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做什么?”
“包法利夫人,我同意你刚才的条件——除了一点点小要求。”
“滚吧,你已经错过机会了。”
咣当。
愤怒的老妇气得哆哆嗦嗦站了起来,饼干盒滚落到地上,朝着郑武的方向一路滚去,直接停在了他的脚下。
“呜......混蛋,都是混蛋!”
又细又尖的绝望声音响彻在立锥之地,在老妇眼中,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筹码,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不,谁会动手处理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女人,拿走盒子里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便足够了。
反正自己只是一具不配有冢的枯骨!
包法利夫人愤怒的抬起头,看到刚才的年轻军官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眼波微动,手捧半掩的饼干盒,放回到她的手中,把最后一个红手袋放到盒中,轻轻把盒盖合实。
“包法利夫人,请你拿好。”郑武微闭双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伸出的右手视若死灰,悬在半空。
“做该做的事。”
房门轻轻闭合,站在门外的郑武从腰间拿出火炬,举向墙上的曼陀罗,那朵曼陀罗已近黑色,火炬触碰到它时,它的流速明显加剧了。
“你的使命结束了。”
名烈的火焰触碰到黑色的花蕊,呲呲地烧起来。火星由内而外顺时针地焚尽目视所及的线条,延烧周遭的纹路,片片的花瓣先是化为墨色的炭片,旋即变成银色的齑粉,灰飞烟灭。
郑武推开房门,走向包法利夫人,将火炬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抱歉,好像不能用了。”
银发夫人低望着前端彻底烧黑的木棒,嘴角微颤,面向郑武轻启盒盖。
“别忘了你的东西。”
“嗯。”
他从盒子中拿起白色曼陀罗的袋子,收入怀中,微闭着双眸向包法利夫人低头行礼,转身离去。许久之后,包法利夫人松开紧握的右手,一枚微微泛黄的火漆印从红色曼陀罗的手工袋中滑落到地上。印面的文字有些褪色,但依旧清晰可见。
凯特·包法利。
走在昏黄甬道里的郑武心情略显激动,他很想知道这件新获得的【心念物】有什么不同之处。走到一个岔口处时,他停下脚步,将白色的手工袋拿出来,放到一个同质的烛台上,旋即从里面拿出一面放大镜。
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看样子不像是战斗类的【心念物】。郑武一边想,一边举着放大镜四处照耀,看起来十分滑稽。
五分钟后。
“妈蛋,其他放大镜好歹有个放大的功能,你连这个功能都没有!留你何用?”郑武握着劣质放大镜走到一旁的盥洗室,看着镜中小丑一样的自己,心中愤懑。就在这时,手中的放大镜上突然出现了一行墨迹。
“什么时候弄上去的,脏死了。”郑武打开水龙头,清洗镜片,只是墨迹不减反增。他先是一愣,拿起放大镜靠近观瞧上面的内容,那是一行行水平翻转后的文字,看起来有些麻烦,但观看者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
【心念物B-201:通识者】
【三维刻度:身】
【唯一念力:鉴别被此物照见的心念物,获知其信息。】
【潜藏影响:有可能传递错误信息。】
【收纳方式:置于人体温度的关照之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便【心念物】的标准描述,“通识者”是它的称谓,B-201中的201应该是编号,但是这个B......莫非和之前的测试有关?
比如......Before的缩写?
郑武揣测了一会,仍旧搞不清其中的意味,只好继续往下看。
三维刻度是身,可能表示这里有三种类型,此时他能够联想到的就是神秘学中关于身心灵的概念。如果这面放大镜属于【身】的维度,应该还会有【心】和【灵】其他两类心念物。
唯一念力的概念比较明确,应该对应心念物的效果,对于【通识者】而言,它的作用就像很多游戏里的辩视卷轴,能够展示其他心念物的基本信息。
不夸张的说,对于刚刚接触到【心念物】的郑武来说,这绝对是他当前最需要的宝物,没有之一。可它为何能显示自己的信息呢?
想到这里,郑武微微抬起头。面对镜中的自己,他不禁会心一笑。看起来【通识者】一样照见了镜中的自己,并把这段信息展示了出来,所以郑武看到的文字才是水平翻转的。
总而言之,这可真是一件珍宝!
他刚把【通识者】揣入怀中,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一声轰鸣。那轰鸣的声音很大,像是从天而降。郑武赶忙走出盥洗室,回到甬道。他看到前方有一个小亮点,不觉加快步伐。行进途中,他依旧能听到阵阵轰鸣,这让他略显不安。
“下一位!”不远的光亮处,身着绿色小丑服,头戴红色面具的小丑正站在甬道的出口卖力地宣传。他有一个大大的酒糟鼻,鼻子以下的部分充斥着酒精的味道,手中拿着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连通着身边的一门大炮。那大炮通体乌黑,正好能容下一人的大小,炮口出还有尚未褪去的硝烟。
“只要乘坐这门大炮能跳到对面的滑道,你们就能领略到整片正午花田的美感!”小丑左右摇摆着身子,嘶嘶地叫喊着。
这玩意能让人领域正午花田?意大利炮的奇幻旅途?郑武心中一阵吐槽,顺势向脚下看去,自己竟置身于十层楼高的高台上,那座神秘花园距离自己百米之外,和周围的风车、麦田、磨坊成了彩色沙盘上一个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玩具模型。
只是走了一条普普通通的甬道,怎么直接走出去了?
就在郑武匪夷所思之际,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汪汪’声,他下意识抬起头,只见小丑正怀抱一只黑狗往炮口塞去。郑武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条红色的丝带——正是黎明庇护所里那位小姐的爱犬!
“等一下!”想到之前除蛙时这只黑狗曾救过自己,郑武上前一步,想要炮下救狗。
“怎么?您这位吃军饷的大人也要剥夺动物们的观光权吗?”小丑一改刚才的“丑态”,一番义正辞严的解说竟让对方一时无法反驳。
“这么高的地方,别说狗——人都摔死了!”郑武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好胡言以对。
“远方的朋友,看来你对我们的游戏一无所知,你是左岸来的吧?”小丑的眉眼中挤出一丝歧视的轻蔑,郑武认得那种眼神,下意识伸向腰间。
“看看这群翘首以待的孩子!”你忍心剥夺他们快乐的童年吗?
“小丑小丑,什么时候才轮到我?”这是一个穿着花裙的圆脸女孩,嘴角处的一颗美人痣十分显眼。
“这个大人不讲武德,快把他赶走吧!”这是个穿着皮带裤的野小子。
“哎呀!再上不去我就要迟到啦!妈妈还在下面等着我呢!”这个......看不到。
感受到来自高台另一侧来自孩子们的压力,身为人父的郑武已没有了其他选择。他放下捂脸的右手,几步走到大炮前,把手伸向炮口处。
“哎,你想干吗?!”小丑脸色骤变,上前想要做点什么,却被郑武冷冷的眼神和持在右侧腰带的枪套震慑住了。
“我不会阻碍你的声音,但这只狗,我要带走。”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手伸进炮口,一把将里面的黑狗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