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往事,三丫
十五年前。
三仙城东方家家主宅邸,新上任的东方家家主东方路冥坐立不安地在卧房之外来回走动。
“呜哇呜哇~”
一声嘹亮的婴儿的啼哭自卧房当中响起。仿佛是听到了起跑的发令枪一般,东方路冥快步上前推开卧房的大门,进入屋内。
“哈哈哈!我当爹了!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儿?”东方路冥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假若这个孩子将来能够检测出修行资质,那么作为嫡长子的他将会是继承他家主之位的不二人选!这是他这一脉的香火,是他家主一脉的希望啊!
然而当东方路冥转头看到床榻上的一幕时,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快步来到了床边。
“老爷……”一旁将婴儿清洗干净的弄婆先是将孩子包裹在金丝红底的襁褓之中,然后把孩子放在女子床头,这才战战兢兢地道:“夫人…夫人她…她说要保孩子。”
“滚!”东方路冥怒喝道:“都给我滚!!滚出去!!!”
弄婆与卧房之中的一众丫鬟如蒙大赦,逃命似的朝房外退去,她们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因此惹得老爷注意,将怒火发泄到她们的身上。
“夫君……”
细若蚊蝇的沙哑声音自床榻之上的枯瘦夫人口中传出。
“茜儿!”东方路冥虎目含泪,颤声道:“我在!我在呢!”
“孩子…”
“孩子在这里!他在这里!”东方路冥抓起一旁啼哭不止的婴孩,将其抱到夫人的面前道:“是…是个男孩。”
“他…长得…好像你!”此时的妇人可以说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可她依然扯出一抹笑容,气若游丝道:“这孩子出生之时,体内生机暗淡,如若风中之烛那般,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我不甘,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他死。所以我就想着用我自身的灵力护他生机不灭,助他渡过此劫。未曾想……”
“茜儿!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东方路冥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腕将自身灵力朝对方的体内渡去,然而这并没有作用,妇人的身体如同破布袋子一般,无法留住哪怕一丝一毫的灵力。
“不!!!”
“夫君,没用的。”似是回光返照,孙茜的面色变得红润,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的我全身灵脉具断,经脉亦是错乱不堪,已经彻底废了。你的灵力,救不了我的。”
“你别说话!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东方路冥从怀中的储物袋里取出一瓶瓶疗伤灵丹喂孙茜服下,然而,这些丹药也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孙茜的生机依然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夫君…许是我们的孩子真的遭了天妒吧。我要护他,助他渡过死劫,这便是代价!”孙茜颤颤巍巍地抬手想要抚摸爱人的脸颊,为他拭去泪水:“夫君…他将来…一定…一定能有大成就!能保下他,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遗憾我无法看着他长大了。为了护他而死,我心甘情愿,别恨……”
话语未尽,孙茜抬至半空的手便无力垂落,她的生机也在此刻悄然逝去。
“不!!!!!”
…………
扬鞭策马驰骋在官道之上,东方御劫的心底充满了快意与舒畅!离开了三仙城,离开了东方家的势力范围,他就是真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只是,看着那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东方御劫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他或者说他们,他们想起了那一晚!那一晚的天色也如同今日那般!
十年前,东方家某处偏僻的宅院中。
昔日孙茜以命保下的那个婴儿早已长大成为一个五岁孩童。此刻他的身上虽然穿着上乘丝绸锦缎裁剪的衣裳,但脸上却是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可即使这样,也遮掩不住孩童那俊秀可爱的面容与白皙娇嫩的皮肤。
噗通!孩童一个平地摔扑倒在了地上。
“左脚!左脚!我说一的时候要迈左脚啊!”
“我迈了啊!”
“你操控的是右脚!你个蠢货!我操控的才是左脚!”
小男孩四肢极度不协调地在地上不断挣扎,最终,在一名从旁看护的丫鬟的搀扶下,他总算是重新站了起来。
“靠!”一声怒骂自男孩的口中传出:“搞什么啊!为什么老子穿越啊!穿越也就算了,偏偏穿越之后还精神分裂成了三份!一个人格太蠢,一个人格还特么一直在睡大觉!搞得老子现在连最简单的走路的走不明白!”
将男孩扶起丫鬟静静站在男孩的身后,默默注视着男孩的一举一动。她对于男孩口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奇怪语言以及古怪的行为动作早已见怪不怪,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小公子艰难地迈开步伐向前方走去。
她来东方家做丫鬟已经有六年了,眼前这位家主家的小公子自出生之日起,便是她一直在照顾。
因为小公子身份的关系,不伦是食物还是布料等生活物资,账房那边无论如何也不会克扣半分。
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顾好小公子的饮食起居。除此之外,其他的时间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过问,可以说是相当自由。至于小公子的父亲,那位东方家的家主,他从来都不会到这个院子里看望小公子。平日里最多也就派个管家过来了解一下小公子近期的情况。所以这份差事对于身为丫鬟的她来说,已经是一份极好的差事了。
对于小公子那奇怪的言行举止,她早已见怪不怪。
自从,小公子满月之后,她就总会从小公子的口中听到对方讲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语言。不过那时的她只将这些当做是小公子早慧,在牙牙学语,于是便没有太过在意,也没有上报管家。
待到小公子再长大一些,她这才发现了小公子的异常。小公子的四肢活动很不协调,时常出现同手同脚,手脚齐出等情况,平日里说话也总是自说自话,就仿佛是有两个人在同时操控身体行动,还总是互相讨论与埋怨一般。
吓得她当时第一时间上报给了那个一直来了解小公子情况的管家。也在那时,她和小公子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小公子的父亲——东方家家主东方路冥!
也是在那时,东方路冥这才再次见到了自己五年未见的儿子。看着面前那眼神痴傻的儿子,他叹了口气,抬手按在儿子的脑门上,自身灵力流转,顺着手掌流向儿子体内,以此来查探儿子行为举止异常的原因。
然而,不论是东方路冥还是他之后请来的各位族老,都无一人能够查探清楚小公子异常的症结所在。
自那以后,小公子与她便被安排到了这间东方家偏僻的宅院之中。而小公子也终于正式获得了属于他的名字——东方御劫!
‘劫’之一字道尽了小公子从小到大的苦难。自出生之时,便伴有死劫,其母为其挡劫而死,生在富贵修仙之家,还是家主嫡长子,却又偏偏身患痴傻癔症,被严令禁足在这狭小的宅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