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挺谦虚：“过奖过奖。”

　　沈常安怀疑的目光游离在他们二人中间，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最终还是云岫大胆一些，她蹙着眉说拦住沈常安继续这个话题：“大人别再问了……”

　　话的后面声音渐小，带着心虚。

　　沈常安此时彻底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她觉得甚是稀奇：“你们俩……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

　　后面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云岫哪里知道她会这么直白的戳穿他们，当下面色一红。而下方姜景文不过尴尬的咳嗽一声，还没有出声，却见云岫眼神含羞带怯的嗔怒：“大人胡说些什么？”

　　死鸭子嘴硬还不肯承认。

　　“其实……发展着发展着……就这样了。”云岫手指绞在一起，最终无可奈何的承认。

　　沈常安眉毛轻挑：“总算是承认了？”

　　说罢，她又转向姜景文，不过眼神却没那么友善了，毕竟她有一种自家养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姜景文神色微窘，头也不敢抬，只敢拿着杯子挡住小半张脸。

　　其实他之前一直以为云岫是沈常安的通房之类的存在，虽有时被她所吸引，但也不敢稍有逾矩，保持着一定距离，可自从知道沈常安是女的之后……

　　一切都变了……

　　云岫突然挽住沈常安的胳膊转移话题：“别说这些了，大人，你不知道，这些日子见不到你，我可胆心你了……”

　　这个话题转得着实有些怪异。

　　沈常安嘴角抽了抽，对她的话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一边担心她一边还能和人发展感情谈情说爱？

　　她低头微微整理一下有些褶皱的袖子：“真的担心我？”

　　“真的担心！”云岫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真。

　　沈常安微笑：“行，你伸头过来。”

　　她暗地撸了撸袖子。

　　云岫睁着灵动得一双眼睛看她，然后把头凑过去。

　　然后下一瞬，她捂住额头痛呼一声：“你弹我做什么？”似乎委屈极了。

　　沈常安从容淡定的收回手：“你说呢？你当我傻么？”

　　“不是……”

　　一旁的人将这场玩闹尽收眼底，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了。

　　沈常安微眯着眼睛望过去，认出来人正是李彦之的一个贴身太监。

　　“沈大人。”虽然现在朝中上下都知道沈常安是女的，但是小太监还是规规矩矩的称她一声大人：“陛下宣您入宫。”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抵从她入府，边有人将她回归的消息传进宫去了，不过幸好京城这些人并不知道北梁的帝王长什么模样，不然怕是连陈蛟他们的身份也瞒不住。

　　而且，李彦之大抵也不会想到陈蛟这么大胆，敢入南朝的京城。

　　至于北梁那边，也是封锁了陈蛟外出的消息的，所以他也不会知道的。

　　她此行回来便是为了处理好一切事务，本来就是要进宫的，却没想到李彦之更快。

　　难不成是有其他的事？

　　“陛下叫我去所为何事？”沈常安问小太监，企图从中得到一些信息。

　　小太监一愣：“这奴才可不知道，大人去了便知道了。”

　　这回答倒是中规中矩的。

　　小太监一直领着她往前面走，最后脚步停在议事的大殿门口：“大人，陛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快些进去吧。”

　　随后他向殿内通报：“陛下，沈大人到了。”

　　“让她进来。”从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殿内很宽广，香炉里面袅袅升起青烟……

　　“罪臣参见陛下。”沈常安有些心虚，纵然李彦之已经下了圣旨，但她依然对当日她对帝王的态度感到心有余悸。

　　“平身吧。”

　　“不知陛下叫臣来所为何事？”

　　李彦之眸光幽幽发亮：“朕是没想到，你会回来。”

　　沈常安立直的身子一僵，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的意思臣没听懂，臣自然是要回来的……”

　　李彦之当她是陈蛟的同伙，所以虽然已经知道她是威武将军之女，也知道她前一世当奸佞是有原因的，但还是对她怀有极大的敌意。

　　“没听懂？”他声气越发冷，“武威将军之女，却和北梁帝王走得那么近……”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沈常安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陛下多虑了，臣只不过是出使北梁的时候，无意间帮了他一把，故有些交情。不过臣对南朝是忠心的。”

　　这些解释过于苍白了，但沈常安此时也只能说这些。

　　李彦之质疑她：“只是有些交情？”

　　“只是有些交情。”

　　李彦之嗤笑一声，反驳她：“沈卿真是说谎话都不带心慌的。”

　　“若真是交情浅，那他为何会和朕达成协议？”

　　沈常安手指微动，不明所以：“什么协议？”

　　“可别和朕说你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

　　沈常安搞不清楚他所说的协议是个什么情况，但她大概知道是与她有关的，不然李彦之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和她这么说话。

　　真是要命。

　　“陈蛟那日和朕说，愿意放朕回南朝，且十年之内不率兵南下，不过前提是，要朕为沈流景正名，且不追究你欺君之罪。”

　　沈常安闻言，心头微微一怔。

　　她竟不知道陈蛟和李彦之曾私下达成这样的协议。

　　分明他抓住了李彦之，李彦之后宫只有几个妃子，至今也无子。

　　他若趁南朝群龙无首之时，必然势如破竹……

　　“所以……”李彦之继续道，“你说你们两人交情浅，你自己信吗？”

　　沈常安不知道。

　　“不是在北梁待得好好的？回来南朝做什么？”李彦之盯着她，“难不成是要来打探什么机密要事以便他陈蛟掌握我南朝的动机？”

　　沈常安为他的想象能力感到震惊。

　　“臣当真不知道这些。”沈常安面色有些白，但还能勉强保持淡然。

　　李彦之看着她的神情，恍然大悟，才想起那日陈蛟是偷听了他和沈常安说话之后便进来和他交谈的。

　　既然要背着沈常安，那她自然也有可能不知道。

　　“至于臣回来的原因很简单，虽然陛下已经下旨赦免了臣欺君之罪，但臣领了这恩情，自然也该回来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