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讲到要紧处,北水先生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先饮了一口茶水,这才又说道。
“要说这世间修行之法,无外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三层境界,炼精化气自然是将周身经脉穴道打通,以吸纳天地之灵气增强自身,从而强健体魄,延年益寿,但此乃是修行的最低一层境界,再者便是炼气化神,天地灵气入体之后已能被自身所用,辅以法诀神兵,仙法一出地动山摇,也是不足为奇,而这最后一层炼神返虚之境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了,放眼当今天下修行之人,能达此境界者屈指可数,这层境界已是能将虚无灵气化为实质,天地灵气彻底为修行之人所用,吹息之间便可移山填海。”
北水先生说得玄妙,而众多看客却多有不信,平常人若是能看到一回仙师斗法便可大大吹嘘一番,更别提一招仙术地动山摇,吹息之间移山填海了,就算是经历过妖乱的百姓也只是见过修行的仙师或是凭空祭出一道惊雷,或是一剑刺出三两寒霜,再厉害的便是飞剑追敌,仙法凝形,但怎么说也达不到地动山摇的威势。
正思量间,薄雾之中忽得闪出一缕碧光,但见一位身着云灵山服饰的剑仙女子递剑而出,她手中仙剑剑气纵横,扭身打出一团剑花,转而行云剑背身而上,剑气挥洒如墨,端是英姿飒爽。
那剑仙女子转瞬即逝,又见一紫云观道士手持拂尘徐徐走来,只见那道士轻甩拂尘,尘须瞬间增长数倍,宛若游龙环至众人左右,转而他单手捏了一张符纸,符纸凌空燃尽,金青色真气暴涨,犹如血脉一般顺着拂尘而上,尘须飘动,数个符箓凌空显现,暗闪不已,或是清光,或是红光,各类真法暗藏其中,隐而不发。
霍然一声轻喝,各类符箓之术长江吸水般凝为一团光球,连同那道士身影也一同散去,光球由白转金,最后微缩成一粒佛珠大小,佛音颂唱,清远而来。
但见一佛隐寺的僧人从薄雾中走出,一掌托起那粒佛珠,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见佛光普照,汹涌真力几乎扑面而来,庄严佛法无端地便让人心中安宁,隐隐佛光在众人身旁不时闪现。
闲云居内各位看官平日里哪有机会看这诸般仙法,一时间都是啧啧称奇,耳听着那说书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各位看官,这平常仙术虽说不上惊天动地,但亦是威力惊人,寻常人等恐怕百八十个也斗不过一名修行之士,但要说当今最为厉害的修士,我想还应是佛隐寺中的那位老和尚,此人虽未在世间显露过功法,但恐怕已是早到了炼神返虚之境。”
这一语又引起了众人兴趣,十六年前妖乱之时,云灵山掌门太清真人重伤妖王,世人皆以为太清真人便应是当今修为第一的人物,未想到这说书人口中却有着不一样的答案。
大厅内薄雾渐变,一座青砖黛瓦的古朴寺院缓缓现身,一块儿偌大的山石立在寺边,这山石被人以神力雕成了一座大钟的模样,上面工工整整刻着成排的经文,一点佛光隐现,这石刻大钟竟是响起了钟鸣之音,顿时响透众人脑海,让人为之心宁。
“佛隐寺历来喜好清净,寺院也是修在了深山密林之中,仿佛已是与大山融为一体,佛门中人很少在世间走动,那佛门功法便更是少有人见到了,但要说这佛门功法,一招一式看似简单,但内里的汹涌真力却是沛不可挡,相传佛门弟子的佛学修为越高,其功力也越发深厚,而且佛门功法中更是有一招奇功,名曰‘梦入神机’,能修成此功法的人可以说已是稳居这炼神返虚之境,据说这‘梦入神机’………”
北水先生说到一半忽而止言不语,因为几声轻微的拔刀声突兀地刺入了他耳中,堂内众人似是并未听到,但北水先生身负紫云观真法,一身修为在当今也是数一数二,十丈之内的落叶之音都逃不过他耳朵,这点响动他自然听得到,只是还未等他有所惊疑,数名蒙面黑衣人已是从闲云居楼上持刀飞跃而下,借着堂中薄雾,长刀奔若惊雷,直向天子那桌而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似是这一众刺客的首领,他一边持刀急掠,一边大声喊道:“我等今日便要为李千阳报仇!”
说话间,天子周身四名持剑护卫立刻便反应过来,霎时便抽出仙剑,架剑迎敌。天子见状也是暗中一惊,眉头微皱。
大厅内薄雾顷刻散去,众人见数名持刀刺客杀气凛然,直向天子那桌扑去,在座之人无不惊然,纷纷离座欲逃。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天子身旁一位持剑护卫并指如剑,双指之上凝出了一股湛蓝真元,只在剑锋上缓缓一擦,仙剑顿时寒光四溢,一剑刺出,恍若凭空生了一股冰风雪暴。
刺骨剑气轰然掀翻了面前桌椅,直向冲来的刺客而去。
今日在闲云居听书的众人万万没想到,前脚刚讲的诸般仙术,后脚便在这闲云居中上演了开来。
谁知这些刺客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见一众刺客侧身扬刀,或是挥砍,或是斜劈,竟是以刀风生生劈开了袭来的剑气!那四名持剑护卫看在眼里心中都是一惊,还不待多想,数名刺客已是袭来。
“结阵!”
刚刚施展剑法的护卫大声一呼,另外三名护卫即刻会意,立即手捏剑诀,仙剑竖立身前,四人站于天子四周,暗合阵位,一股无形屏障顿时撑起,将天子护在了中央。
数把长刀砍在了这无形屏障之上竟是被其真力震开,一众刺客已是将他们围住,但一时却破不开这阵法。
天子身旁这四名护卫皆是军中精英,又都在当今几大门派修行过多年,虽称不上修仙高人,亦是常人难敌之手,此刻所施阵法乃是得道高人专为这四人所创的护卫阵法。
此刻闲云居内的客人都已经跑光,唯有北水先生还坐在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