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终于在不被众人期待的境况下降临了。冰雪凌冽,寒冷万分。
见此鸟儿们都纷纷躲了起来;人们也都陆续地穿上了更加厚实保暖的衣服缩在房屋里边不肯动弹。
街道很是清冷。因为大家都不怎么肯跑出来活动活动,连那最爱聚众吃瓜挑事的参谋者都只是乖乖地躲在屋中搓手烧着门口定期运到的柴火;所以大街上没有几个人,一时间显得空旷无比。
明明是在亮堂的白天,也将将只有寥寥几人,分散开来行走在街上道路旁的树木之下,
他们前去购买必要的用品或者多日以来才难得地踏出门透一下气儿。
于是从天上空往下边看,人们像一群又一群小小的甲虫挪动着。
而在这之中有名的公会的人也是一样;他是一名在左脸有一颗标志型的痣的小伙子。他此回出行的目的是送信。
身上夹带着几封信件被拜托捎给别人,在他走动的路上摇摇晃晃。
此时他正慢悠悠地走在树外面那条道。不过他没有心思悠闲,他此时心中也有一个对最近的他来说有些重要的疑惑,一个未解答的问题——或许也并不只是对他自己吧?毕竟公会里可是最近有很多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这个饭后热门话题。
这个话题自事件发酵以来,热度已经持续好几天了。缭绕在他的心头,令他十分困惑,以至于让其每晚都做了无缘头的梦。梦无一不是关于它的任何可能性。
所以,范才想着要不要去解决一下困扰他睡眠的家伙们造成的麻烦。
啊对他叫范,不好意思现在才说。总之那个范低头思虑着这件事。
就是前段时间莫名消失的工会成员赤夕和阿丽丽,以及工会突然兴起的起义抗衡。
他抬头望向天空,呼出一口森白的气。他望着那团水汽很快就消失了。
“今天真冷啊......”
好吧,送信的时间可能来不及了。他猛地回过神,在街道上奔跑起来。
这件事,之后再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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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从前的时光,工会小组建立之初。
他们早就知道了——赤夕在一开始就对他们说,她和阿丽丽的相会,在报名仪式举行之前的时候,比那时候甚至还要早的更早。早到她都忘记了年月。
那是普通的一天,赤夕穿着件红衫布织的衣服,那件衣服很暖和,所以赤西有一段时间很喜欢穿它。
于茫茫人海间,走过了几个交叉口。赤西想着要找的甜品店就在不远了,明明偶然却又感觉如同命中注定般地瞬间,她回过头。突然眼神,与一个一头灰白色短发的女孩视线相交了。
没有理由,她立在原地。她们彼此相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等赤西来迟疑,已经回过神时,女孩已消失不见。
旁边的路人推搡她,说她挡到路了。她连忙道歉。忘了奇怪为什么有这么突然的一瞥。
“准确来说。”赤夕回忆着讲,她觉得----“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真正的在那时看见了她。对方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吧,”她耸了耸肩,笑着叹息。
那时自己忽然呆呆地停下脚步,看着那一方。
而只零点几秒的那一眼,她便记住了远处那双灰色的、拥有股无机质的沧桑,无神的一双眼睛。
她肯定怀有些悲伤的回忆吧,我猜。赤夕喃喃着说。
而在那之后的多年,当再次重逢,或许用重逢比喻并不合适;与那个微笑站立的矮个子少女双目对视,真正视线相交上了以后,已然经历过了许多变化的赤夕,性格且不说,脸与以往的那副面貌也不同了。
但,她心中仍油然而生出了一种,和‘那时’一样,不可思议却又了然于心的感受。
她之后思考了很久,称之其为命运。
她常常晚上梦见她们对视的那个瞬间,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群,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天气。刚下过绵绵细雨,空气湿润得很。
她和少女沾着雨露的眼睛遥遥相望。
即便在二人记忆中,对相识之初的记忆或许是完全不同的,但是,赤西觉得已经不太有多么所谓了。也对,毕竟只是那一个瞬间。还有,彼此各自的经历和想法大概也不曾相同过。
但赤夕每每和她相遇或者对视时,她的直觉线条上仍然有一种预感。
像她这种笨蛋都明白。就像大多数时候一样,人们常说,像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就是命运。
命运也确实将她们汇合。
......
她很幸运,不是吗?
…………
在一场[赏惥]举行的工会报名仪式上,两人再次在人群中相聚——赤丽丽独自站着,身边不远跟随着一个同样寡言少语的人;赤夕身边则围绕着两位刚刚才谈过话地、一样志趣相投的年轻人。
大家围在一起讨论过后,原本或许分散的目标便合多为一。他们共同发誓了,决心成为一个优秀的团队里的共同一员,名为合作者,意为伙伴。
当时环绕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满兴奋表情。大家刚刚见面,所以表现得极为礼貌。
逐个进行自我介绍之后,各自奉上【互相提交所】发予的持有纹名武器牌证明的铝片。
距离仪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大家决定先解散在会场里玩玩去。散开后,看见不少人都有说有笑的在会场里打弯。会场中心提供有简单的美味吃食和小巧的点心。好多人聚在装满银盘子的托架前,各自伸手拿吃的。
赤夕看中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它装点着闪珠,摆在餐盘上闪闪发光。她立马下定决心,跑过去拿起后,小心的放在囗中咀嚼着细细品味,之后眨眨眼,露出心满意足甚是愉悦的表情。
奶白色的雪顶在唇边慢慢融化,美味中挟带着一丝丝甜甜的樱桃的轻香。
这可能今天令她感到最快乐的一件事了。
至于那时记忆深刻的事啊……说来,赤夕至令仍是记得那天,大家自我介绍时,问好的那番场景。
她记得那名令她格外注意的女孩——虽说赤夕对伙伴们的情感都是平等的,但因为对阿丽丽有个印象深刻的初次会面所以才会在会场时常常不经意的去有心注意一下她。
短发的女孩起身,微笑着对众人握手说自己叫阿丽丽,叫她阿丽丽或阿丽就好。赤夕望着她,明明表面上的表情是笑着对她说话的,望向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赤夕和其他伙伴很给面子,都开始热情的上手,亲妮地试叫着:阿丽丽,阿丽。
阿丽丽没有说话,微笑着坐下了。
她在说完话后不久时大家都沉默了。场子冷了下来。之后赤夕又打着哈哈,说了几个笑话让大家又闹哄哄起来。大慨神秘的人总是不好接触,而阿丽丽给小组内此时的大多人,大致印象估计都只是这种感受,所以才会这样吧。
填固定志愿方向的报名表的时候,大家团团排在台前,工会每人都列出自己的名字,并对着当前眼下的众人进行汇报宣言。
轮到他们。
“世熙赤夕!我在我个人的立场宣誓…以…”赤夕在组内打头号阵,第一个举出拳头说。
“...........................”我...以...”
“滴庄·阿丽丽。”那个女孩只是简单地念了自己的名字,紧跟着说了表上固定的宣言模范。
大家都各念各自的宣言,很快这段时间就过去了。本来就只是走走形式走个过场罢了,不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负责人也是不太在意,一时场内声音乱糟糟的。
众人念完之后,大家签写了团契。
赤夕瞄了一眼女孩的字体,秀娟又歪歪扭扭的字,不知为何显得可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兔子。赤西偷偷笑。
她又对上女孩的目光,顿时噤了声。只是普通的穿着,藏蓝色衣袍连着同色的兜帽,疑似狐毛制成的围脖老老实实地圈在细小的脖子上。雪白发着光泽的短发只是悄悄遮盖在兜帽下掩饰着光芒,却如月光似的,在灯光的照射下透露出一抹闪烁蚝的月牙白,反衬得让人印象深刻;她脸上挂着往常的笑容。
赤西也对她笑了笑。每个人都在往前走,赤夕于是因此被吸回过眼神,然后工会成员陆陆续续的聚在台前。
两人也和部队一样排在队后在定式表砖上填字盖章。砖一拍即响,宣告结束。
表上所有人都正式入会。
前方群众的内部爆发出了一阵往往在仪式结束或尾声时才会有的欢呼声。
主持台上,大会的主理人和演讲者走上前去,为大家宣布条规和福利项目。告说词的广播刚刚正式响起,团体签名办队会彻底结束了。
人群蜂拥而出,不一会,场内里的人就变得稀稀拉拉的,没多少了。
理所当然的,因为大家被分到同一个组所以才有了这个相识的机会。这里的工会主要任务会定期随着公告发放,其余任务贴在会中主墙上,可以自己去申领。且它们会有额外的收益算在月底利收里。
每个人所属的职业也都在安排进组时,就是各自有各自组内的分配倾向。一般组中所固定有的职位分配有4个:她们组则分别的是制药、探险、计划、情报几个。只是属于字面意思。
当然制药属于医疗部门,探险则是干各种需要冒险的危险行动这需要有武力的人干,计划就是分配任务和规划过程因为属于领导大家的人物所以占组中主导的地位,情报是从各个方向收集信息——包括潜入工作和计算资金也是由他们来做。
而赤夕也因为曾有过一段极其散漫的军中锻炼经历,所以就被大家投票分到了探险。她没什么意见,只是来着本来也沒有想干的,按部就班的去完成就好。
反正无论是任务还是其他小小的副业,她都有在悄悄地做。
这座小镇并不大,但设施也相当全面。无论是东西还是人口,都很合适地刚刚好。
小镇的周边遍布着大域树林,绿油油的一大片一大片。这一带就是贯长树林的地方。附近的居民们总是说:明明砍了不少还长还长,再长真的要烦透了,啧。
使劲地唾弃一囗。可见这个区域树种的再生能力有多强。
这方小镇是这片为数不多的林里没有几棵树的地方,但是受到周边的影响,空中也总是洋溢着一股子雨林中才会有的潮湿气味。
镇旁不远有一些守林人所居住的地方和其他组织驻扎的营地,在那一片地区,有一个叫做[猎兽/-物资]的简陋的店面,只用一个木棍儿和伞棚支撑。
但是,那里只是他们表面的报名副点和小扎点而已。暗地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
那儿可是赤夕的常常光临之地。
想想也猜得出,她的副业就是在这里干的。
刷怪,运货,这些悬赏和组工充分的补足了她的手上金钱也同时消耗了时间。
导致她变得很忙碌,没有什么时间和小队的人有除任务外的额外沟通交流。
当然那时也同时跟阿丽丽没什么来往。赤夕仍然和过去一样很积极快乐,每天就干干工会发布的任务、加搞搞一些其他她擅长或感兴趣的事儿。比如杀怪砍树什么的。
赤夕已经很知足了。
她说,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规划。
有人传言:她曾有一段萎靡不振的时期,被所有人所嘲笑,被人们所排挤。
她正是因为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才来到这里的。虽然到现在她也不再去回忆,但也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疤。
外人随手轻轻一揭或者一碰,就会让她剧痛无比。那时的她厌恶世间,不信任世俗人情。
随后她便把这些抛在脑后,过上了赚钱潇洒的生活。
可能也有人会因此好奇吧?但是大家都是温柔的人,没有人问过她。
赤夕也是后来才偶然知道这件事儿的,她说,啊,还有这个传言啊。笑一笑就过去了。
赤夕以前是随一支私人部队漂泊而来的,现在也依然与那个部队有所联系。
她用手撑着头摇摇摆摆在大街上走着。
回忆?就算是真的忘了也无所谓吧,反正——她就是以这样的生活方式活到现在的。
想着想着赤夕点头认可自己的说法。
旁边有有人牵着一只棕毛狗路过,哈哈地喘着气,睁着一些被毛遮住的豆豆眼。
赤夕看着,好像是叫赤犬。那个品种长的真可爱呀!她想摸摸,却不敢。
悻悻走掉。
在小队的任务有的惊险有的轻松,大家都配合得很好但关系却不是很近。
有回,赤夕回房前,偶然瞥见阿丽丽在房中,拿着刀子对着她自己的手腕。
而手腕的上面亦然是几道血痕。
于是赤夕立刻变得担心起来,或者说是看到的责任感吧。
她急忙冲进房中,抓住阿丽丽的手去问阿丽丽。“……你在干什么?”
她捧着阿丽丽的手,真诚的眼神像狗狗一样。
“你该不会是,是,因为很难过,所以自残吗……?”
她尽量小心,却口齿不清地问。
然而阿丽丽却只是冷漠地看着她说:“不是的,我只是在进行试验;最近自己发明的新的治疗魔咒。”
赤夕顿时慌张起来,她对魔咒这方面一窍不通,不知道阿丽丽是不是在说谎。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实验需要这么做,但还是决定提议分担她的一半;她尝试的表达:两个人的话总比一个人要好吧,让我也加入你吧。
阿丽丽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她,随后点了一下头,大慨同意了。
准备的工作并不繁杂,但赤夕只在旁边看着总有一种艰辛和英勇就义的紧张感。
稍微尝试过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那种感觉很恐怖,不是划伤的感觉而是像是——一个带着陌生却有种熟悉感的鬼怪,在噬咬你的血肉;有某种咒语在脑海里恐吓她。
在放弃与不放弃的天平上时,开囗前一秒下。
她的笨蛋直觉告诉她,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就能跟阿丽关系变得好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因为有着试验咒语的原因,她跟她的来往和关系确实变得比之前和一开始好了不少。
大概本着惭愧和负责的想法吧。毕竟阿丽丽很明显是一个负责的姑娘,她发现了。赤夕偷偷看着阿丽丽,女孩月白色的发丝在窗中夕阳的余辉下透露出晨曦的光辉。
赤夕悄悄地扬起一抹笑容。
之后她们甚至成为了一对外界比较要好的朋友——至少在赤夕看来。说话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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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携着凛寒的雨掉在正在赶路的赤西手上。
她握了握手,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