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说,力量到底是什么?人们又为何如此迫切的追求它?”斜坐在木屋顶上的暮晨捏了捏拳头,一股透明而无形的灵气盘绕而来。数年的潜修,自是今非昔比,但渐渐,暮晨再次迷失了自我。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啥,我没听错吧,这种问题,你问我!”平躺在一侧双手枕着头的胖子瞬间坐起,以看白痴的目光盯着暮晨。从小无忧无虑的他,才不会话心思去思考那些没有结果的答案。
“我想听听。”暮晨没有理会胖子的目光,依旧低着头。
“我觉得吧,力量的产生,是为了不再使用力量。”胖子躺了下去,双手枕着头。嘴里的青草茎不停的转悠,紧皱着眉头,盯着上方的天空。那里,两片云正在汇集,又被风吹散。
“何解?”
“碌碌的众生呀,总喜欢用什么东西来约束自己的欲望。他们制定法度,完善规则,所谓力量,只是维护法度的手段。但人心的不满,终究还是让力量,成为了推翻制度的工具。绝对的力量,成为了满足欲望的资本。力量不再只是简单的手段,更像是一道枷锁。腐朽的锁链困不住日渐膨胀的人心,力量有限,而欲望却可以永无休止。”
“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些稀奇古怪的道理。”暮晨一笑,自己太渴望追求强大的力量去完成所谓使命,却渐渐忽略了,力量只是达成使命的一种手段,而非绝对的工具……
“瞧您这话说的,我这儿几年也看了不少书的,好不好。”胖子翻了个白眼。
“我决定了,我要出岛。”
“你有出去的办法?”胖子双眼放光。
“没有!”
“害,那不等于没说嘛。”
“明日我便去找师父。”暮晨的眼神坚定异常。
“得嘞,小宝贝儿,你加油,我先睡了。”
第二日,暮晨和胖子在石宫前叫了半晌,也候了半晌,始终不见无涯回应。紧闭的石门,难以靠近的石宫,像是隔断前方的壁垒。
“完蛋,老爷子压根不理我们。”胖子无奈的摊手。
“胖子,我记得你说过,这岛上,除了你我,师父三人,还有一位我的师姐?”暮晨若有所思。
“是呀,咋的?”胖子后退了一步,“喂喂喂,你要去找那个姑奶奶?别闹!”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见见,这么多年了,也该拜访拜访。况且,说不定她有出去的方法。”暮晨点头。
“得,我知道劝不住你,不过别怪胖爷我没提醒你,想让她帮你,没门儿,别还挨的一顿揍。”
“……”
无涯岛的另一端,数年来暮晨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胖子,这边的灵气,可比你那儿强不少呀。”
“害,我能有什么办法。”胖子摆着一副苦瓜脸,“你是不知道,咱打又打不过她,惹又惹不起她,只有躲了呀。”
“师姐她修为高深,那应该比你大不少呀,还一直欺负你?”
“嗯……她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小!不过小太阳,你可别被她的年纪蒙骗了,年纪虽然不大,但捉弄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天赋极佳,简直就是各怪物!”
“你说的我越发好奇了!”
“别,你这想法很危险!”
穿过原野,踏过草地,步入山林,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落下了点点细雨,冲刷着点点尘埃。春日的气候,总是如此阴晴不定。
“小太阳快走,前面有座亭子,咱先躲躲雨。”胖子双手护在头上,踮着脚向前跑去。
暮晨不紧不慢,漫步在后。
“呀喝,故作深沉淋雨呀,要不要再来吟诗一首呀。”亭中的胖子望向优雅走来的暮晨,不由乐了,“当心淋成了落水狗,找胖爷我哭。”
“春雨是自然的馈赠,通过它,你可以听见周围生命的律动。”
“得了吧你,它律动不律动你也听不出个花儿来,还在胖爷面前装高深。”
“诶,胖子,还有多久能到?”
“这么大个地儿,我又没怎么来过这里,我哪儿能知道小姑奶奶在哪里!”
此时,远处海岸旁的一间木屋内,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一双葱白的手制止着琴弦的跳动。“有人来了?”灵动的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细雨并未持续多久,雨后的山林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往哪儿走呀?”暮晨打量四周,场景如出一辙。
“大哥,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选个方向吧。”胖子摊手。
“行,这边。”暮晨倒也不墨迹,选定一个方向,径直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山林间的雾便越发浓密,前方已经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不对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胖子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满脸疑惑。
“管他呢,继续走!”暮晨定身感受了片刻,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
“你不太对劲,说,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胖子跟在暮晨身后,絮絮叨叨,碎碎念念……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两人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用手挡在前方。
待暮晨睁开双眼,周围茂密的树林已然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成片的樱树。
“呀哈,我还说是啥玩意儿闪瞎了胖爷的双眼,原来是通往天堂的圣光呀。好家伙!”恍惚的胖子在看到这满目的色彩后,不由瞪大了双眼……
“又没死,哪儿来的天堂!”暮晨嘴角弧度缓缓扩散。“看来主人知道我们来了,给我们安排了一道开胃菜。”
“啥玩意儿?”
“这片树林,应该是一个阵法或者幻境,所以,找出口吧。”
“你是说,小姑奶奶知道我们来,给我们安排的这玩意儿?”胖子演了咽口水。“我给你说,这林子直接爆炸,我现在都不意外了……”
樱林不知有多大,一眼望不见尽头,暮晨和胖子往前走了许久,依然未找到出口。
“不行,胖爷我实在走不动了,这哪儿是人干的事,这么大的破树林,到处都一样。”胖子满口抱怨的随地而坐,满眼幽怨的望着暮晨。
“刚才不是还说美的像天堂吗!”暮晨一个白眼,“胖子你发现没有,这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不同花色的樱树,整齐的排列着,虽说每一片的面积都很大,但隐隐好像都指向一个方向。”
“害,什么指向同一地方,不就白色、粉色、红色嘛。”和暮晨一起的胖子,对需要思考的事情,从来懒得参与。
“我可能知道出口在哪儿了,你走不走?”暮晨作势离开。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都不拉你胖爷一把。倒也不是走不动,就是这红红粉粉的,看多了胖爷我心烦,我现在看你都带颜色了……”
暮晨拉起胖子,“啥颜色?”
“绿色……”
“滚!你才绿色,你全家都是绿色……”暮晨径直踹了胖子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