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相信？”
张清貘表露出不屑，也表现出一点得意。
“你好像很有自信？”
“你能够干扰外界对你的窥探？”
啊？
张清貘没想到是扯到这上面了，他还以为，答案只有一个呢。
黑衣人，对魔镜并不是很信任？
也对……
巨龙血脉，吸血鬼的种？
还是个假人？
换他也不会信……
不过，也还是说明了，这女人对魔镜并不是很信任……
看来，这是东西方拥有魔镜的“主人”的共识啊……
可能就是身为一个人的本能，在面对魔镜这样的生命面前，总是会自觉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害怕会被压下去，但由害怕引起的提防，那是不会消失的……
魔镜，让人害怕！
“有点心得……”
张清貘只能承认，现在他乐意承认了，毕竟人家老爹就是这世间最邪乎的那个，如果她向自己老爹请教疑难，那他就完蛋了，绝无幸理。
“那老头看不穿小道……”
“你个黑衣人也看不穿小道……”
“哼哼……”
张清貘鼻子窜出大气，开始放豪言：
“看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直观贫道的本真！”
这种口出狂言，也没让黑衣人有多讨厌，好像就不反感……
张清貘没有睁眼，可也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没有变化，氛围没有改变。
“是龙虎山的天师？”
黑衣人问，听不出情绪。
“龙虎山天师？”
“天师算什么？”
张清貘自然没觉得应该对龙虎山天师要有什么景仰，这是心里话，也不怕眼前的人知道。
他倒是对他所在的那个天师，有些神秘化的的印象，而现在这一位，已经打上了失败者的烙印了。
这是注定的，无可更改！
谁叫他倒霉呢，惹上了老赵。
嗯，是被老赵盯上了……
“天师不算什么？”
“你真的很不一样！”
张清貘已经听出茧子了，黑衣人又再一次发出了感叹，嗯，或许不是感叹，没有情绪的，听不出来。
“当然……”
“我就是做个梦都跟人不一样……”
“我告诉你……”
“小道昨夜梦见了第一美人！”
“那真的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啊……”
“怪不得会叫第一美人！”
“得招多少人嫉妒啊？”
“可能现在就有一些心眼小的女人，正在恶毒地诅咒着她……”
“真是个美丽的人……”
“真是个可怜的人……”
张清貘拱了拱身子，往被子里钻，他还是没有睁开眼。
“哦……”
“很漂亮吗？”
“哦是啊……”
“天朝第一美人！”
“你看到她了？”
“被迷住了？”
“在梦里？”
还是听不出有什么太明显的情绪，于是，张清貘就继续说下去。
“很漂亮，差点被迷住了。”
“可能真的是被迷住了……”
“我竟然还替她挡了一刀！”
“嗯，不记得很清了……”
“可能有十几刀……”
“可能是几十刀……”
“一百刀都有了……”
“有可能是几百刀！”
很快就有回应：
“嗯……”
“看来很危险啊……”
“跟什么人打啊？”
“道人吗？”
“你们龙虎山的道士？”
“茅山？”
“还是镇魔殿？”
黑衣人在猜测。
我靠！
这女人还真的是……
女人天生会演戏啊……
“听说，是锦衣卫！”
张清貘把身子拱出来，露出在被子外边的，只有一个脑袋，两只眼霍然睁开，盯着黑衣人看。
可巧，黑衣人就在这个时候稍稍转了个头，俩人没能对视上……
一瞬之后，黑衣人这才再转过脸来，看向小道士，自然也对上了一双眼睛。
彼此对视起来。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
小道士从睡眠中醒来，他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时间过去不少了……
应该是有好几个小时了……
嗯，好几个时辰了……
张清貘又听到有声音传来，是脚步声，正在门外，迫近房门。
这是小道士？
脚步声很轻，应该就是小道士了……
小道士看向黑衣人，黑衣人也看向他，朝着他努嘴，向着门外努嘴，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紧张的气息，就算看不到脸，也还是可以感应到氛围的变化……
并无变化，黑衣人挺无所谓的。
张清貘会意，自然是让自己打发掉小道士，就像今早那样，自己出门，不让小道士进来，再在门外关上房门。
“吱嘎……”
张清貘快步靠近房门，在小道士还没有抬手敲门的时候，就先一步打开门，再快步一下子窜出去，然后干净利落地反手在后，关上房门。
“小师弟，这么晚了？”
“有人要见我？”
小道士明显是没想到这一幕，他还没敲门，人就从里边立马出来了。
“啊……”
“是的，师兄……”
小道士赶紧点头示意，还没有说出第二句话，张清貘就已经迈步出去，嘴上说着：
“是吗？”
“那快走吧。”
这一回，张清貘走在前头，小道士在后边赶紧跟上。
看着小道士也跟着走出来了，他就没有太注意对方，心里想着，什么事让那老头现在找他见面……
现在的这个时候，是不是有点太让人瞩目了？
尽管好像没有多少人看到……
嗯，好像没有人看到……
可是……
张清貘本能抬头看天……
一轮红色的月亮在东边升起，不甚圆，光芒也不甚很亮，有点灰蒙蒙的，隔着一层毛玻璃一样……
可刚好盖住了一层让人觉得不安的血红，呈现出暗红……
“今天晚上，有月亮啊……”
张清貘感叹一声，看到这一抹红，还是让人有点不安……
“啊，对……”
小道士听起来就是没能有他这么感怀，既然小道士不能与他共鸣，张清貘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可要觉得有危险，倒也不至于……
去就去吧……
他的脚步没有停顿，一直往前走着……
是老头要平安符？
不会这么心急吧？
这才一个白天过去……
还是，有那个蓝发蓝眼人的消息？
叫啥来着？
叔本华？
这个名字啊，还是很能说明一点问题……
就透着一股孤独厌世的味道……
脾气应该就不怎样……
不过，从这个角度看，按理说，老头应该不是个小人物啊……
可这个大人物，在黑衣人的嘴里，不会是个大公……
那就是，一个侯爵？
不能再低了吧？
“师兄，不是那个方向……”
“是这边……”
张清貘霍然停住，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小道士，他正拿着手指向一个方向的远处……
“那里？”
张清貘诧异，他记得是这个方向的啊，就在这个位置，朝这边转个弯……
“是在这里……”
“居士说，在这个地方……”
“不在住处……”
哦……
张清貘点点头，觉得果然有情况……
到底是什么情况？
肯定不是因为兴致来了，就跑外边去……
这个大晚上了，龙虎山地势高，晚上气温下降，还挺凉的……
现在就感觉有冷意……
如果没事，大晚上的要跑外边去，如果是他邀约，那就是不体谅老人家……
如果是他老人家邀约，那就是不爱护幼小啊，他虽然是大法师，可也是个小孩子，抵御不了长时间的风寒……
嗯，小师弟也是个小道士，也是个小孩子……
这大晚上还跑腿，嗯，也没多冷，走一趟还行……
这老头的贿赂，确实值得走几趟……
张清貘脑子转了几圈，没觉得有啥，也就跟着走了……
这一回，还是小道士在前边带路……
这一回，好像沿途的风景，植物开始多起来……
倒是有点要进入树林的模样……
只是这个树木的数量，还是不够，明显都是人工种植的，不是自然形成的树林……
而走了一段很长一点路途后，终于来到目的地了……
他看见了视野尽头有一个人影，同时，张清貘也开口了：
“小师弟，这位居士，是不是很漂亮？”
前边带路的小道士，听到身后问话后，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着张清貘回话，脸上还有着欣喜：
“嗯……”
小道士重重点头，声音想要压低，却好像有点压不住。
“很漂亮很漂亮……”
“师兄，这位居士说，要是你看到了本人，我就可以离去了……”
“你自己一个人上前去……”
说着，小道士又再行了一个道揖，之后就脚步不停地往回走。
这小道士挺识趣的，每一次给他带路去见人，都不多纠缠……
“这……”
张清貘犹豫了，这个场景，是有点恐怖氛围的感觉……
可理智不支持这样的感觉，在龙虎山杀一个大人物，除非是刺杀，不要命的刺杀，不然怎么逃？
可他一个龙虎山大法师，他的命，比人家第一美人的命值钱？
必然是……
嗯，两可之间。
可能更值钱，可能更不值钱。
如果从他的角度，当然是他的命值钱，如果从第一美人角度，毫无疑问，第一美人的这个名头，命更贵一点。
她的儿子出生，她的儿子长大，她的命就更贵了。
他就一破道士！
除非是以后成为龙虎山天师，要不然，很难比得上人家……
她对小道士这样嘱咐，这样转告自己，无非是料定自己一定会见她？
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也在做着同样一个梦？
嗯，也不一定就是……
他都到这里了，来都来了，不爽也会见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