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钰自是知道何清圮得意个什么,只是她无心去搭理,她如今正在与大夫人考虑去参加哪一个宴会呢。
“我觉得你还是去参加懿公主府的宴会比较好,好歹是公主府请的自然都是京城权贵之女。”
这个懿公主何清钰听南宫彦提过是个生活特别放浪形骸的人,她不仅养了非常多的男宠,还给自己的丈夫养男宠。她请的贵女估计质量不咋滴的,只是何清钰不敢明说。只说这些贵女眼界估计特别高,只怕家里养得娇,以何志文的性子未必降得住,大夫人这才作罢。选来选去何清钰最终选择了济阳王府的茶宴。
看到济阳王府的帖子何清钰就想起了何清碧,不知道她在济阳王府如何了?当初何清悠替六皇子算计自己的亲姐姐,只是后来济阳王似乎根本看不上六皇子。六皇子谋反后,济阳王府可是狠狠地参了六皇子及其余党。
参加茶会这日京城名媛纷至沓来,人潮涌动。何清钰望着黑压压的人头,真心觉得济阳王估计把整个京城里的贵女给请来了。何清圮与何清欢没见过这么盛大的场面,也是被这阵仗吓到了。
不过济阳王府也是何清钰见过最大的王府,进门后坐软轿,之后要走过四道门才能到内院。下了轿穿过游手走廊,越过一道拱门才到了后湖花园。湖大概有西湖一般大小,湖岸边杨柳依依,鲜花盛开,荷叶涟涟。上了一艘两层的玻璃窗户游船,船上可乘百人之多。而这种船济阳王府有三艘,济阳王府真的很豪呀!何清钰心中不住的感叹道。
坐船来到湖心小岛,这里又是别样的风景,岛上奇花异草,更有仙鹤在旁边的水潭上亭亭玉立。还有十几只漂亮的孔雀,穿过林间小径,来到一处亭台错落有致的楼宇。汉白玉做的地面上摆放着桌椅,每个座位上还有精致的点心,上好的茶具。座位上挂着纱幔,既能遮阳又很美观。何清欢一路上都在感叹这济阳王府也太有钱了吧!
济阳王府的下人一看就训练有素,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何清钰喝着茶气定神闲,左手边是刘湘蓉,右手边是何清圮,哪一个何清钰都不想搭理,话不投机自然没什么交流。
其实刘湘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想当初她一门心思想嫁给六皇子,结果因母亲惨死而守孝。躲过了一劫,若她真的嫁给六皇子此刻只怕下场惨不忍睹。自从六皇子谋逆被诛后,刘湘蓉就彻底乖巧了,在她大嫂的安排下与姚尚书的嫡次孙姚元定了亲,孝期一过就会办婚礼。
其实刘湘蓉按理说还在孝期,但是还是被邀请了,这济阳王府今日但凡京都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邀请了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来之则安之,何清钰还打算吃完午食去看望一下何清碧呢,不着急!
临近午时有人来禀济阳王过来了!下面一片哗然,众人七嘴八舌地好奇这个济阳王为何突然出现在众多女眷的场所。需知道这次邀请的都是未出阁的贵女,如此场所确实不适合出现外男。
世子妃赶紧起身相迎,不一会儿济阳王就来了。何清钰对济阳王的第一印象那就是丑!肥腻又丑陋,眼神还特别猥琐,不停地在贵女脸上转悠。
“今日是茶宴,本王特地从南方买来上好的雀舌茶,一会儿大家尽可尝尝。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无需客气!”
世子妃略有些尴尬,她这个公公好淫奢喜女色,还曾染指自己儿子的女人。自己美妾不说上百也有好几十,就这还不满足。这次办这茶会也是济阳王执意要请那么多的人的。世子妃自然猜出济阳王的心思,可又不敢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今日茶宴,自是以茶会友,今日所有的菜品都跟茶有关,王府特意请来御厨掌勺,定让各位宾至如归。”
“世子妃这话说的是,本王定不会委屈了你们,你们一定要尽兴而归!否则岂不是本王招待不周。”
世子妃一脸尴尬,到如今还猜不出这济阳王是什么目的何清钰就是蠢了,已经有好几个闺女略带薄怒了。只是碍于情面并未当场翻脸,只怕以后这济阳王府的帖子还是不要接的好。
一抹冷笑划过何清钰的唇角,她真不知道这济阳王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既然办宴的目的不纯,那么就不怪各位贵女不给好脸色。
何清钰自顾自地喝着茶,感觉到一抹余光划过自己的脸,之后停留在自己的右手边。何清钰今日穿着比较低调,因为无心打扮,即使姿色不俗却不怎么惊艳。
倒是何清圮今日盛装出席,一袭鹅黄色的窄袖束腰上衣绣着桃花朵朵迎春燕,靛蓝色百褶裙绣着彩蝶飞舞石榴花。头戴粉色珠钗,配珍珠吊坠抹额挂饰,走起路来尽是无限风情。额间点缀着一朵盛开的桃花妆,耳饰是一串珍珠贝壳,灵动而精致。何清圮原就姿色比何清钰艳丽几分,如今这般精心装扮更显倾城之色。
何清圮看到济阳王赤裸裸地眼神在自己身上又怎会舒服,济阳王长的这般惨不忍睹,饶是他富可敌国,何清圮也是起不来攀附的心思。只是看到济阳王垂涎不已的模样,小女儿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而已。何清钰许给靖王又如何?论美貌何清圮自认远比何清钰更倾城。
何清钰倒没有想与何清圮一较长短的意思,这一切也只是何清圮的一个人单方面的看法。何清圮自持美貌,当初就是何清悠与刘湘蓉挑唆说何清钰样貌比何清圮更出众才惹恼了何清圮,下死手把原身推进池塘里。为了样貌的高下就能下手害死人,何清圮有胸无脑,何清钰懒得跟她在这方面扯皮。就算何清圮艳冠群芳又如何?跟自己有毛线关系?
午食果然是清一色的与茶相关的食物,翠绿清香,浓郁的茶香伴着食物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然何清钰却被济阳王方才的举动弄得食欲欠佳。草草了事趁着饭后大家都在游园赏花的空隙,准备去看何清碧。刚走没多远,何清圮就挡在前面,问道:
“妹妹这是打算去哪里呀?”
“我想去看看碧姐姐,姐姐要一起去吗?”
“无聊,装什么姐妹情深!”
“姐姐既然不想去,那清钰就先告辞了!”
何清钰懒得跟何清圮多费口舌,转身离开。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钰姐姐,钰姐姐……且等等!”
何清钰回头看见何清欢正慌忙跑来。
“清欢你有事吗?”
“这是我给碧姐姐带的东西,麻烦姐姐替我拿给碧姐姐。大家都是姐妹,理应相互帮扶。”
说完何清欢就跑走了,似乎怕被人发现。何清钰看了看手中两个做工精致的璎珞,想来也是费了些心思的。何清钰把它收好便坐上船离开湖心小岛,去见何清碧。
经过一番周折,何清钰才进入到何清碧的院子。刚见到何清碧时何清钰都有点儿认不出了,原本姿容秀美的的何清碧如今一身绫罗素纱,眉目风情万种。以前的何清碧是怯懦的,如今的何清碧却自带气场,似乎在王府过得游刃有余。美眸潋滟风华,眼神也犀利了几分。
“碧姐姐?”
何清碧听到有人说侯府来人看她,她还不相信,直到此时何清钰站在她面前她才确信。
“妹妹,没想到竟是你还记得我!我之前还怕如果哪天我死了,都难见着侯府的人。”
何清碧眼神中难掩忧伤,唇边挂起一抹苦笑。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乎侯府的人是否在意自己,可是真等到侯府来人,她却是打从心里期盼着。当妾就是没有自由,哪怕是何清碧是一个贵妾,也依然如此,从踏进济阳王府之后何清碧就没有机会回端阳侯府。
“看到姐姐在王府一切安好,大夫人定然会放心的。”
“回去替我谢过大伯母的挂念。妹妹今日来是参加茶宴的,看在妹妹心里有我的情面上,我劝妹妹早日回去,这宴无好宴,多留一刻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何清碧在王府生活这么些年,自是什么事情都清楚,也什么风浪都见过。这王府骄奢淫逸,里头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若不是自己足够警醒,早就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她原先恨何清悠,恨六皇子,他们随随便便把自己送给罗志,只为了自己那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何清碧发誓要报仇,她用尽手段赢得罗志的心。然后终于逮到机会,六皇子谋逆,她吹着枕边风,济阳王府也狠狠地参了六皇子一党。断尾求生,否则济阳王府都摘不清关系。好在罗志有几分脑子,知晓为了保住济阳王府就必须有所取舍,是以济阳王府掉头将矛头对准六皇子。虽说行为让人不齿,但总归保住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有些人就是这般,墙头草,两边倒。
“多谢姐姐,我愿就是准备看完姐姐就离开了的。”
“妹妹以前就是个机灵的,有些奢华晃眼的富贵看看就好,真要去拿可是会狠狠地扎到自己身上的。”
何清碧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何清碧了,在内宅淫浸这么久,早就看破这奢靡背后的肮脏。然总归保留几分清醒,何清钰知道何清碧的善意,自是乐意承了这份情。
何清钰将带的礼物送给何清碧,一份自己炒制的上好灵茶,一对玉蝴蝶金丝手链,这手链是何清钰自己设计找工匠打造的。样子别致新颖,还非常精致,何清碧看到时眼前一亮,遂谢谢何清钰的用心。何清钰将何清欢送的一对璎珞也一并交给何清碧,然后又喝了一会茶就准备离开了。
“我是没什么好物什的,这一盒珍珠倒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你跟清欢看着分了吧。”
“多谢姐姐。”
何清钰起身准备离开,何清碧将何清钰送到院落外就不再相送。何清钰着人去问何清圮,想叫她尽快回来。结果等来了一句让她先回,她自会回去的回话。言尽于此,何清钰便不再等了,转身就坐着软轿离去了。
路过三道门的时候何清钰远远瞧见一个鬼祟的身影,何清钰神识散开想看看是什么人,看到一个背影与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在说话。
“你确定这玩意儿真能行?”
“大总管,你不是第一次跟我要这个了!我这个东西只需要一点点,纵使她是尼姑也照样春心荡漾,柔情似水……”
那总管看着眼熟,何清钰见那总管往后湖花园去,何清钰只觉得心头不妙。立刻让软轿掉头,说自己忘记取东西了,何清钰赶在那人之前到达湖心岛,找到何清圮,她正与几个千金陪着世子妃与济阳王爷说笑。济阳王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几个千金脸上游走,看向何清圮的眼神比其他人更为炽热。何清钰走上前拘礼道:
“还请王爷,世子妃赎罪,适才我刚刚收到侯府递过来的消息,说姐姐姨娘突然染疾,我特来寻姐姐与我一同尽快回府。”
“哦,竟有此事?”
济阳王倒是觉得一个姨娘而已,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可柳姨娘对何清圮那自然是感情极深厚的,何清圮顿时有些着急了。
“我姨娘病了?”
“是呀!还请姐姐速速与我回去才是。”
“好,王爷,世子妃,姨娘速来疼爱与我,她如今生病,我心中焦急,还请见谅。”
“好吧,既如此,那改日再来王府玩。”
世子妃不知济阳王的心思,又见何清圮的慌张不似作假,遂允了。济阳王纵使想留也没有那个借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