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道昇几人与众人辞别,光阳西沉,此时已经申时正刻,也不闲着,径投万乐楼,但见:
门前百人醉石像,百像坐站立俯各不一,抚弹吹拉奏唱各不同,百人一种心态,百器造型各异,大音希声非百姓所喜,楼阁共百层,层层乐不同,一种乐器万种音意,百种乐器不知凡几,楼阁大扁篆万乐楼,左书入我乐门中,右书此声乐开怀。
道昇道好字,众人进去,径上顶层,颇有一种大气归来之感:
望眼山川,飞鸟冲层云,山似卧佛,静观世万色,川如白练,小舟渡行人,日月星辰,皆入此中景。
几人方欣赏,忽传来一语“你四人是哪里来的。”此人正是这层的层长,是个闲职,穿领直裰脚着布鞋,平常也好看看风景,看这几人眼生,就来问问。
这道昇直立拱手道:“学生几个正是新来的交换生,巴校长让我们随意上课,路径此处,看到这等气势恢宏的楼阁,不免心神向往,因此上来看一看。”
那层长回礼道:“原来如此,我也好赏这风景,听你们口音不像本地人士,是哪里人士?”
道昇道:“我三人是河北人士,姐姐是南岳人士,不知先生高座何位?”
层长道:“我早年是个教书匠,曾教过贾校长,那时他前去考个官做,离别前我问他做官有甚想法,他说想拔救拔救家乡的学子,他问我有甚想做的,我说老些了每天看看家乡水土就很好,过了几年,他果真回来做了校长,也叫我做了这个层的层长。”
道昇道:“贾校长是个信守诺言,尊师重道,顾念家乡的好官,只是我们今天去击鞠课上,听旁人说校长那红脸儿子向学生征要过路费。”
层长道:“此事却有因果,据我所知,前些年他回来的时候,混了几年,做到了个儒学院的院长,儒院院长正是校长的接替人,哪想到校长退休了,他等到的圣旨却是因郡守说你品行不端,暂考察一年的结果。之后他娶了王郡守的堂妹,翌年就当上了校长。”
秦霄听罢道:“原来这厮也与那王郡守同流合污了。”
道昇道:“二哥,先听层长把话讲完。”
层长喝茶罢,复道:“那红脸儿子平日里对他父母孝顺,校长又不似我这闲,好听学生们说这说那的,因此我想他是不知的。”
秦霄问道:“那你为何不说与他知道?”
道昇礼歉道:“层长勿恼,我这弟弟心直口快,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层长笑道:“不恼,不恼,世间若都是这等人,何是这样烟雾缭绕,盘根错节啊。”
旁边忽冒出来一个女子,只看她道:“爹,女儿要讲课了,来听听不。”
这正是层长的女儿,叫做个苏瑜,你看她生的怎样:
端庄秀丽有诗气,一身粉白青绿衫,自幼好学父,父拉二胡瑜旁笑,瑜拉二胡父指教,贾来家中瑜做菜,二人暗有情愫生,奈何仕途爱情自古难两全,欲展抱负没门路,只得婚娶进仕途,负了心爱佳人期,从此只是兄妹称,贾有儿来瑜未嫁,好个痴儿是苏瑜。
层长笑道:“这是我儿苏瑜,是这里的一个二胡乐师,平日里我就好看看这景色,听听他们的曲儿。”
苏瑜施礼,道昇几人回礼各自报了姓名,苏瑜听了乐生的姓名,看他的模样正好奇。
乐生道:“先生可有问处。”
苏瑜问道:“不知阁下可会乐器?”
秦霄笑道:“俺这老哥,若说武艺不会,要论乐艺,天下俺老哥唯一。”
乐生道:“二哥夸赞,各种乐器倒也学个一二。”
苏瑜道:“莫不是只学个皮毛,不然这世间乐器可太多了。”
秦霄道:“俺霸王岂会哄骗你,你且去任意找个乐器来,俺老哥弄来不叫你喝彩,俺霸王磕头拜你。”
苏瑜见这个莽汉模样,哪敢与他辩论个一二,说道:“正巧我乐艺课,可否拉个二胡与我学生长长听识。”
乐生道:“天下乐殊途同归,我二哥不曾唬人。就先拉个二胡与众位听听,我来时看这层有百屋,想来有百种乐器,都要弄一弄,苏乐师即可知道我二哥骗不骗人。”
苏层长见状道:“不可伤了和气,若是不然只是喝个酒便罢了。”
道昇笑道:“既然层长发话,我等必要领喏,若然,也喝个酒,只要苏乐师聊聊校长的事情如何?”
苏瑜道:“校长有何可聊?”
道昇道:“我等甚是仰慕校长。”苏瑜心里欢喜,自是答应了下来。遂众人进了乐室,这屋子宽敞明亮,只有五男四女,更显空亮宁静,有些慈竹怪石,红木长凳。
乐生坐中间位置,其余九人围坐,道昇三人和苏家父女坐在外围。
那九人窃窃私语,乐生不管他们,只管拉弓把弦,这曲如何,只看听:
乐生端坐身直,弓子如臂使指,马尾毛揉银线,蟒皮鼓色音,音随意出想,声动台下惊,忽而万马奔腾,转而泣泣丝语,突而龙争虎斗,老弦子弦任乐弄,出声发音皆入神。
一曲罢,众人耳目皆心,随音入声,跟声逐音,此中意,不可言传,只在意会。
久久回神,苏瑜道:“先生之功,凡人怎可得乎,但此曲我等可得,学生请先生赐曲名目,好让他千古传唱。”
乐生道:“我孩提时始随先人脚步,到了志学之年,前方已经没有先人脚步,到了舞象之年,我已明白为何没有了先人脚步,乐并不在曲中,曲中也没有乐。”
苏瑜不敢顶撞,忽见慈竹掉下叶来,怪石响应回声,她自语道:“此首曲子就叫做《叶落石动》”
众人转投下场,隔壁屋子是个古琴室,道昇敲门,出来一男,道昇道:“我等是巴校长特批的交流生。”众人尽皆入内,乐生抚琴罢,众人大惊,都叹神人仙曲。
到了戌时初刻,转了二十多个乐室,苏瑜施礼道:“我已相信,勿要去了,先生之才不可揣度。”
秦霄大笑道:“俺霸王岂会骗你。”于是众人喝酒去了。
(究竟喝出个什么,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