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南城街上张灯结彩。清晨三声鼓响之后,白花殿大开,姑娘们穿着淡色衣裙,三五成群,甚是热闹。
这一天,除了中秋赏月外,最令人期待的还是南城的百花宴,各家各户会带着自己培育的最美丽的花儿参赛,获得前三甲的会在第二年给王宫进贡,并获得优厚的赏金。各家女子皆可报名参加插花比赛,最受喜爱者,可向城主提一个要求。
“夏恶魔,这可比京城的中秋节好玩儿多了。”沐琰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喜气洋洋。
“沐阉人,你叫我什么?!”夏小桥举起拳头就要揍他。
糟糕,内心的话不小心说出来了。沐琰赶紧躲到顾怀兮身后。
“夏大小姐,你这脾气谁敢娶你?”
“沐阉人,你给我过来!”
两人围着顾怀兮转圈圈,顾怀兮一脸无奈。
“啊——”前面城楼上突然掉下来一位黄衣女子。
沐琰见状,赶紧飞身上去接住了她。这女子看着特别熟悉,沐琰在空中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顾、夏二人赶紧跑过去。
“这不是城主的……”夏小桥没敢说出口,这不是那天明城主逃跑的新娘?
“白皓腕,谢公子搭救。”该女子站稳身子,落落大方地感谢着沐琰。
“白皓腕?”沐琰重复着她的名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儿听过呢?
“诶、沐阉人,你发什么呆。”夏小桥撞了一下沐琰的手臂。
“白姑娘客气了,救死扶伤、伸张正义乃沐某责任。”沐琰转着手中玉箫,文绉绉了一番。
夏小桥扶额,这个沐阉人。
白皓腕看着他手中的玉箫,心中又喜又惊。
“白姑娘别听他胡说,你怎么会从阁楼上摔下来?”夏小桥很是疑惑,这么高的阁楼,对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来说,摔下来可就非死即残啊。
“我和婢女在阁楼上等着百花宴,正往窗户边走去,没想到窗户的围栏突然断裂,就意外摔了下来,若不是沐公子,恐怕我现在……”白皓腕看了沐琰一眼。
“上去看看。”顾怀兮说着就往阁楼上走。
“小姐——”白家丫鬟看见自家小姐,赶紧从楼梯间跑过来,“小姐,你没事儿吧?吓死奴婢了。”
“弄影,我没事儿。”白皓腕宽慰道。
阁楼窗户边的残渣还在,顾怀兮蹲下用手摸了摸断裂的柱子,黏糊糊的,这是粘贴上去的?又捡起旁边的断裂木头,断裂之处光滑无比,这不是意外。
“白姑娘,有谁知道你今日来这里?”顾怀兮问道。
“那天、那天成亲的事儿之后,已经没人与我往来,今天想到是百花宴,就临时起意出门,除了弄影,没人知道我今日过来。”白皓腕回答道。
南城几乎所有的人现在都在避讳白家,白皓腕成亲当日硬拒城主,这件事虽没人敢当面提及,私下可是议论纷纷。
“白姑娘,你摔下之前,阁楼上可还有什么人?”顾怀兮环顾四周。
“没有。”白皓腕摇摇头。
顾怀兮往窗外看了看,窗户外断裂处有根细痕,呵,这么拙劣的手法。
“沐兄,有劳了。”顾怀兮指了指窗外。
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养成的默契,听着顾怀兮的话,沐琰跃下窗户。
“沐公子!”白皓腕看向窗外,他怎么跳下去了?
“白姑娘放心,他轻功高,没有问题。”夏小桥虽然不知道二人做什么,但是就是很放心。
不一会儿,沐琰跃上来,手里拿着根银丝。
“顾大人,是不是这玩意儿?”沐琰把银丝递给顾怀兮。
“人呢?”顾怀兮接过银丝问道。
“楼下被我捆住了。”沐琰得意地转着玉箫。
“通知城主。”顾怀兮说完就带着众人下楼,沐琰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城主府。
楼下被沐琰捆住的是一个较年轻的女子,惊讶地看着走来的几人。
“你们凭什么抓我?”女子挣扎道。
“表妹?”白皓腕看着捆住的女子,这不是寄住在家的表妹吗?
“表姐,救我!”该女子向白皓腕求助。
“公子,这是?”白皓腕疑惑地看着顾怀兮。
“你把她当表妹,她可没把你当表姐。”顾怀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不知道从哪儿端了一杯茶喝着,“说吧,为什么要谋害你表姐?”
“我、我没有,你胡说!”女子有些慌张。
“你知道你表姐今日要来这儿,提前把窗边的围栏割断了一部分,并原封不动地粘了上去,又怕围栏不断,提前还在断裂处套上了银丝。”顾怀兮清楚地陈述者着事实,并把银丝拿了出来,“等你表姐趴在窗户上的时候,银丝一拉,你表姐自然掉落,到时候趁百花宴人一多,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
“你、你冤枉我!表姐,他在冤枉我,我们从小关系这么好,你要相信我。”女子朝白皓腕喊道。
“公子,我表妹单纯善良,应该不会谋害我。”白皓腕试图解释道。
顾怀兮把茶杯递给夏小桥,站起身走到那女子面前,翻开她的手掌,示意白皓腕看一看。
“手掌勒痕与这条掉落的银丝吻合。”顾怀兮把银丝套进她的掌心,“没想到我们来得如此迅速,堵住了你的出路,第一次作案,是挺紧张的。”
女子手心出汗,不知所措。
“表妹,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想害我?”白皓腕怎么也没想明白,自己疼爱的表妹会想伤害自己。
“白皓腕!为什么城主娶的人是你,就因为你是白家的长女吗?”女子流露出厌恶之情。
“表妹,你在说什么?”白皓腕皱起眉头,不敢相信。
“你骗我!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城主,说过会帮我,后来又出尔反尔嫁给她。”女子哭道,“成亲当日又悔婚,你把他和我们白家置于何地!”
“表妹……”白皓腕说不出话。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疼你爱你,包括我喜欢的人,也想娶你,凭什么?凭什么?”女子面目狰狞,“你死了,白家疼爱的人就会是我,城主就会忘记你,他就会娶我,你怎么没死!你怎么没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心里是这样想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白皓腕心中很难过。
夏小桥实在看不下去了,白皓腕成亲那天拒婚不是很刚硬吗?
“你跟她说什么对不起,她想要你的命!”夏小桥走到白皓腕面前道。
夏小桥不知道的是,那天拒婚是白皓腕第一次刚硬的样子。
“我不会娶你这样的人。”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明钰带着几名护卫和沐琰走了进来。
“城主。”白皓腕微微低身恭敬道。
明钰看了看白皓腕,冷漠地转身:“故意伤人性命,南城留不得这样的人,带走。”
“城主!白皓腕如此伤害你,喜欢你的人是我,为什么?”女子挣扎出声。
明钰朝下属挥挥手,没有理那女子。
“顾兄,这次多谢你了。”明钰抱拳道。
“百花宴不是要开始了吗?给我找个最佳位置就当谢礼了。”顾怀兮看了看夏小桥,“走吧,你不是最爱凑热闹?”
“我不跟你走,白姐姐,我们去参加百花宴吧。”夏小桥突然对白皓腕好奇起来。
“白姐姐?”沐琰在旁嗤笑一声,这撩人的功夫可比自己强。
夏小桥白了他一眼,这百花宴可得两名女子同时报名才能参赛,好不容易捞到个熟手。
顾怀兮似乎明白夏小桥在想什么,看了她一眼就和明钰走了,沐琰也赶紧跟了上去。
“沐公子!”白皓腕突然叫住沐琰。
“白姑娘?”沐琰回头疑惑道。
“我能看看你的玉箫吗?”白皓腕知道自己提了个无礼的要求。
沐琰倒是很大方,抽出腰间的玉箫递给她。玉箫洁白透亮,上端带些淡紫色,细看刻着“雪魂”二字。
白皓腕微微发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白姑娘,你怎么了?”沐琰看着她很不对劲。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公子可还记得?”白皓腕激动地问道。
时间在流转,一晃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