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现出金鱼肚白,少年想起身,却是使不上劲。
回想起昨夜所见,又是心如刀绞之痛。
这…………到底是为何?为何会出现如此局面?姜国作为五国之首,诸天永安,已是黎民百姓知福,近十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莫非……国印机密暴露?
绝无可能!父皇告知我国印之密时,便是嘱托母亲在我脑中烙下印记,绝不可能被贼人所窥…………
思绪万千之时,一阵清风徐来,杨松静静立于身侧。
彼时,躺在地下那六部高手,也是撑着身子,显得虚弱无力。
姜念目光扫过众人,看着杨松的眼神五味陈杂,无法言语。
“松行客。”他轻轻唤了一声,寂静之后,却是未得到任何回应,他深知其人如此,便继续道:“可否借我柄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殿下乃圣龙之体!未可动武刀枪!”陈信之言,姜念并未理会,只是走到杨松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沉声道:“可否?”
杨松显得无比平静,只是轻声说道:“殿下乃圣龙之体……”
“不必多说。”姜念猛地一挥衣袖,如乃龙颜盛怒之意。
“我国已亡,却未曾扰乱诸位心神,令人甚是欣慰。”姜念缓缓闭上双眼,坚定沉稳道:“我欲讨伐五国之地,可有意者随我出征?”
这话放在任何人耳中,都会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此乃姜国太子之言。
姜国太子姜念,以其聪慧过人,智勇兼全而闻于五国之地。三岁,与其父撰写书法,双目一扫而过,待父回,一排篆书跃然纸上,排列之整,字形之稳,其父大惊。
七岁,随军集训,出谋献策,而改进军容阵列,将军觐见,愿立育太子,群臣皆惶恐。
十岁,随父打猎于郊,随行二十余人,打天上雀,未果。人呼皇子不见踪,众人齐寻,寻于橡下山沟而止,皇子怀中,已有三鸟两兽,众人皆惊奇。
但纵有通天之智,此等局面,欲以七人出征四国,无非是脑子有病。
但六部高手洗耳恭听,因为他是姜国太子姜念。
“我知道诸位认为,此番打算,定是毫无胜算。”姜念转过身,面对众人道:“但,吾有一计,不费任何劳力,亦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使五国之地,长眠于清尘之间。”
“我等愿随殿下,出征五国之地。”刘鑫毫不迟疑地说道,六部已是达成共识。
姜念缓缓点头,环流衣袖,晨曦披肩,这一刻,宛若帝王之姿。
“此计只需诸位举手之劳,便可形成挑拨离间之势,此乃长久之计。”姜念回首,目光中多了几许坚定。
“松行客,吾欲修剑,可否助吾?”
杨松见其态度之变幻无常,心中暗叹,常人可有能像姜念一样,可做到这等心平气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杨松面容未动,只是横起双指,斜身一指,剑匣启。
“此乃寒心。”杨松说道。
“寒……心”姜念怔了怔,心中五味陈杂,看着眼前银剑,阵阵寒意凌冽剑意透出,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姜念横手一抓,剑持于手中,只是这剑重如磐石,刚一抓住,剑端便已重重落地,即使他使完力气,也仅仅能扶剑直立而不倒。
见得此状,杨松难得一笑道:“殿下可用此剑练力,待能举起此剑,便成剑修。”
五国之地,赵国。
赵无垠立于大殿之上,神情甚是恍然,从前的容光焕发也在这一刻暗淡无光。昔日的旧友已死,除了家室,便已无知音。
远滨之处,探子来报。
“主上!姜国……姜国……”
闻言,赵无垠眸中放光,急忙问:“姜国可有消息?”
探子一脸难看地说道:“姜国势力,包括半数未归降的黎民百姓和将帅士卒,已全被消灭……”
赵无垠差点一个踉跄倒地,他瘫坐在龙椅之上,口中喃喃道:“堰兄……我亦晚了一步,你何必执着当初……”
他袖口遮面,尽量不被他人见着他这狼狈姿态,只是殿上探子还未退下。
“还有何事?”赵国主强壮镇定道。
“回主上,姜国六部之首,刘鑫求见!”
“请他进来!”赵无垠站起身来,径直向殿下走去。
殿前,刘鑫正双手持弯月刀,与百名将士对峙。见着赵无垠时,他仰着头向着周围喊到:“看吧,都说了是我朋友。”
“都退下!”赵无垠大喝一声,急忙上前迎接,眼神焦虑道:“太子可安好?”
刘鑫不紧不慢地摘下头顶的纱帽,乱发披肩,恰好挡住他脸上的刀疤。
刀客刘鑫本是一清秀男子,乃文人雅士身一枚,却是因仇,而又被骗去与那琴海的周樂打了一个照面。幸未下死手,只是脸上永远留下周樂琴弦之痕。
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显得无比凄惨。“安好安好,只是……”
他环顾四周,脸色很不自然。
“哦!”赵无垠恍然道:“我们殿上请。”
这赵国本是国富民康,但这大殿却是显得普通,其规模甚至不及姜国的十之三成。壁上浮雕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舞上铜黄色赤龙,和两只野山雀,无人知道这其中是否有某种忌讳。
刘鑫随意坐在殿下铜椅之上,神情自然道:“国君与我国国主可是挚友?”
此言宛若废话,放眼整个五国之地,谁人不知,姜国国主与赵国国主,乃难遇知音。
“哎——”赵无垠长叹一声道:“他乃我一生难遇之知音。可……”
“呵呵。”刘鑫一阵冷笑,目光涣散,接着便是一阵表情痛苦之色:“国主……其实……我姜国主安在……”
此言一出,赵无垠惊得站起身来,一脸不敢相信:“当……当真?!”
“绝无虚言。”刘鑫脸上浮现的表情很是不自然,破绽百出,但赵无垠早已思绪万千,无顾其它。
“姜……姜兄,他在何处?!”赵无垠激动地说,双手亦颤抖不止。
刘鑫嘴角微勾,心中暗骂虚伪,当然这只是压于心中,不能溢于表面。
“国主……不是我不想告诉于你,只是这其中的玄机……”刘鑫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道。
赵无垠猛吸了口气,堪然坐下,但内心依旧难以平静,“有何条件?”
“得借国君你的人头一用……”刘鑫抬起双眸,冰冷的杀气让赵无垠背后惊凉。
同悲寺前,一个身影随清风起舞,伴落霞齐飞。隐隐间,一袭白衣挥霍,发丝迎斩,剑锋陷阵,无与匹敌。
杨松看着眼前奋力的身影,缓缓摇了摇头。
似是察觉到这细微之处,姜念停下手中动作,银剑落地,此刻却是显得轻盈。与先前磐石之重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舞的如何?”姜念稳重说,眼眸中还是隐隐带着点期待。
杨松顿了顿,便如实说道:“殿下已可举起挥舞磐石之剑,约为三十又二斤,但……”他停顿一刻道:“殿下想成为剑修,犹如登天。”
“呵。”姜念凄惨一笑,似乎这在他意料之中,从小便从未动武刀枪,五指不沾阳春水,如今莽然舞剑,难免会令人大所失望。
“这与殿下的体质并无太大关联,仅仅是因为剑形未和。”杨松说道:“剑形乃人与剑共鸣之影,若无剑形,一切皆为空谈。”
姜念闻言,面容未动,只是仰望苍穹悠悠道:“算时间,刘鑫应该大功毕成了吧。”
“殿下,已过十个时辰。”陈信拱手道。
大殿之前,刘鑫提着赵无垠的头颅,右手持弯月刀,正与千百将士对峙,千百将士,乃精锐之师。任何人见此情形,都会吓得腿软。
但刘鑫却是面不改色,他将用麻布包裹的头颅系在腰间,又从背后取出另一把弯月刀。此双刀,江湖名驭:无霜。
刘鑫站在军列之前,双刀一把后弯,一把前曲,隐隐有着太极之意。
“杀了他!!”将军怒吼一声,千百将士犹如百万雄师般向其人冲去。
直到此刻,刘鑫依旧面不改色,只见他手中无霜缓缓转动,一个箭步,骤然闪到一个士兵面前,只一个转身,腰间无霜之刃就将这士兵一分为二。
即使他们身披金甲,但在无霜面前,如同黄泥,再一个转身,两名士兵便一命归西。
战场上,一人双刃,如同一飓风,所到之处,寸命不生,一波士兵在一刻钟之内鞭尸荒野。
看着眼前继续冲来的将士,个个脸上全写满了视死如归,但……姜国六部之首,岂是吃素的?
刘鑫合并双刀,其蜿蜒如一条长蛇,犹如两轮错开的弯月。此等仗势,亦是到了大开杀戒的地步。
“我刘鑫一生杀人无数,但尽是些卑劣之人。”他面露一丝难色,似乎带着些许挣扎“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次日,飞鸽来信,是琉菁楼放出的消息。
众人聚在一起,直直盯着姜念手中折纸,后者却是从容不迫的摊开,只见上面写着:
一日之内,赵国剧变,国君亡灵,军容惨乱,民不聊生。
看着这消息,除杨松外,众人皆是恍然,眼眸中透露出的难以置信立马被崇敬代替。
“甚好——”姜念喃喃道,众人不经意间,他的牙关又紧紧咬住:“但……还不够。”
琉箐楼,第三楼。
一女人很是随意坐在木椅之上,含情脉脉的望着面前同样坐着的男子。
“您要求的事,我已经达成了,那你答应我的……”女子一开口,便是一股魅惑之音,惹得旁人身体一阵酥软。
“我自会完结此事。”刘鑫将纱帽扯下,紧紧遮住右眼伤疤。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这还不够。”
“呵呵呵呵呵——”女子捂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双腿斜放,露出柔若无骨的双腿,此等姿态甚是妖娆。
“刘公子做事,还是那么霸道,只是,你得再加点价啊……”女子婵娟此豸,双眼眯成两轮弯月,显得楚楚可观。
刘鑫似是左右为难道:“喏……只有一次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