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如烟跟着他走向画室，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油彩味道，紧接着她便看到那张画了一半的油画。
虽然画面只完成了一小半，人物面部也是一片模糊，可她仍是一眼瞧出，画中的人物是个女性，而且身上没穿衣服。
姑娘转身就走，口中说道：“你另请高明吧，我不做这种模特！”
周林追了出来，“你这人怎么是非不分呐，我说给你画这种了吗？昨天发的两张画可都是穿着衣服的。”
冯如烟这才明白错怪了对方，停下脚步，道：“你保证？”
周林笑了，“你不愿意的话，我还能逼迫你不成。”
冯如烟冷着脸返回，口中说道：“你又不是没逼迫过我，在我这里，你没一点值得信任。”
周林十分无语，“你说这话我可要反驳两句了，当初我只是给了你选项，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逼你，而且我还替你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冯如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心里的疙瘩却无法解开，“你是没强迫，但也是趁人之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一条看似公平的选择，可在那种情况下我又能怎么办，只能被迫接受你的条件，所以你就是逼迫了我。”
周林发现自己没办法跟女人讲道理，无奈道：“如果你觉着那算逼迫的话，算我对不住你，不过等你将来发了财，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报复我，我保证兴高采烈的让你包养。”
“好啊！会有那一天的！”冯如烟扬起漂亮的下巴，骄傲的看着对方。
周林被她的姿态吸引，兴奋的道：“就是这种表情，保持住，我先给你拍张照片。”
结果对方立即收回了下巴，冷着脸道：“我还没答应给你当模特呢。”
周林愣住，随即问道：“那你答不答应啊？”
冯如烟不言语，在画室转了一圈，这才说道：“怎么只有这一张画一半的画，你其它的作品呢？”
“都卖了，还有一张送到京城展览了，我昨天发你的照片里有。”周林道。
冯如烟问道：“是不是画你女朋友那一幅。”
“我女朋友？”周林发出疑问。
“就是校花鹿笙儿的人像，不然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会画画？”冯如烟反问。
“哦！”
周林恍然大悟，当初被她误会鹿笙儿是自己的女朋友，没有解释，直接承认，“是，就是那张画得了全国展的金奖，元旦在京城展出。既然你已经相信，又看过画室，可以答应做我的模特了吧。”
冯如烟道：“我还有两个问题。”
周林：“你问。”
“你女朋友那么漂亮，只要画她就行了，为何还要找我做模特？”冯如烟问道。
周林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我一个画家，不可能只画一个模特，否则千篇一律的面孔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不利于推广，所以一个模特最多画几张就必须换人了。”
“她那么漂亮，谁看了不迷糊，怎么会审美疲劳。”
冯如烟嘴上虽然反驳，心里却接受了他的解释，于是问出第二个问题，“我知道油画模特要做什么，昨天晚上也查了一下，发现收入并不高，你却愿意出五万，明显不正常，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周林道：“你说的不高是指美院请的模特，那些肯定便宜，但你不同嘛，不管相貌还是气质，都比他们强的多，我觉着你值这个价。”
冯如烟摇头，“我要听实话，不要以为我缺钱就故意多给，我不需要施舍，你一幅画才卖多少钱，花五万请模特明显不正常。”
周林笑了，“你知道我一张画卖多少钱吗？”
冯如烟问道：“多少？”
周林伸出手掌，“五百万，这还是之前卖的亲属价，再有人买画就是八百万了。”
冯如烟显然不信，怒道：“你要不想说就别说，跟我吹牛有什么意思。”
周林无奈拿出手机，“这有什么可吹的，要不要把我的收款记录给你看看。”
看过他的收款信息，冯如烟不得不信，没想到高中时那位看起来憨头憨脑的同学，竟然成了一张画能卖五百万的大画家。
这事情也太魔幻了。
当初自己的家境可比他强多了，现在再看自己的处境，已经跟他不在一个层面。
一想到家里发生的变故，让冯如烟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
消化了一会儿情绪，她又问出几个问题，“你画一张画需要多久，我若是给你做模特，每天要画几个小时，大概都在什么时间？”
周林原本只是把她叫过来拍两组照片，不过接触之下，发现这丫头现在整的像只刺猬，别说推倒了，想拍一组人体都不可能。
此刻听她一问，忽然发觉姑娘理解的油画模特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毕竟没有哪个画家具备能预先把要画的东西全部记在脑子里，于是就顺势改了主意。
“如果每天都画，一般需要十天到半个月左右，不过周末我要回家，所以只能周一到周四，每天下了课过来，一直画到夜里。”
冯如烟踌躇起来，“周一到周四......跟我现在的兼职有点冲突，放在周末不行么？”
周林摇头道：“周末回家陪外婆，你把兼职辞了吧。”
冯如烟冷冷道：“为了给你做半个月模特辞掉可以长期干的工作，你是不是觉着我不会算账。”
周林笑了，“你做的啥兼职啊，几个月能赚到五万，再说，我又没说只给你画一张，要是合作愉快的话，还可以再画两幅，那下来可就是十五万了。”
冯如烟终于动了心，答应下来，“好吧，我明天去把工作辞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周林说完开始上下打量她。
冯如烟被她看的不自在，身子稍微侧了侧，眼睛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周林其实早就对她身体上下内外有了解，此刻还是围着转了一圈，心中却在思量该让她穿什么衣服，摆出何种造型。
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会做饭不？”
“啊？”冯如烟被问的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会煮泡面。”
周林叹口气，觉着指望一个落难的大小姐会做饭也是想瞎了心，便道：“那来厨房给我打下手，咱先整点东西吃，吃完饭再开始。”
冯如烟“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进入厨房。
周林让她择菜洗菜剥葱剥蒜，自己则先切了两盘熟肉一份生鱼做凉菜，然后又蒸煮煎炒整了几个热菜，也没准备主食，只开了一瓶红酒。
坐上餐桌，冯如烟看着一桌子丰富的美食，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自从家里出事，这些美食她就很少吃到了。
不是说没有追求她的富二代邀请，只是她不想自己遭受变故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会尽量避免跟那些追求者走的太近。
上一次下馆子吃大餐是什么时候，她都有些记不清楚了。
毕竟是曾经吃过大盘荆芥的富家小姐，她知道什么是好东西，第一筷子就指向红白相间的大腹。
一块鱼肉入口，软糯Q弹的口感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虽然没蘸料，味道却出奇的好。
忍不住问道：“这是蓝旗金枪鱼么？怎么跟我过去吃的有点不一样！”
周林没想到她能一口尝出食材，伸出大拇指赞道：“厉害，确实是金枪鱼，不过是鱼王，比较罕见，味道也特殊。”
确实特殊，那是达到妖兽级的金枪鱼，肉质自然不同。
冯如烟接下来又品尝了其他几个菜，发现周林的手艺，竟然不输于外面高档餐馆的大厨，不由夸道：“你厨艺真不错，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周林拿起酒杯示意她碰杯，“从小就会，小时候父母工作都忙，没人给我做饭，我就自己慢慢学会了。”
虽然记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但差不多也能猜到，周大成和徐丽都是大忙人，自己一个小孩，除了家长给钱买着吃，就只能自学做饭了。
冯如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浅浅饮了一口，奇怪的问道：“没有阿姨给你做饭吗？”
周林笑道：“我小时候家里可请不起阿姨，跟你比不了。”
反正自打回归家庭，就没发现家里请过阿姨的痕迹，所以这样说没毛病，说不定自己小时候周大成和徐丽还没赚到钱呢，请不起阿姨也正常。
闻言冯如烟的表情僵了一下，举起还没放下的酒杯，猛的灌了一大口。
周林见状又给她满上。
冯如烟的脸色迅速就红了，看着他倒酒的动作，忍不住道：“红酒不能倒太满。”
周林无所谓的道：“别听那些人瞎扯，不管啥酒，倒满是规矩，啥时候都不能忘了规矩。”
冯如烟不再言语，两人默默的吃着东西，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周林倒也不觉得这样尴尬，只是每次自己拿起酒杯时，就会示意对方碰杯，冯如烟也不拒绝，每次都跟他碰杯，却没再出现大口猛灌的情况，都只是浅尝即止。
一顿饭吃完，她也没喝多少，处在一种微醺的状态。
恰恰是周林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