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怎么？！”突然晃神的高唯愣了一下，旋即问道。

　　“我目前还在隔离期，只能用这个和你们联系了。”

　　“谈判附加的小礼物，边疆，麻烦你打开全息准入协议。”竹心轻声说道。

　　“嗯。”边疆面无表情地戳了下单透镜，智能系统发出呜呜的初始化音。不一会，竹心和刘正则的全息影像就出现在位于会议室的中央。

　　“伊藤那边的东西不错嘛！”刘正则刚夸赞了一句，看到边疆略微尴尬的表情，收住了自己的话匣子。

　　“老头子，你说在这里进行神秘花园的共梦，究竟是什么意思？”边疆眉宇间露出怀疑之色，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其他人的脸上也闪过不同程度的疑惑。可以预想，竹心突然宣布的消息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惊讶，明明意识边疆已经买下了神秘花园的所有权，为何还要在这里进行测试？

　　“与带着整个测梦师团队亲赴意大利的成本相比，让两个适任的侧写师在当地进行侧写也是可以的。”竹心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郑武先是一愣，马上悟出了个中原因。如果测梦团队前往意大利测试，即使不考虑高额的费用，来回的隔离时间也需要一个月。而如果只在当地招募两名场景侧写师，在侧写完成后把样本提交到意识边疆的云盘，再通过梦镜录入，整个成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里，郑武不由地佩服竹心的思考方式。

　　“如果是这样，我需要花些时间调整梦镜录入的算法以提升对应效率。另外，这次的谈判结果——”

　　“我可以负责地告诉各位，日方已经同意在3个月后移交全部的梦镜专利权，同时我们承诺会与日方共同研发第二部梦镜。目前看来，梦镜芯片的供应问题算是解决了。”

　　“太好了。”边疆舒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点感激。其他人更是露出久违的笑容。

　　“各位在我们赴日时做得很好，尤其是边疆，值得表扬。”竹心突如其来的肯定让在场的众人一愣，印象里他很少当面肯定别人，这多少让人不太适应。

　　“另外，有一件很重要的信息需要和各位同步。”肯定完下属，边疆目光严肃地看向屋内众人，虽然只是他的全息投影，但在场众人还是能感到紧张的气氛。

　　“这次日方的共梦测试共有5名测梦师参加，整个过程十分紧张，虽然结果以失败告终，但我们也看到了在某些方面我们与日方的差距。”

　　当郑武听到五名测梦师时，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上次共梦测试时命悬一线的紧张感历历在目，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还能顺利进行下一次共梦测试。五名测梦师会经历什么，自己从未想象过。

　　“他们是如何入梦的？明明连一台完整的梦镜都没有。”边疆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从工程起步阶段就采用了功能分离的设计理念，所谓的核心——黑匣子只承担一部分黑环的侧写功能和联通测梦师同频的功能。而入梦则和心智记录等功能都是通过其他方式实现的。”

　　其他方式，难道是玄学？郑武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瞥了眼其他人，也得到了类似的疑问。

　　“入梦的方式多种多样，包括远程催眠、唤醒等等，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以科学技术作为主要的实现路径的手段。”

　　一想到对面的岛上可能有着某种未知的入梦方式，边疆的嘴角了偶出一丝冷笑。虽然不知道那种东西的运行机理，但基于自己对伊藤智美这个女人的了解程度，他绝不会将其视为儿戏，但也不会自甘人下。

　　相比于边疆，郑武的态度则显得更加审慎，他第一时间就询问了日方的结果。并希望竹心能告知细节。

　　“虽然我们没有看到那四个测梦师经历了什么，但结果只能用惨烈形容。本来相亲相爱的四兄妹，其中两人在一瞬间就丢了性命”

　　竹心的话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就连边疆的嘴角也在不停抽动。

　　“我还希望你们知道，对方是有明确的应急预案的，只是那事故来的过于突然，而应急预案在之前已经用过了......”

　　本来对共梦测试抱有极高期待的郑武此时如一尊石像般冷静下来。听竹教授的描述，对方已经用尽了人类工具箱里的可用之物，可依旧被毫无意识地碾成了齑粉，那感觉就像一个可爱的女孩在每天清晨起床时都会口含一枚饱满的红樱桃，然后优雅地吐出樱桃核。而身为樱桃们的一群人正聚在一起讨论如何避免这种明明是常态，却又惨绝人寰的命运。

　　我们吃樱桃时，又何尝想过樱桃的感受，无非是一种习惯罢了，却又在之后修饰了审美的意味。

　　“边疆、郑武。”

　　“我、在！”竹心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虚设的臆想，他的余光瞥向身旁的边疆，和自己的震动不同，对方眼中里映射着一道光芒，一种名为执念的光芒。

　　“我希望这次的测试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可以接受分批次的测试，但不允许出现人员伤亡。”

　　“是。”

　　两声低促的应和声后，竹心布置了此次会议最后一个事宜。

　　“安排本地侧写师的工作我会交给正则，关于下次双星测试的工作事宜就由高唯和边疆两个人主导吧。”

　　高唯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竹心的眼神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逆风小队的其他成员目前正分配于各个小队，以帮助其他小组进行硬件的测试模拟，只要边疆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即可归队。而郑武这几天只需要好好调整身心，静候下一次此测试即可。何诗言会在不断调取研究郑武和边疆的心智数据，以配合小Z选择更适合入梦的中继点。

　　人群散去，最后，会议室内只有高唯被留了下来，通话形式也由全息影像的交互变成了语音通话。

　　“现在你可以好好说话了。有什么顾虑？”竹心开门见山地准备为对方排除障碍。

　　“教授，关于吴梁的处置，我有些想法。总的来说，我觉得您可能过于迁就他了。”高唯的眼中精明透亮，言辞中带着公心和正义。

　　“我很欣慰你看到了这层隐患，也会考虑你的建议。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全面阐述自己的缘由。”竹心压低了声音，平稳着心绪。

　　“吴梁对意识边疆的破坏并非像边疆郑武，他不属于测梦师这类的专业人才，也不属于技术支持者，虽然占有组织一定的话语权和财权，但实际的作用更多挂高在商业层面，并没有对意识边疆的核心竞争力造成太大影响。”

　　电话那头除了一片静默，没有任何回应。十几秒后，高唯继续道：

　　“但现在，他所涉及的线索直接指向了我们这次的共梦测试，无论什么花园中是否存在关键性的证据，这都不能说是一个好兆头。至于吴梁在财务方面的问题，您肯定比我要清楚。”

　　“所以你的意见是？”沉缓片刻后，竹心终于开口。

　　我希望教授考虑将吴梁的任职功能从意识边疆的业务线里剥离，做好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