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赌坊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只听兵刃、拳脚带动的风声就连远处的茶摊都能听到。
江梦蝶“咦”了一声,似乎听出了什么,她刚要说话,就见赌坊里飞身蹿出一人。
慕容明栩没看到倒也罢了,他一见到这人,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这飞身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梅花门门主梅鹤龄,也是丁沐霖的帮凶,打上慕容逸尘的罪魁。慕容明栩心想:要不是你这老匹夫,我四哥至于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吗?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少爷我正愁找不到你呢!想到这里,他一个纵身从茶摊跃起,腰间长剑仓啷一声出鞘,剑尖径直朝着施展轻功朝着茶摊方向跑来的梅鹤龄的眉心刺去。
他这一下子动作很快,江梦蝶一把没拉住他,只是扯下他袖子上的一块布,而慕容明栩整个人都冲出去了。
再说梅鹤龄接连打倒了五六个人,飞身蹿出赌坊,正在寻路逃匿。没想到斜刺里杀出一柄长剑刺向他的眉心。梅鹤龄好歹是一门宗长,当然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轻易放倒。他眼见此剑来得凶狠,右手骈指夹向剑尖。他修炼的红梅手不惧刀剑,剑尖被他夹中便会立即扭断。可是慕容明栩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剑尖往后一缩,接着从下往上划向他的胸腹。
这一剑只要给梅鹤龄划伤了,梅鹤龄难逃开膛破腹之厄。
梅鹤龄侧身躲过这一剑,定睛一看,见来人是慕容明栩,不禁眉头一皱。
慕容明栩没等他开口,大声骂道:“姓梅的,真是冤家路窄。你竟然还敢在这里现身。看我今天不把你杀了,给我四哥报仇?”
梅鹤龄心说就凭你也想拦我?不想双眼一转看到了他身后的江梦蝶,顿时心咯噔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身后的东厂的番子就追了上来,这些人手里的兵器五花八门,远远地就嚷道:“拿住反贼梅鹤龄!”
梅鹤龄纵身要施展轻功离去,可是慕容明栩哪能容他轻易逃走?手中剑一抖,接连使出三四个杀招,招招朝着梅鹤龄身上的致命之处攻去,梅鹤龄不怕慕容明栩,但是对他身后的紫衣女十分忌惮。而且东厂番子也要围了上来。他匆忙之间徒手化解掉慕容明栩的攻势,不待其他人围上来,双手一错,右掌一招“风雪扑梅”拍向慕容明栩的左肋。这一掌又快又狠,慕容明栩前一招出得太猛,根本没有及时变招的机会。而且因为气急,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梅鹤龄这一掌便躲不过去了。
不过,慕容明栩身后还站着一个江梦蝶,她哪里容得梅鹤龄这种人伤她的徒弟呢?
没人看得清楚江梦蝶是如何来到二人中间的,也没人看得清江梦蝶是如何出手的,梅鹤龄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柄锋利的软剑贴着他的手腕切了过来。梅鹤龄大吃一惊,他的红梅手虽然练到了不惧刀剑的境界,但是他的肉体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这紫衣女一出手就选中了他的薄弱之处,直奔他的一双手切了过来。
有此等避实就虚的武学见识,此女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梅鹤龄手掌一偏,掌背贴着江梦蝶的剑脊朝着她的手腕捏去。
突然,江梦蝶握剑的手往上一抬,接着将手中剑放开,整个软剑竟然开始轮转起来,而且剑锋朝着梅鹤龄的头顶、胸腹狠狠地切来。
梅鹤龄挥掌格挡,不料江梦蝶的手重新握住剑柄,一剑挥出,明明是一剑,却如同挥出了好几剑,剑锋上映出的光华仿佛凝聚成了点点星光。梅鹤龄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招,他不敢贸然抵抗。因为身后的番子就要追上来了,他只好一掌拍向江梦蝶的面门。
不料,他的手刚一伸出,突然手腕和手臂就如同被千百根细针和小刀刺了一样疼痛难忍,梅鹤龄纵身跳出圈外,再看自己的右臂已经是鲜血淋漓。可是他连对方是怎么伤到自己的都不清楚。
只是几招就能让练成红梅手的他伤成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剑法?这个紫衣女又是什么人?
没有时间让梅鹤龄多想了。身后的番子已经赶到了,其中一人举刀喊道:“反贼梅鹤龄还不束手就擒?”
梅鹤龄想要拔腿逃走,但是前行的路已经被江梦蝶和慕容明栩堵住了。他狠狠地对身后的番子说道:“老子束手就擒?凭什么?你们不也一样是朝廷的狗?”
那番子嘲讽地道:“丁沐霖要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护着也就罢了,他自己都那个德行,还觊觎大明江山。姓梅的,你儿子都认罪自缚了,你还坚持什么?乖乖就擒供出反贼丁沐霖的下落。估计诸位大人念在你还算坦白能留你一条命。”
梅鹤龄冷笑道:“你们这些鼠辈,真当梅某是个没脊梁的人吗?侯爷治下的兵将、百姓皆富足,你再看大明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有一个番子哈哈笑道:“土匪窝里的日子过得也比一般百姓好,难不成就该全都去做土匪?再说丁沐霖那是真心实意?不过收买人心罢了!你当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哼哼,几年前,丁沐霖在封地的时候看上了一户农户的女儿,不过强抢民女的事咱们襄樊侯不能干,就假做慈悲为那个农户所在的村庄开田建房,就连祠堂都重新修了一遍,还建了学堂。其实这些钱都是所在的县花的,他丁沐霖只是嘴皮子动动而已。结果呢?自然是村民感恩戴德,名声远扬。与此同时,丁沐霖对那户人家特别关照,就故意露出了那么点意思,然后没用他动手,周围的四邻就因为感恩去充当说客。后面的事嘛!啧啧啧。”
江梦蝶和慕容明栩听得恶心,不过转念一想也像是丁沐霖干得出来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另一个番子说道:“就这样连蒙带唬,那姑娘就以丫鬟的名义被丁沐霖装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了。糟蹋了半个月就腻味了。然后呢?然后那姑娘就莫名其妙掉进水里死了,村民还说那姑娘没福气。接着他们一家就搬走了。嗯,其实谁也没见到他们家搬走,就是听说。哎呀,听说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