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在血泊中,看着自己的心脏在青铜剑尖跳动。
常春藤开出的血色菊花突然收拢,将我与怪物包裹成茧。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画面,是叶昭明的鹤群衔来半片骨灰坛——那正是父亲火化时失踪的祭器。
黑暗中有流水声渐近,我睁开眼时,正漂浮在金色河流中。
无数青铜棺椁顺流而下,每具棺盖都刻着林氏族徽。
当我触碰最近的棺椁时,指尖传来管理员的声音:“这才是真正的千年血契...“
棺内躺着穿狩衣的阴阳师,他手中的卷轴正被血色浸染。
卷尾处的花押突然化作青蛇,将我拖入棺中。
时空扭曲的刹那,我看见昭和年间的安倍祖宅里,祖父林慕白正在地窖绘制血阵——阵眼处竟是婴儿时期的我。
“终于醒了?“安倍千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躺在一间和室榻榻米上,手腕缠着五色绳结。
她背后的屏风绘着富士山与紫金山叠影,山麓处隐约可见三百座微型鸟居。
“林桑现在是龙脉人柱。“
她掀开襦袢,露出心口的青铜镜,“你祖父当年留下的后门。
“镜中映出的文学院已成废墟,管理员化成的怪物正在吞食灰鹤,每吃一只,富士山影便清晰一分。
子时更鼓响起时,千鹤突然咳出黑血。
屏风上的富士山崩裂,涌出岩浆般的金色液体。
她撕开襦袢,皮肤下的血管竟与我的龙鳞纹路相连:“快斩断...人柱契约在...“
十二单衣突然收紧,千鹤的瞳孔变成竖瞳。她手中的桧扇飞出符咒,将我钉在法阵中央。
阵纹亮起的瞬间,我听见父亲在火中的呐喊:“秋白,看脐下三寸!“
龙鳞在此处逆生,我忍痛撕下鳞片。
血液喷溅在屏风上,富士山影突然崩塌。
千鹤恢复清明,将桧扇刺入自己心口:“用镜...“
青铜镜脱体而出的刹那,整座和室开始坍缩。
我抓着镜子坠入虚空,镜面映出的却是管理员年轻时的脸。
她正在京都枯山水庭园埋下骨灰坛,坛中飘出的青烟凝成“叶昭明“三字。
落地时,我跪在文学院旧址的星象台上。
管理员化成的怪物正在啃食最后只灰鹤,鹤羽间飘落的诗稿写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我举起青铜镜,月光在镜面折射出十二道光束,精准刺入怪物周身要穴。
“清梧!“叶昭明的残魂从镜中溢出,抱住怪物嘶吼。
管理员腐烂的脸上划过血泪,她背后的富士山纹突然炸开,涌出三百个戴菊纹兜的怨灵。
青铜剑自主飞入手中,我割破掌心在剑身写下血咒。
当剑尖刺穿管理员与叶昭明相拥的魂体时,整片土地突然升起无数青铜秤杆——每根都挂着林氏先祖与安倍族人的头骨。
秤杆开始倾斜,京都方向传来地鸣。
晨雾中,安倍千鹤的尸身从地脉浮出。
她心口的青铜镜将最后缕晨光折射向东方,海平面上升起座由灰鹤托举的空中楼阁。
阁中传来祖父的吟诵:“扶桑千引,龙归沧海...“
我拾起管理员遗落的铜铃,发现内壁刻着微缩版《墨魂赋》。
当血珠滴在“永镇“二字时,赋文重组为航海图——终点是座标着林氏族徽的无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