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

　　随即向少女招招手。

　　“其他有的没的就聊到这里，让老夫看看你的资质如何。”

　　少女闻言忐忑不安地走上前。

　　矮胖老者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一缕罡气顺着经脉在少女的体内游走一圈，还没等她回过神就已经收回了手。

　　“好好好！”

　　老者先是咦了一声，随即一张老脸顿时笑开了花，看向裴南姜的目光也变得慈祥起来。

　　“中品接近上品的资质，好孩子你可愿意拜入老夫门下？”

　　修仙者的罡气，乃是凝聚天地间自然形成的真煞，与内气相融再通过秘法提炼出来的，天生就具备真煞的特性，同时又少了一分破坏力。

　　用来给人测试资质，再合适不过了。

　　就连宗门的测灵台，也是基于这一原理，只不过通过炼器大师的手段，测得更加精准罢了。

　　自己输进对方体内的这缕罡气足足被吸收了七成，这说明裴南姜的资质最差也是中等偏上。

　　甚至极有可能，是万里挑一的上品资质。

　　他本想着。

　　倘若裴南姜有资质，但是资质一般的话，就领回神霄派做个外门弟子，引上修行之路，也算是偿还了裴师兄当年的恩情。

　　却不曾想，少女的资质居然这么好。

　　中品资质，就已经有拜师仙门正宗的资格了，更不要说上品资质。

　　即便是神霄派这等仙道巨擘，一甲子恐怕也就出上那么一个两个，倘若此女当真如此，或许回去之后就轮不到自己收徒的份儿了。

　　上品资质，这意味着只要裴南姜不陨落，日后几乎板上钉钉会成为一名罡元境的修士。

　　听完老者的话。

　　裴南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按她原先所想。

　　能够拜入宗门就已经是万幸，却不曾想，这位仙长居然会提出要收自己为徒，这叫她如何能够不喜出望外，当即就打蛇上棍地一口应了下来。

　　“好好好！”

　　老者乐得差点合不拢嘴，越看越觉得这个徒儿合他眼缘，思索片刻遂从怀里取出一物，随即递到裴南姜的面前。

　　“好孩子，此物是为师年轻时候用过的法器，虽然品阶只是下品，却也胜在攻守一体，就当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了！”

　　少女双手接过，却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镯子。

　　说来这只镯子也是神异，一落入少女的手中，就严丝合缝地自行套在她的手腕上，仿佛天生就是为她而打造的一般。

　　“此物名为庚金琢，攻可以打落敌人的法器，守可以为使用者套一道金光咒，以你现在的修为短时间内尚不能使唤此物，可用来防身却绰绰有余。”

　　老者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徒儿谢师父赐宝！”

　　少女闻言又是一阵惊喜，把庚金琢当做宝贝似的，放在掌心反复把玩。

　　王昀一时看得有些眼热。

　　裴南姜也注意到了王昀焦急的心情，眼珠子一转，突然撒娇似的抱住了老者的手臂嗲声道。

　　“师父可不可以帮王大哥也测一下资质，徒儿能够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这里，全仰仗王大哥一路仗义襄助，徒儿也不想做那起忘恩负义之辈……”

　　可怜矮胖老者这辈子孑然一身惯了，又何曾受过少女这样子撒娇恳求，当即涨红了一张老脸连声答应下来。

　　“成成成，你就放过为师这把老骨头吧！”反正是举手之劳的事，老者轻咳一声，随即端正神色对着王昀说道，“既然老夫的徒儿都发话了，那老夫就也替你测上一测吧！”

　　王昀闻言大喜过望，赶紧恭敬地伸出手。

　　老者如法炮制，将手搭在王昀的手腕上。

　　王昀只感觉一股炽热的气流顺着自己的经脉在全身游走，突然一种宛如凌迟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叫喊出来。

　　“嗯？”老者不由得皱起了眉，不信邪地又尝试了一遍。

　　可结果还是和方才一样，那一缕罡气去时是多少，回来还是多少，竟是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老者明白过来。

　　看向王昀的眼神顿时不免多了几分怜悯。

　　“不用再测了，修行的资质分三六九等，你的资质连最差的下品尚且不如，要是不出意外，这辈子都没有晋升罡元境的可能。”

　　老者的这番话，无异于给王昀判了死刑。

　　刚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缓过来，王昀闻言登时便是眼前一黑。

　　怎么可能？

　　王昀想过自己或许会是废柴流开局，也有可能是天才流，就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连修行的资质都没有。

　　“求仙人垂怜小子，给小子再测上一回资质！”王昀脑海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最后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老者的面前。

　　“资质这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难道老夫还能骗你不成？”老者见他还不肯死心，脸色一时间也有些不好，“罢了，看在徒儿的面子上，老夫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老者强行扣住他的手腕，罡气近乎粗暴地在王昀的体内游走了一圈，这一次回来的时候罡气终于减少了一丝。

　　“老夫这缕罡气在你体内百不留一，就算你能侥幸得到一份真煞，突破罡元境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与其去送死，不如老老实实的过完这辈子。”

　　老者叹了口气。

　　他见过太多不信邪的人，为了那一点微乎其微的可能耗费上大半辈子，最后在失望中郁郁而终。

　　王昀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愣愣地出神。

　　裴南姜又何曾见过王昀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五味陈杂，一想到倘若自己不是侥幸拥有资质，或许今天跪在这里的失意人就要再多一个。

　　少女轻轻地走上前，抓住王昀的手。

　　“王大哥，南姜发誓日后若是学有所成，一定会回来帮助你踏上修行之路，纵使不能，我也会收王大哥的后人作为亲传弟子。”

　　老者微微皱起眉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眼神中也莫名多出几分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