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疏云小心翼翼,手脚并用,半爬半走了百多步,那出口亮光却并不似看上去那么近,还在前面远处,燕疏云心生疑惑。
这时后面有动静传来,应该是方三姑也进了这密道。燕疏云心想只能继续。再往上爬了两三丈。
见右侧有一个横洞,看过去,却像正是通往刚才那个充满巨树枝条百丈深的大窟。
燕疏云心中惕然,加紧爬过,那横洞里的炁藤却似觉有人经过,淅淅索索蠕动,向这边通道伸展过来。
燕疏云一咬牙,加快向前,再向斜上看时,那亮光近了许多。
心中一喜,正在此时,忽听后面传来方三姑的惊叫声,回头看时,却是一片漆黑。
听声音,炁藤穿行声音却嗖嗖的,飞快无比,只怕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燕疏云也顾不得方三姑,当即运起真炁,加速向前蹿行,这前方亮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只是越靠近,燕疏云越觉异样,又行了五六十丈的距离,终于到那亮光之前,心中一惊,原来这竟不是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那亮光却是一块内部散发光芒的琉璃状物体,是一条死道。
此时听声音后方追觅而上的炁藤离她已不远。这通道极狭窄,转身都不容易,正彷徨无措之际,忽听得隔着通道壁,上方隐隐传来一个儿童喊叫之声。
再细辨声音方位,似乎是从这发光琉璃往后退个两三丈处传来。
她一咬牙,往后退去,借着前方琉璃壁的微光,看到左上侧一圈石壁,有细细孔眼,运力挥拳向上轰去,这一砸之下,这圈岩壁果然比周围薄出许多,竟真被她砸出一个窟窿来。
一个惊叫声响起,显然就是刚才那童子所发。
燕疏云正要从窟窿中爬出来。两个脚踝一紧,却是后边的炁藤已经缠上她的两足,紧接着就要把她拉下去。
燕疏云一手扳住窟窿边缘,另一手想从背上拔出宵练剑,触手所及却是烜刀刀柄,那炁藤已猛力将她往下拖,此时不容多想,燕疏云拔出烜刀架在石窟窿上。
成了相持局面。燕疏云感觉炁藤还在不断往上,心知现在自己的手只要一脱空,就会被炁藤缠住。这般下去,撑不了多久。
她转头四顾,见这处所在似乎是位于半山坡上的废弃采石场,地上还散布一些没有运去的大块石材。
四周岩壁上都是方凹形的采凿痕迹。
隔了二十步左右,有一根大石柱,后面探出一张半是惊恐,半是好奇地童子面孔。
两只眼睛大而圆,乌黑的眼珠看着燕疏云滴溜溜转动,似乎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立刻逃走。
燕疏云突然心中一动,想到炁藤只能对体内有真炁之人发动攻击,若是能让这小孩来帮一下,或许能脱困。
便喊道“小弟弟,能过来一下么?”
那童子颤声道:
“你……,你是妖怪?”
燕疏云心中苦笑,自己从地底下钻出来这模样,再加上身上缠绕着这些炁藤,难怪被这小孩当成妖怪。
当下只得耐心解释:
“姐姐不是妖怪,姐姐在下面的山洞探险,有一条隧道正好通到这里,就隔着一层薄岩,听见你在上面喊叫,就砸破了出来。你看姐姐像妖怪么?”
那童子仔细打量了一下燕疏云,见她圆圆的脸蛋,笑靥动人,秀丽绝俗,目光清澈晶莹,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
“你不像是妖怪,倒像是仙女。”
说着,慢慢从石柱后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脸上,手上都是脏兮兮的。眉目却清秀可爱。只是似乎仍旧心存顾虑,走了十步,就停住了。
燕疏云见他称赞自己像仙女,朝他笑了一下,“那你过来,姐姐要你帮一个忙。”
那童子看见燕疏云笑容明艳,不由一呆,但神色中仍有几分惧意,摇了摇头:
“大姐姐,我就在这里,我听祖母说妖怪有时候也会变成仙女模样?”
燕疏云见这小孩就是不肯过来,心中焦急起来,若是继续好言劝说,一时三刻,恐怕这小孩也未必相信。
她低头,却见自己趴着的洞口周围一圈有不少小石子,眉头一皱,有了主意,脸色一沉:
“你说姐姐是妖怪,那姐姐就使个妖法给你看看。”
说着低头咬起三颗石子含在嘴里,运起真炁,蓦地从口中射出一颗石子。
那童子一愣神,就听耳边嗖的一声,接着啪得一声响,转头一看,见身后的那个大石柱上被射出了一个深洞。
他吓得大叫一声,转头就跑。没跑出一步,就觉右腿膝盖一麻,就跌倒在地,却是燕疏云用第二颗石子打在他的膝盖弯里。
燕疏云用意只是让他跌倒,拿捏住了分寸,却也并未点他的穴道。
她含着剩下一颗石子,声音略有含糊,却仍足够清晰道:
“小弟弟,你到我面前来,按我说的做,否则我这第三颗石子可就打在你的脑袋上了,你若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比石头还硬,可以试一下?你怕不怕死?”
她这也是无奈之下,姑且一试。若是这小孩脾气倔强,自己这么做可就适得其反了。
他真执意要逃,自己也只能听之任之,当然不能真的把第三颗石头朝他身上打去。
幸运的是,这小孩却果真十分怕死,抖抖索索在地上爬着,转回过身子来。面朝燕疏云,脸色苍白,鼻子抽动了一下,眼睛里似乎就要流出泪水来,颤声道:
“妖怪姐姐,不要杀我,我怕死,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一想到就害怕。”
“既然怕死,就快点过来”,燕疏云见这小孩十分脓包,松了口气。
童子连连点头:“好的,我就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向前爬过来。
燕疏云摇头,皱眉道:
“你站起来,跑过来,我刚才又没打折了你的腿。”
那童子楞了一下,双手用力一撑,慢慢站起,双腿抖了一下,感觉果然无恙,再往前一看,见到燕疏云神色不善,有些发抖地走到燕疏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