明白苻湛的意思，她从怀里拿出羊皮地图，上面用深浅不一的朱红笔迹描画不同的路线。

　　“落霞山都已经沦陷了，乌桑能够调用的物资都被卡死了，你告诉我华衡所谓的押运对的路线究竟是什么？”萨乐君质问苻湛，“除非押运对插上翅膀！”

　　疫病得不到控制，兵马的装备消耗极大，粮食和战马送不到交战地，那么想要打胜仗就是白日做梦！！

　　萨乐君在维和部队做军医也总结了不少经验，消耗战是最恐怖的。

　　“你比我清楚，阿辽让退兵就是怕消耗不起，疫病一旦扩散起来，更是雪上加霜！”萨乐君盯着苻湛，“二皇子魏毅就是看准了这些，所以才会打突袭。”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要亲自上阵！”苻湛也是这样考虑的。

　　因为最初的博州一战，所以留置的那些兵马早已经疲惫了，如今死的死，逃的逃，病的病……

　　好在乌桑率领的山戎一族援助及时，既可以借助锁天关的险境打野战，还能够和林子豫一起打攻防，至于阿辽，他被魏蓉若的白羽先锋营盯得死死的。

　　此时想要打破僵局就需要注入新的力量。

　　苻湛自然当仁不让！！

　　两个人各有道理，对视之间解释沉默。

　　“你们争执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存在。”佟文突然打破了沉默，身体像是天边洒落的光一般从高处‘流’了下来。

　　“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插话！”萨乐君怼天怼地怼苻湛，她都不曾怕过，更别提一个佟文了。

　　苻湛也眯着眼睛扫了佟文一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笼罩下，苻湛的那双眼睛极具威慑力。

　　殿内烧着炭火的小炉子还在煎药，火光摇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

　　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耳背，在‘呼呼’撕裂的风里静默如斯，仿佛对萨乐君和苻湛的争吵对峙早已习惯了似得。

　　“佟文，不管的你的主子是定北王还是别的人，你最好暂时消失，别逼我动手！”苻湛抬手握住了腰间的跨刀。

　　“世子说过让我别得罪陛下，那佟文暂且告退了。”佟文微微对着苻湛颔首，在和萨乐君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说道：“解药已经有了雏形，我静候佳音！”

　　萨乐君冲着佟文翻了个白眼，就差说出一个‘滚’字了。

　　原本压抑的气氛被佟文一搅合，倒也消退了不少。

　　“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吗？”苻湛微微叹气，在萨乐君身边的青石台阶上落座。

　　萨乐君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北方的战局出现了问题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就算没有这场意外，我也会御驾亲征前往南方战场，我们和燕国的这一仗是逃不掉的。”

　　苻湛看向萨乐君，“如今的败局让我们士气低落，但我必须要让所有人从这种状态里抽离，疫病的事情我会带着拜年秀和太医院一起解决。”

　　萨乐君刚要反驳，就被苻湛阻止，他握住萨乐君的手。

　　“你听我说完，我不想要自怨自艾，萨乐君，我想要赢，光明真大的赢！”

　　赢给所有人看，尤其是你！

　　苻湛的动力是萨乐君，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内心，雷厉风行的决断就是为了保萨乐君不备这些战事和疫情波及，他要给萨乐君一个太平盛世，然后相守一生。

　　“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疫病的事情边休一个人搞不定的，当初落山新帝的‘黑斑病’就是个例子，你让我一起去吧！”

　　萨乐君也攥紧苻湛的手，恳求他。

　　然而，苻湛还是摇头，“你可以留在这里，边休若是有任何发现，都会让雷影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来，和以前一样你写药方，与边休远程配合！”

　　“这怎么行？！”萨乐君拧着眉心，“疫病的情况是需要亲自到现场查看，各种症状包括环境和战争的破坏程度，绝不是用药材就能够解决的！”

　　“苻湛，你不能把目光放得长远些吗？除了救命的药，还欠缺处理疫病的经验，我和边休不同，我拥有无数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萨乐君情急之下说道。

　　苻湛却捏紧了茶碗，面色沉重了几分，冷着脸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拥有无数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你去过几次战场，我自以为比你记得清楚。”

　　萨乐君这才惊觉说错了话，她顺嘴就将维和部队的那些经验一起说了进去。

　　她如今就像是游离在这个九州世界边缘的人，看似活在这里，可实际上却横跨两个时空……

　　“我，我反正要跟着一起去的！”

　　陷入焦虑的萨乐君难以发泄出心里的情绪，她不知道如何与苻湛解释，‘她’并非是景太后，她的灵魂早已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