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孙凌波忽地好似有所发觉。

　　她靠近过来在徐晋元的身上闻了闻。

　　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

　　“你这几天莫不是偷吃什么仙药了？怎么身上有股灵草才有的特殊味道？”

　　见孙凌波围着自己转了一圈。

　　徐晋元心里一突。

　　这位桃花仙子修炼过几种秘术。

　　专门用来分辨各种气味。

　　尽管距离他服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但在对方面前，恐怕是遮掩不住的。

　　当他准备找个由头忽悠过去时。

　　却听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装船的快点！快起锚了！”

　　一船夫站在船头上大喝。

　　徐晋元见状借机说道。

　　“在下最近不过是对百草药性有所领悟，自制了几份汤药试了一试，仙子若有兴趣，我可说私下与你听。”

　　孙凌波知道这少年对她说话有七分半是假。

　　哪里还愿意继续听。

　　用身子撞了下徐晋元，又白了他一眼。

　　便顺着几个搬运货物的小厮，走上了船只。

　　徐晋元见状嘴角轻笑，也跟了上去。

　　此番从巴郡城乘船顺着长江一路向东。

　　却是比陆路要快许多。

　　只要一路畅行，哪怕那两批队伍受点损失也不打紧。

　　他们几人的任务，是要将这船上的贵重物带到潭州城后保存好。

　　再联络当地的熟人朋友，前去接应另外两批商队。

　　长江江水湍急。

　　船只行在上面经常出现颠簸。

　　那孙凌波与唐采珍倒是没事。

　　反倒是徐晋元以前就是个旱鸭子。

　　不曾下过水。

　　如今在这船上呆了一天。

　　终于忍不住，跑到了船尾吐了起来。

　　见这少年狼狈模样。

　　唐采珍躲在一旁咯咯偷笑。

　　她起初还恼火自己的亲爹将她与这少年郎放在一条船上。

　　现在倒是开心了许多。

　　因为这船上不仅有孙凌波陪着她解闷。

　　还可以看徐晋元的笑话。

　　“喂喂，怎么样了，该不会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吧？”

　　“有劳唐小姐挂念，在下不过晕船而已，适应上一两天也就恢复了。”

　　徐晋元看着那小狐狸般偷笑的唐采珍。

　　知道这小妮子没安什么好心。

　　但看在那唐家老太爷的面子上，也不愿与她多做计较。

　　眼下天色渐晚。

　　船家已经招呼着人手在另一头开始做饭了。

　　“唐小姐可听说过水鬼一事？”

　　“嘿嘿嘿，本小姐可是从小就在江边长大的，就你这模样也想用水鬼吓我？”

　　徐晋元听了也没多少意外。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然后悠悠说道。

　　“我说的这水鬼与你听到的决计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拉人作替死鬼罢了。”

　　“那你可听过水鬼娶亲一事？”

　　见唐采珍并未出言呛他，反而偷摸将耳朵竖起。

　　徐晋元便知对方上了勾。

　　“我以前听过别人讲，据说凡是这大江大河里，都会有水鬼存在，有的因为前世没有配偶，死后怨气冲天，每当月色渐起时，都会偷偷地把头伸出江面，你猜它要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找女的娶亲？”

　　唐采珍不自觉地攥起了两个小拳头，放在胸前。

　　“对啊，尤其是那些并未出嫁的女子。”

　　徐晋元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讲述着。

　　“但是水鬼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眼珠子也从黑白两色，变成了红色，白色，土黄色，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青色～”

　　少女闻言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纱裙，不由身子颤了一颤。

　　“你知道青色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

　　“青色的眼珠子，当然也只能看见青色的东西，比如说水草是青色，所以它每次露头都会顶着一蓬水草，还比如有的人穿着青色衣裳，那它一整晚都会躲在水底暗中观察着那人。”

　　见着唐采珍已经不着痕迹地往后缩去。

　　徐晋元清了清嗓子说道。

　　“唐小姐，你想不想知道那水鬼观察一整晚后会干什么？”

　　唐采珍闻言立即如同拨浪鼓般摇了摇头。

　　“呵呵，其实很简单，它会在那人睡到天蒙蒙亮时，突然出现，然后紧紧抓住她的脚……”

　　“一把将她拽下河去！”

　　随着徐晋元语气忽地变大。

　　唐采珍直接如同炸了毛的小猫般慌忙往船舱逃去。

　　刚走下楼梯，却与一道人影撞在了一起。

　　不禁将这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怎么了，小师妹，谁把你吓成这般模样？”

　　“有水鬼！呜哇～”

　　孙凌波看到不远处脸色苍白的徐晋元，正扶着船上的木栏杆往这边走来。

　　顿时明白刚刚发生了的事情。

　　不由蹬起杏眼，冲着徐晋元一横。

　　而后低下头安慰了几句那唐采珍。

　　好说歹说下才将其送回了房间当中。

　　“你也好意思，吓这么一个小姑娘。”

　　“我哪有那闲工夫，还不是她先过来招惹的我。”

　　徐晋元耸了耸肩膀，似是无奈。

　　可随即眉头一皱。

　　一股不适感从胃部直接翻涌了上来。

　　咕咚～

　　强行将这种感觉压下去后，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呐，这东西给你，放在鼻子下面多闻闻就好了。”

　　孙凌波说着丢过来一个寸许高的白色瓷瓶。

　　打开一闻。

　　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瞬间就将徐晋元呛的咳嗽了几声。

　　只不过真如同对方所说，他身上的不适感已是好了许多。

　　“是唐家家主送的，本来是采珍那丫头转交与你，哪知被这小丫头偷偷藏起来了。”

　　“那看来，我吓唬她也没错到哪里去。”

　　徐晋元轻抛了几下药瓶，将其收好。

　　孙凌波见状也无可奈何。

　　只得陪着这少年，一同回到了船舱中的房间里。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端来饭菜。

　　她修道多年，很少食用五谷。

　　所以几乎是全程都在陪着徐晋元吃饭。

　　等到收拾完毕。

　　二人又讨论了一会《飞星八景》。

　　月半时分，才看到孙凌波媚眼如丝，满是疲惫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唐采珍被徐晋元吓到。

　　天一黑，就用被子将自己全身都蒙住，在里面直打哆嗦。

　　唯恐那水鬼上船，将她抓走。

　　因此当孙凌波回来时，她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另一头。

　　徐晋元正用绢布擦拭完手掌。

　　他经过那几株灵药的精气改善身体后。

　　连着睁眼几天，都不觉劳累。

　　除了每天都要习练几遍功法外。

　　剩余的时间都在琢磨那几册《百草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