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玩票大的
谭棋笑着剥了一颗,塞进谭画嘴里。
小姑娘舌头卷动糖果,口腔咯啰咯啰直响,顿时美的眯起了眼。
“好好吃,好香啊,奶味哦!”
“我上次吃,还是妈去吃酒席带了两颗回来。”
“嗯,好像是去年,不对,是前年……”
听着谭画叽叽喳喳,谭棋自己也剥了一颗吃。
别说,确实香。
后世的糖果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花样越来越多,却越来越没这个味儿。
“这里有两斤,我的糖票和钱也只够买这点。”
“你自己慢慢吃,补一补,再瘦下去,人都变形了。”
“除了这叠信纸,其他的也全是你的,该用就用,用坏了我再给你买。”
“主要还是复习这一块,你得弄个计划,别再像无头苍蝇似的了。”
“这几天我摸了一下,你的底子顶多只能算中等,得趁眼下抓紧补上,不然你就算到了大学,学习起来也会非常吃力。”
“现在刚好还有八个月时间,教材我也买回来了,你就从头到尾把所有知识点全部捋一遍。”
“别急别躁,也别失去信心,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学。做题目时遇到不会的,先去课本上找答案。”
“最后还是不会的,标记出来,晚上我集中跟你讲。我也要做自己的事了,白天抽不出那么多时间,这你也得体谅。”
谭棋的相貌周周正正,确实很出挑。
抛开眼下皮肤的黢黑、粗糙来说,有一股子温文尔雅的儒气,像极了那位最后从十里长街离开的老人。
随着他的轻声细语一出,谭画就停止了吮糖。
听着听着,又低下了头。
最后把小脑袋顶进谭棋怀里,跟一只小猫似的。
等谭棋抬手,刚想拍背安慰她时,谭画猛的又坐起来。
抹了一把眼睛,默默的收拾她的东西。
一趟,两趟,三趟……
直到抱着最后几本书走进房间,突然又探出头来。
“哥,我要考燕大,你瞧着吧。”
房间关上,谭棋笑了:“好巧,那儿我熟。”
……
……
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这是人们都明白,也最认同的大道理。
谭棋不想小姑娘只爽一时,他想她一辈子都过的好,凭自己的本事。
暂时交待好谭画,谭棋含着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收拾完,皱眉想了一下,又找来几块短木板,几根木条,以及工具,在床尾操弄起来。
农活他很熟,木工差点意思。
但折腾半个下午后,一个简单的小书桌,也总算弄好了。
再把笔黑纸砚摆上去,瞧着挺像那么回事。
谭棋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舒舒服服坐下来,开始琢磨写什么。
不是诗歌,而是小说。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得写小说。
因为写诗出名容易,但赚的太少。
就算写一百首诗,他也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何况经典的诗也不多,水平一般的,抄了又跌份。
没意思。
所以说来说去,发家致富还得靠小说。
即便只有2万字的短篇,少说也能赚回100块钱。
谭棋想着想着,脑子里闪动最多的,就是那片黄色的世界。
层层叠叠的石壁,连绵起伏的山峰,一望无际的黄土,洁白如雪的头巾,粗犷嘹亮的号子……
最青春的六年时间,最熟悉的就是陕北。
“要不干脆玩票大的?”
“一百万字能挣多少稿酬?”
谭棋念头一动,目光灼灼,片刻后,开始下笔。
【平凡的世界】
【1975年二、三月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
时令已快到惊蛰,雪当然再不会存留,往往还没等落地,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了。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
……】
记住大长篇,是需要天赋的,谭棋算是开挂了。
当然,他也不需要每字每句的照抄。
只要抓住剧情大纲,抓住经典细节,抓住人物标签,抓住名句名段,抓住写法风格……那最后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差。
总之,他写这个,比别人简单了无数倍。
更不会把自己累到咳血,英年早逝的程度。
但同样需要集中精力。
随着孙少平同学吃上了他的“非洲”,谭棋的世界开始远去。
时间缓缓,傍晚来临。
谭画走出房间,看谭棋在忙,拎着饭盒去食堂。
等回来后,见她哥还在写,便偷偷的凑到他背后。
几缕长长的发丝,垂落下来,触在谭棋脸上。
脸上一痒,他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才纳闷,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谭画被吓了一跳,旋即笑喷了。
“哥,你傻不傻,笨成这样,没事打自己玩?”
“哈哈哈哈。”
谭棋白了她一眼,摇头叹息。
“你跟猴子是一伙的吗,专门为了祸祸我?”
“遇上你,我就从来没好事儿。”
“下回过来,出点声,成不成?”
谭棋越讲,谭画就越笑。
恰好,谭尚武和谢玉兰下班回家。
“你俩干嘛呢,笑成这样?”
谭画来劲了。
跑过去,边笑边说边比划,生生把她哥描绘成了一个脑残。
老俩口听完,也忍不住笑了。
谢玉兰最后白了她一眼:“你也是,老吓你哥干嘛?上回我都没说你,大半夜,你哥嚎一嗓子,我魂都飞了一半,我还以为敌人又打回来了呢。”
谭尚武懵懵的问道:“上回?哪回啊?小棋半夜嚎了吗?”
谢玉兰瞪了丈夫一眼:“哪回你都睡的跟猪一样,敌人来了你也跑不了。吃饭。”
“哥,吃饭。”
“知道了。”
谭棋放下笔,走过来,坐下吃饭。
可老俩口的目光,还不时的总看着他。
谭棋无语道:“干嘛呢?我不是傻子。”
谢玉兰笑了下,摇头道:“没说你是傻子。妈是想问问,你也歇了几天,工作的事拿定主意了吗?”
谭棋刚想摇头,谭棋就抢道:“我哥已经挣钱了,去报社挣的。”
“报社?去报社怎么挣的钱?”
谭画摇头道:“不知道啊,你问我哥,他不告诉我。”
谢玉兰皱眉想了下,道:“儿子,你给人看大门去了?”
“你儿子就只能给人看大门吗?”
谭棋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前几天写了一首诗,人家报社说不错,我今天去报社确认完,这两天就会发表。”
“诗?”
“诗?”
“诗?”
前后脚三声惊呼,最后都看向谭棋。
谭画凑过脑袋去,目光闪闪的问道:“哥,你还会写诗呢?”
“别打岔,说正事呢。”
谢玉兰打断女儿,问道:“儿子,你怎么会写诗呢?”
唉,瞧瞧这娘俩,问的有区别吗?
“哦,以前不会,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睡觉做梦呢,梦里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问我,你想不想学写诗啊。我说,想啊,可想了。于是老头就拿手里的棍子在我头上敲了三下,然后我就学会啦。”
“这?”
“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