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琰转醒的时候,顿觉周边热气翻滚,猛得睁眼一看,自己正被绑在一处柱子上,火焰像猛兽一样在周边熊熊燃烧,耳边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
“救命啊!”
“我不想死!救命啊!”
“放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
沐琰看清了形势,自己和若干个穿红嫁衣的女子绑在柱子上,正在火海中拼命挣扎。一驼背青年握着火把静静地站在他们面前,笑得十分狰狞。
“你就是洞中那人!”沐琰看着眼前之人,那眼睛可是记忆深刻,把他吓得不轻。
“像你这样的小白脸,就该活活被烧死!”驼背青年望着沐琰,一副恨恨的样子。
小白脸?!沐琰第一次被人叫小白脸,顿时阴沉着语气:“给你一次机会,放了她们。”
驼背青年听着他说的话,心底不知为何有些恐慌,但转念一想,他都被自己绑住了,何足为惧。
“放了她们?都是一群贱蹄子!”驼背青年看着火焰越燃越大,大笑起来,“哈哈!烧吧!烧吧!都下地狱吧!”
眼看着火焰越来越近,周围的女子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响,沐琰气沉丹田,右手运气,火无燃声,水无运形,雪欲来此,魂归故里,雪魂——破!
沐琰怀中的玉箫飞了出来,化为一把雪白的利剑,
紫光萦绕在周围,驼背青年好像看见了什么,眼睛睁得更加恐怖。
“沐阉人——”
听到一声熟悉的喊叫,沐琰周围的光蓦地散去。夏小桥看见沐琰的时候,他正和一群被掳来的新娘绑在柱子上,周围的火焰正在吞噬他们。
“沐琰,你撑住!”夏小桥提起碧落剑就往驼背青年刺去,剑指脖子,不让他动弹。
随后而来的顾怀兮,抛出鬼煞,顿时寒风四起,鬼煞为西域千年寒冰,遇火则克,寒冰真气一出,火焰逐渐变小直至熄灭。
“沐兄。”顾怀兮解开沐琰,两人又立马去解救其余几名女子。
“说!你为何抓她们?”夏小桥剑尖往前一顶,厉声喝道。
“我抓她们!不、不是、是她不放过我!是她不放过我!”驼背青年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尖声惊叫起来。
“你可记得莫兰?”顾怀兮上前一步问了一句。
驼背青年好像在回忆往事,嘴里念念有词:“莫兰、莫兰、莫兰……我这么爱你,可你为何要嫁给别人,你说过不在乎我容貌的,可为何你要嫁给那个小白脸!”
夏小桥放下剑,见他疯疯癫癫,似痴似狂,跌倒在地上:“莫兰,你可知你穿嫁衣的样子是最美的,最美的,哈哈哈!所有穿红嫁衣的女子都该死!都该死!”
顾怀兮看他的样子,像是肯定了之前的设想。三年前,寒城消失了一个叫莫兰的姑娘,听说当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可却在出嫁途中被人掳走,三日后,莫兰家人在一处烧焦的房屋里找到了她的尸首。
“你爱莫兰?那你就活活烧死她吗?”夏小桥也学着套话,亦是出于内心的悲愤。
“不,不,我只是把她带来,好好的放在房里好吃好喝伺候着,是她,是她自己放了一把火,她自己放的火,她死都要离开我!”
驼背青年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画面:那是一个春花烂漫的季节,他在街边卖糖人,却被几个妇人欺负骂丑八怪,还踢翻了他唯一生存的糖人摊。这时,一个叫莫兰的女子出手帮了他,说他不是丑八怪,还买下了他的所有糖人,说不嫌弃他。从此,他便每日晨时给她送糖人,他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却不料有一天听到了莫兰出嫁的消息,他愤恨不堪,最终在她出嫁的那天将她掳到了自己藏身的山洞中。
没想到的是,莫兰掀开盖头见到是他的那一刻,惊慌失措,而他却强行占有了她,想永远留她在身边。他为她搭建了一个茅草屋,可是他进城置办衣物回来的时候,却见茅草屋烧成了一片灰烬,而莫兰丧命火海……
三年时间,他花了三年时间,把天然形成的山洞布置了一番,花尽所有积蓄高价从外贩手里进购了一批摄魂香。每每寒城有女子出嫁,便化作商贩故意给卖给新娘胭脂水粉状的摄魂香,迷惑她们进入自己打造的洞房,以为这样就可以见到莫兰了。
听完整个故事,夏小桥沉默了很久,感觉这个人即可恨又可怜,既可悲又可叹。
顾怀兮唤来官府的人将驼背青年带走,又吩咐人手把那些掳来的新娘送了回去。寒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寒城,来福客栈。
“痛吗?”白皓腕耐心地给沐琰烧伤的胳膊上药。
“嘶——还好还好。”沐琰皱起眉头回答。
“沐阉人,要不是我们来得快,你早就烧成碳了,怎么感谢我?”夏小桥挑了挑眉。
“是是是,此次多亏夏大小姐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就——”沐琰转转眼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想得美,你记得欠我一条命。”
“好,这条命夏大小姐要,随时拿去。”没想到,沐琰这次没跟她顶嘴,还答应得十分干脆。
夏小桥觉得无趣,便转身离开。
“小桥,你的手臂也受伤了。”白皓腕看到她的手臂上还包着一块蓝色布料,隐隐渗着血。
“学武之人,难免磕磕碰碰,小伤小伤。”夏小桥摆摆手,坏笑了一下,“白姐姐还是好好关心一下沐大少爷,不然毁容了可不好。”
“本少爷哪儿毁容了?”沐琰赶紧抓起旁边的镜子,天哪,脸上什么时候烧伤了一小块。
白皓腕见沐琰的反应,不免捂嘴笑了笑:“沐公子,不会留疤的。”
听罢,沐琰尴尬地放下了镜子。
客栈大厅里,夏小桥见顾怀兮已经回来,正在桌子旁坐着喝水,便迎了上去。
“顾大人,处理完了?”夏小桥顺手端过茶壶给他倒水。
“嗯,休息一晚,我们明日出发。”顾怀兮刚刚从官府回来,驼背青年强抢民女,杀人放火,被判斩刑。救回来的新娘已经送回了家,可她们今后恐怕很难嫁人了。
“顾大人?”见顾怀兮喝着茶,下意识喊了一声。
“嗯?”顾怀兮纳闷地看着她。
“山洞里、我们是怎么出来的?”那时,夏小桥醒来的时候发现在顾怀兮的怀里,记忆停留在中了摄魂香,之后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
“咳咳、”顾怀兮突然呛了一口水。
“顾大人,你没事儿吧?”夏小桥赶紧跑过去殷勤地拍拍他的背。
“没事儿、没事儿。”
顾怀兮放下茶杯,起身快步离去,独留夏小桥看着他的背影:一向冷静自持的顾大人为何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