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时间后,庆阿公等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便骑着马迅速赶了过来,身手却是丝毫不减当年,冲到庙前,来不及勒住,便翻身下马。
“当真是山魈之毛!!!”
一把推开众人,抢步入内,望见那正摆在供案前的黑色皮毛,庆阿公先是一怔,随后仔细观察,大喜笑道。
“果真是山魈之毛!!!”
众人心中,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纷纷喜道。
“定是土地爷诛了那山魈!”庆阿公喜极回头,看向身后众老者,大笑道:“如今尔等,可还有话说?”
“信了!信了!!!”
众老亦纷纷点头,哪里还有疑虑,当即便安排陈行甲等后辈,尽快回村,准备猪羊三牲及香案等,大摆祭祀,以谢土地爷庇护一方之恩。
当日,陈敬庭又不知收获了多少香火,加上那枚邪祟魂珠,终于补足了第二枚神元损耗,金色星光终于重新亮起。
而到了此时,他也终于发现,原来并非所有香火都能纳入识海之中,尤其是如此等宏大祭祀,十成能有一成便算不错,其余尽皆被庙中神像收取。
“虽不能直接用于修行,却可在小庙十丈之内,临时强化自身,加持术法,虽比不上燃魂秘法增幅之大,却无后患,倒也妙用无穷。”
见那庙中神像,突然主动吸纳香火,陈敬庭原本还有些紧张,但经过数日摸索,已然明白其中究竟,放下心来,满足想到。
土地爷夜诛山魈,陈村老托梦后生。不过些许时日,其间种种故事,便随着陈家村村民之口,在附近村寨流传开来。
再加上有心山民进山之后,有意查勘,加上林风眠随手掩埋,未曾掩饰,不多时便发现了两具山魈尸体,更是啧啧惊叹,相互之间引为谈资,以致陈家村土地灵验之名,更为远播。
“土地爷,俺们村附近深峡之中,亦有蛇妖食人,我哥哥便被吃了,恳请土地爷为我等除之,我等亦必将为土地爷修庙立像,永记恩德!”
“俺们村人人都说,附近山中有妖怪吃人,谁也不敢上山,还请土地爷帮我们除了,好让大家伙上山打柴!”
“俺们家土地贫瘠,种啥不长啥,还请土地爷施展法术,帮俺们换块肥沃土地!”
“俺跟隔壁阿珍两情相悦,但她爹看不上俺,总说俺家穷,恳请土地爷帮俺指一条致富明路!”
……
一时之间,除了陈家村,附近村寨的村民也纷纷赶来,挑着纸钱香烛、带着猪羊供品,来到庙前,磕头燃香,许下种种心愿。
来得最勤的,自然是陈家村本村村民,便是无事,从此路过,也要虔诚上几柱香,更时常向旁人夸耀,惹得附近村民更加羡慕不已。
这一日,到了八月的尾巴,太阳依然炽热,暑气蒸腾。
陈敬庭正藏在神像之中修行,忽然听到庙外又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
“狗儿他娘,您先别哭,咱们村的土地爷最灵,您多拜拜,狗儿一定没事的!”
旁边,还有几个声音在连声劝说。
“陈狗儿?”
他对这个名字,倒有些印象,年龄不大,却极灵活,每次跟着师傅外出做工前,都要专门来此上香,莫非是他出事了?
陈敬庭探出灵识,落在神像点着清漆的眼睛上,果然便见庙外正跪着一身老妪,面色愁苦,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麻衣,正在抹着眼泪上供。
供桌上,还插着三根细香,摆着肥鸡、咸鱼等,碗中盛满了香喷喷的白米饭。
“就是就是,前几日我家丢了牛,就是来拜过土地公后,第二天一早,牛就回来啦!”
眼瞅老妪哭得越来越伤心,一个围观的牵牛老头便大声喊,见吸引不少人来看,更加讲得唾沫横飞。
“丢牛那家的?”
陈敬庭便想了起来,前些天,确实有个喝得醉醺醺的老汉来此拜祭,说是牛丢了,盼着土地爷能够帮忙找找。
见那老汉偌大年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甚是可怜,夜里又左右无事,便向山里寻了寻,果然便在一处隐蔽山坳里,发现了一头黑壮的大牛牯,却是被一头黑白花的小母牛吸引,在那里过着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不过,想想老汉丢牛后的可怜样,陈敬庭便棒打鸳鸯,当即将那头大黑牛轰回了家。
“经此一吓,怕是再不敢思春了吧?”
看见跟在老汉身后,那只垂头丧气的大黑牛,陈敬庭不禁想到。
庙前,经过村民一番劝慰,又被那放牛老汉打岔,狗儿他娘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开始对着土地爷慢慢诉说。
原来,这老妪也是命苦,男人死的早,留下一个独子狗儿,与母亲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至今尚未成婚。
不够还好,狗儿还算争气,跟着村里的匠人学了一把好手艺,平时跟着师傅去别的村砌砖抹墙,虽然辛苦,但也能勉强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
哪知前日,狗儿再跟师傅出去做工,傍晚回来便出事了。
“也不知道,我这个老婆子为啥这么命苦,狗儿回来时还好好的,晚上还吃了两碗米饭,哪曾想,夜里就发了羊癫疯,拿起东西就砸,还扑腾家里的鸡。”
说着,老妪又忍不住抹起眼泪,“我啷个这么命苦啊!狗儿要是出事了,可让我一个老婆子咋活啊?”
众人听得凄切,便有人问:“是不是发了癔症,可找郎中看过?”
“怎么没找啊,还专门请了郎中上门看过,扎了针,抓了汤药,一点作用不起啊!”老妪摇头。
“只怕还真是中了邪”,周围村民便交头接耳起来。
陈敬廷心中亦是觉得,大概是有鬼物作祟。
只是附近鬼物,早已被他连夜来清扫一空,这暗害陈狗儿的鬼物,却是又从何来?
他打定心思,便决定晚上过去看看。
过了片刻,老妪也拜完了土地爷,心中便觉安定许多,脸上愁苦之色略敛,起身慢慢收了碗筷,放入竹篮,站起身,又拜了一拜,方跛着小脚转身离开。
见老妇人挎着竹篮离开,再无热闹可瞧,围观村民也都纷纷拜过,扛着锄头四散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