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出头的时候，周绪把自己包好，在金俊勉古井无波地注视中出了宿舍。
正等着电梯，隔壁房间门打开，窜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看那身形，还很眼熟。
“贝肯哥？！”
“嘘！”伯贤做贼似的，他俩还穿的贼像，都是一身黑，脸上罩着个黑色的大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哥，大晚上你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周绪:？？我没有要带电灯泡出去约会的习惯。
灵光一闪，我去！不会是！我去！
“哥，你不会是要去约会吧？！”周绪心底的激动连气音都压不住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眼睛瞪得像铜铃。
伯贤眼神冲他一夹，颇有股你知我知的意思，走过来扶着他:“Louis呀，哥平时疼你吧！”
“你平时就是欺负我。”
伯贤作势要踢他屁股，周绪灵活一躲，现在他都练出闪避了，“哥要是再欺负我，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帮你。”
“啊～”边伯贤收放自如，闻言，马上又过来抱住他一条胳膊，周绪抽出，他又抱住。
电梯来了，俩人粘着走进去，伯贤维持着抓周绪胳膊的姿势，“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吧，拜托了。”到最后，他语气还有点儿可怜兮兮。
“阿拉索。”周绪一脸嫌弃，果然是这样，没忍住他说一句:
“早知道我就买面包车了。”每次有事还能多带点儿人。
每次出门都能拉一车面包人，想想还有点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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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贤坐在副驾驶，一路都捧着手机跟谁聊天，脸上的甜蜜跟周绪和雪莉聊天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啧啧，”周绪开着车，这回轮到他问了，“哪个女孩那么倒霉啊？”
伯贤当没听见，也可能是真没听见，专注在屏幕上，打字打得冒火星子。
伯贤的约会地点离宿舍不远，甚至更接近公司，这让周绪想起自己和雪莉在公司录音室那次的约会，看来大家还是很懂得“灯下黑”这个道理的。
“谢谢啦～开车注意安全啊。”伯贤嘱咐了一句，没等周绪回他，飞快地下车把门一关，往巷子里走，火急火燎的样子特别好笑。
啊！他心想，这哥什么时候对队友们公开呢？好想把这件事和队友们分享啊。
话说俊勉哥真是个嘴严的人，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替他保守秘密。
打了个方向盘，向着反方向开，这次出门早，不然还真得迟到了。
快到雪莉居住的小区大门口，远远的，路灯下，有个身形向他招手，他停过去，雪莉带着一身寒气上了车。
她穿的很厚，一上车把口罩和围巾从脸上撸下来，卡在下巴底下。
“欧巴，谁坐过你的车吗？”雪莉到处嗅了嗅，来了这么一句。
周绪也跟着嗅嗅，“这么明显吗？”
“欧巴车上要么是须后水的味道，要么就是你自己的香水味儿，”现在这个味道明显很复杂。
不得不感叹一句女孩子的敏感度真的很高啊！
周绪开着车瞥她一眼，想到边伯贤急慌慌下车的背影，他脸上忍不住笑意，“麻扎，贝肯哥今天有事，我刚才载了他一程。”
“这么晚？”雪莉好奇。
“嗯。”
“贝肯哥是恋爱了吧！”雪莉心领神会。
这一点还是很好想到的，否则谁会大晚上这么冷的天，不睡觉出来闲逛呢？
他们下车，并肩在汉江边的沿江小路散步，周绪明天开始要去国内活动了，行程安排出来，最少也要待一个星期，他趁着这次见面和雪莉聊天。
汉江的水面是漆黑的，两边高楼的灯光反射在粼粼水面，荡开如星云一般亮晶晶的雾状纹理，一颗一颗的飘在水面，被风打碎又凝聚。
静谧的风和卷涌的江浪保守所有的秘密。
二月中旬很冷，没什么人，就十几米一灯亮在江沿小路。雪莉的精神头好了很多，周绪平日里一有空就陪她，还时常被队友们调侃脱离了大部队。
雪莉的不适来源于被操控感，而操控几乎存在于她人生的方方面面。周绪尽力安抚她，唯有前几天偶尔的几小时空闲，周绪约了心理医生，他们一同去看。
她的不适还没有躯体化的体现，就是情绪不太稳定，时常悲伤和失落，并且对自己的评价不高。
一个韩国一线、在东亚都很有知名度的女团的成员，却无法从自己的职业中获得成就感，甚至会产生自卑，这本身就有问题。雪莉这样形容对自己的感觉:“我对这个职业没有激情，一开始本来也不是想走这条路的，坚持到现在仅仅只是出于责任心。”
她从很小就开始工作，完全脱离父母。进入青春期以后不能想普通人一样随意探索，甚至不可以随意表达，连在网络中也不可以，被压抑的很难受，谈恋爱本身就是她为数不多的释放自我的途径。
他们在江边拉着手，依偎在一起，在一个路灯下面，他们接吻了。
周绪手托着她的背，闭上眼睛，他们沉浸在呼吸交替间，睫毛鸦羽般的颤抖，扫动在彼此的脸颊。
吻完，喘着气，两人分开，路灯下很亮，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的面容，爱意在眼波间流动。
周绪一眨不眨的盯着怀里的人。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的喜爱很单纯，那一瞬间，只是一个男孩喜欢上一个女孩。但深入接触，他觉得她似乎很不一样。
她有着独特的思维方式，善良却也敏锐，这样的敏锐赋予她痛苦，也点缀了她艺术家般的思维方式，对周绪来说极有吸引力，带给他细细密密的创作灵感。
不久前他们开始一同创作，雪莉是个初学者，但很多想法创新灵活，心理医生说，或许雪莉的痛苦可以用这种方式得到抒发，音乐、画画，都是很好的发泄手段。
而现在，世界上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雪莉的特质。
“欧巴，你脸红了呢。”雪莉看着这个男人。
他可真好看，这样漂亮深情的眼睛，满满都是自己，每一次对视都像是引诱。雪莉想到最开始交往时他纯情的模样，到现在，他还是会一亲热就耳朵红。
他愿意走进她的世界，试着理解连她自己都觉得还很混乱的精神和意志，这样的他，她可以永远拥有吗？
如果知道自己的更多想法有多叛逆和惊世骇俗，他还愿意留下来嘛？雪莉有些担心。
“是冷的，冷的。”周绪摸脸，给自己挽尊。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是个小广场，有零星几个人也在散步，不好再往前走了。
他们又原路返回到车里，时间不早了，他启动车子，穿过灯火通明的繁华市区，向雪莉宿舍的方向开。
路过某个街道，他瞥见路边有卖金鱼饼的，“想吃吗？”
“想……”但是要节食保持身材。
周绪没犹豫就下车去买，雪莉太瘦，一米七多的身高，手腕细的跟什么似的，几个金鱼饼还吃不得了。
带好帽子口罩，周绪人已经出现在摊子前面，闹市区，人流不小，他比大部分韩国男生都高的身高，一身黑，还挺引人注目。
还好带了粗框的无镜片镜架和口罩围巾，这么一看，脸就露个眼睛，天冷穿的又厚，任谁也猜不出来。
飞快地买了一包金鱼饼，拎着坐进车里。
雪莉吃了两个，周绪吃了三个，本来还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身体发冷，这一吃两人都觉得暖和了不少。
临别的时候，雪莉要下车，解下安全带，刚要开门，周绪拉住她，他飞快地也解下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倾身过去，抱住心爱的女孩。
他在她颈间闷声，“别想太多，雪莉。”
——“嗯。”
——“欧巴。”
我知道不思考就不会疼，但我又怎么会停下呢。
可那些不明原因的阵痛贯穿了我的整个人生啊。
我早已经吞下那枚红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