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战事最要紧，军费物资不够的自然要从户部调银子，是在来不及周转的也不会让甘劭为难，消减军费是绝对不可行的。”

　　边休听到萨乐君这么说，拧着眉问，“你说的容易，最后操心的人还是甘劭，苻湛现在是皇帝，他要打仗，装备、军粮、军饷、军需品，哪一个不用银子！”

　　“放心吧，苻湛有准备的，不会让甘劭为难。”萨乐君不打算将有关华衡事情悉数告诉边休。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这仗在新年前是结束不了的，一旦下雪消耗会更大。”边休根本无法释怀，就算银子有准备，那也是紧张。

　　“实在不济还有税银可以征用的。”萨乐君安慰边休，“行商这块，甘劭是有话语权的。”

　　等萨乐君安抚好拜年秀的其情绪之后，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打算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就瞧见守在帐外的护卫送了密信过来。

　　“陛下说是今日午后送来的。”护卫双手捧着信。

　　萨乐君接过来看了一眼，瞧见防水的标志和暗纹后，就猜到是华衡送来的密信。

　　“铜铁矿冶炼的兵器、入冬御寒的棉花棉衣等都已经准备就绪，我能做的都做到了，诚意是需要做给双方看的，我的你们看到了，你们的呢？”

　　华衡想要传递的无非就是这几句话。

　　九州黑市的生意往来华衡是门清儿。

　　甘劭作为晋国的户部尚书，若是想要有什么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华衡的眼睛。

　　往好处想，华衡是在变相催促萨乐君腌制断魂草的解药和彻底根除定北王身上的剧毒，宋国如今的皇帝是中立的态度，他看似支持苻湛和燕军死磕到底，却没有再提起半句借兵的话题。

　　唇亡齿寒不适用与现在的处境，因为燕军若是赢了，也会因为战事的影响苟延残喘，不会立刻对宋国出手，更何况燕国内部的争斗还未平息。

　　这也是宋帝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才会堂而皇之的沉默。

　　正因为华衡最见不得宋帝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所以他才会荀泽和苻湛联手。

　　“陛下看了密信后，是否回信？”萨乐君问。

　　护卫摇头，“陛下吩咐，如何回复信件，由您决定。”

　　这十三军氛围护卫、影卫、暗卫。

　　是苻湛自己培养的势力，护卫是唯一见光的存在。他们在称呼萨乐君的时候，从不会冠上‘景太后’三个字。

　　“好，我知道了。”萨乐君抬手写了简短的回信，将墨迹吹干之后递给了护卫，“尽快送过去吧。”

　　“喏。”护卫结果回信离开了御帐。

　　没等萨乐君将东西吃完，林子豫就已经来了。

　　“你先坐，一起此点东西再聊。”萨乐君早料想到林子豫的状态不会太好，她将信的碗筷放在林子豫的面前。

　　“三万兵马解决不了如今的局面，苻湛之所以会从林舒口中打探这些情报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我知道你恨不得林舒痛痛快快的死了，也一了百了。”

　　萨乐君给林子豫夹菜，“但是，林舒吃了过量的金丹半死不活的，你舍得下手杀了她吗？”

　　“可看着她现在不人不鬼的模样，我更难受。”林子豫毫不掩饰他的情绪，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知道萨乐君能够明白。

　　萨乐君点头，“我知道，可你也应该明白林舒走到这一步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是圣母，我手染鲜血，子豫，你要快点振作起来。”

　　“这种关键时候，既要对抗燕军，还要分出精力对付疫情……”

　　萨乐君喉咙有些干涩，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我们军心好不容易凝聚，原本防御空虚的局面已经改写了，可苻湛和阿辽根本是水火不容，少了你的存在，他们随时都能呛起来。”

　　林子豫用查改拨弄着飘起来的茶叶沫子，“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两日我去看了林舒，一时半刻没缓过来，让你担忧了。”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萨乐君给他夹菜，“你先吃东西，吃完我们再聊，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林子豫点了点头，埋头吃东西，尽管没什么食欲，却也吃了一些，局势不待人，任何时候都要维持最好的状态才行。

　　等撤下碗筷的时候，苻湛也已经回到了御帐，看起来脸色阴沉沉的，八成又和阿辽置气了。

　　“子豫也在，正好我们聊聊。”苻湛将身上的铁甲卸下。

　　萨乐君却打断了他的话，“聊天也要分割先来后到，我还没聊完呢！”

　　苻湛看了一眼萨乐君，他笑了笑，“好，你们先聊，我旁听中可以吧。”

　　自从战场重逢之后，苻湛很少和萨乐君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萨乐君屈指敲了敲桌面，“成。”

　　“出兵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和我关系不大。”萨乐君不再起去看苻湛，和林子豫说道：“疫情这边我和边休会配合好的，明日下雨之前，第一道防控网会形成。”

　　林子豫点头，“好，我知道了。疫情这边我不担心，燕军那般交战的事情，苻湛和阿辽若是再起摩擦，我自会调和。”

　　这些话就是萨乐君故意说给苻湛听的。

　　自古以来君臣之道本就不好把控，林子豫如今也是异性王，当初苻湛之所以个林子豫封了爵位，而只给甘劭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因为洞悉这两个人本质的差别。

　　甘劭看待事情太过追求利益化，他睿智而且有头脑，懂得最小的投资换取最大的收获。

　　所以甘劭只能是臣，也只能坐稳户部尚书一职。

　　君与臣，臣与臣，都是复杂的关系。

　　有利益和权谋的牵扯就会有贪污受贿的存在，这种事情是无法根除的，只要在可控范围即可。

　　甘劭懂得把控好这个度，所以他是不二人选。

　　可林子豫不同，豫亲王的封号看似尊贵，实权却少，可录到如今战乱的时局，这个亲王的封号就需要掂量了。

　　故而，阿辽这个大将军王也要给林子豫三分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