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龙王!走出黑森林!(上)
难熬的黑森林之夜终于过去。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浓雾,给阴冷的山洞带来一丝模糊的光亮。
“雾气似乎稍散了些。趁着太阳出来了,我们赶紧赶路吧。”诸葛亮提议道。
另外两人也表示同意。玄策用飞镰清理掉洞口的湿滑苔藓,三人举着一支重新点燃、火苗跳跃不定的火把,再次踏入那令人窒息的黑森林。
然而希望如同晨光般短暂。没走多远,四周的雾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稠起来。翻滚的白雾如同实质的棉絮,瞬间吞噬了火把微弱的光芒,将他们紧紧包裹。可视距离骤降至不足一臂,连脚下的腐叶都难以看清,更别提辨别方向。
“这雾……来得太诡异了!”公孙离的声音带着警觉,下意识地靠近了诸葛亮。
“我们沿前方一直走,或许能找到出口。”诸葛亮说道。
三人如同盲人般,在浓得化不开的白色迷宫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腐殖层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呀声。时间在迷失中失去了意义,疲惫和焦躁在无声蔓延。
“不对劲。走了这么久,周围的景象毫无变化。感觉……我们像是在原地绕圈。”诸葛亮说道。
“这森林太古怪了,像个巨大的迷宫。根本找不到出口。”公孙离说道。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一股阴冷的、带着浓烈腥气的黑风毫无征兆地平地而起。
“呜——呼呼——!”
狂风尖啸着,如同无数怨魂在嘶吼,瞬间就扑灭了他们手中唯一的火把。黑暗再次降临,而这股黑风并未停歇,反而越刮越猛,裹挟着枯枝败叶和刺骨的寒意,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要将三人狠狠推倒、撕碎。
诸葛亮猛地扑向身旁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巨树,双臂死死抱住树干。公孙离反应极快,在火把熄灭的瞬间就扑向诸葛亮,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玄策在黑暗中一个趔趄,凭着本能向前一扑,双手死死抱住公孙离纤细的腰身,同时将飞镰狠狠插入地面,试图固定自己。
三人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被吹得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强劲的气流灌入口鼻,呛得他们无法呼吸,只能死死闭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这恐怖的推力。玄策的飞镰在泥土中犁出深深的沟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那狂暴的黑风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呜咽般的余音在林中回荡。
三人喘息着,艰难地松开彼此和固定物,重新站稳。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腐叶,狼狈不堪。他们睁开眼,心有余悸地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后怕。
“阿离姑娘,玄策,我们继续走吧。”诸葛亮说道。
“嗯。”
拖着沉重的步伐,又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体力即将耗尽时,前方浓雾中,隐约出现了一片开阔的水域。一个不算太大的湖泊,湖水呈现一种奇异的深蓝色,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微光。
“有湖!”玄策惊喜地喊道。
三人精神一振,快步走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岸边是相对干燥的沙地。他们立刻决定在此休整。
简单地用湖水清洗了脸和手,又吃了些仅存的、干硬的食物补充体力。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启程时,从湖里传来了声音。
哗啦啦!
湖心处,水面毫无征兆地剧烈翻腾起来。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形成。紧接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水声,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
那怪物身躯庞大,覆盖着幽蓝泛着金属冷光的厚重鳞甲,形似传说中的巨龙,狰狞的龙头上一对琥珀色的竖瞳冰冷地俯视着岸边的三人,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压。
“汝等何人?胆敢擅闯吾之领地!”低沉浑厚的声音如同闷雷,直接在三人脑海中炸响,带着神性的威严。
“我们是探险者。在这里探险,不幸迷了路。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准备赶路了。”诸葛亮解释道。
“探险者?”那怪物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琥珀色的竖瞳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哼,不必伪装。来自王者大陆的气息,吾岂能不识?诸葛亮、公孙离、百里玄策,汝等英雄之名,吾有所耳闻!”
三人心中剧震。
“你究竟是谁?”玄策立刻握紧了飞镰,眼中充满警惕,“为何知道我们的来历?你与陌秦是不是一伙的?”
“别放肆!”怪物一声低吼,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但它随即收敛了威压,声音恢复平静:“若吾与那陌秦同流合污,汝等早已化为齑粉,焉能在此与吾对话?”
“那你为什么拦着我们?”诸葛亮问道。
“阻拦?”怪物发出一声类似嗤笑的鼻息,“是汝等闯入了吾的封印之地,吾不过是在履行看守之责。随吾来吧,此地非谈话之所。有些事,或许该让汝等知晓。”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前这龙王实力深不可测,且似乎并无立刻动手的恶意。身处绝境,别无选择。
“好吧,我们和你去。”诸葛亮说道。
“明智之举。”那怪物巨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水中,只露出龙头,“此地方圆百里皆在迷雾笼罩之下,凭汝等之力,绝无可能自行离开。今夜便在吾居所暂歇,待明日雾散,再行离去不迟。”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玄策说道。
那怪物没有回应,只是转身向湖心深处游去,示意三人跟上。诸葛亮三人沿着湖边,跟随怪物的身影,最终来到一处隐藏在水下岩壁后的巨大洞穴入口。进入洞穴,豁然开朗。
洞穴内部竟被改造得如同水下宫殿。墙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散发着柔和金光的奇异材质,其上镶嵌着无数天然形成的巨大水晶,折射着水波光影,将整个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各种奇异的水生植物散发着微光,如梦似幻。
那怪物庞大的身躯盘踞在宫殿中央一处高台上,俯视着渺小的三人。
“坐。”它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三人在怪物示意下,坐在了高台下方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那怪物琥珀色的竖瞳扫过三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亘古的苍凉:“吾名敖广,曾是王者大陆执掌风暴与海洋权柄的神灵。昔年神明之战,吾追随帝俊。帝俊败亡后,吾亦被女娲所擒。念吾昔日守护一方海域有功,女娲未取吾性命,而是将吾神力剥离,流放至这异星地球。”
它顿了顿,声音中蕴含着一丝复杂:“女娲将吾最后的本源——龙王之力封印于此地黑森林深处。并在地球上挑选具有纯净灵魂与强大潜质的人类,作为龙王之力的继承者。每一任继承者,需肩负守护地球生灵之责,任期五十年。五十年期满,力量自动转移至下一位被选召者体内。而今年正是第五十年。现任龙王之力的继承者,便是你们所熟识的海都一中学生,宋振涛。”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极度的震惊。玄策甚至霍然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怪物。宋振涛?那个普通的学生?竟然是守护地球的龙王之力继承者?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随后诸葛亮将之前的经历讲给了那怪物听。
“不错。”叫做敖广的怪物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正是龙王之力感受到宿主遭遇致命威胁时,被动激发的守护之光。那是源自吾本源的力量,至纯至圣,对黑暗邪能有着天然的压制与净化之效。所以那陌秦才会本能地感到畏惧与厌恶。”
“我们要不要告诉振涛?”一旁的玄策问道。
“先不要告诉他。振涛他还只是个学生,他的世界应该充满阳光和书本,而不是我们即将面对的、与陌秦的生死之战。这份力量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无法想象的危险,他的路还很长,不该被卷入这场漩涡。”诸葛亮说道。
“明智的选择。过早知晓,对他而言未必是福。对了,被困于此,想必汝等急于离开。这黑森林的迷雾,乃是女娲封印的一部分,寻常方法无法破除。但在森林尽头,一棵最古老的界木树洞内,藏有一物,或可助汝等脱困。”
“不知是什么东西?”诸葛亮问道。
“它叫玲珑水晶,又称玲珑玉。”敖广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此乃天地灵物,蕴含混沌初开时的一缕本源灵性。它可辨人心,明善恶。若遇至善至诚者,能感知其心中所想,助其达成所愿。若遇大奸大恶之徒,其灵光迸发,瞬息间便能将其神魂俱灭。”
“那块玲珑玉现在在哪里?”公孙离问道。
“就在森林尽头,界木的树洞之中。你们到了自然能看到它散发的微光。”敖广答道。
“太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找到玲珑水晶,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玄策说道。
“且慢。”龙王敖广制止道,“此刻森林外雾锁重围,即便有玲珑玉指引,也极易迷失。待到明日正午,封印之力最弱,浓雾将短暂消散一个时辰,那是汝等唯一的机会。今夜,便在此安心歇息吧。”
三个人想了想,便同意了。
敖广颔首,一道柔和的水流凭空出现,如同向导般,引领三人来到宫殿侧翼的一间偏室。虽不如主殿辉煌,但干燥洁净,铺着柔软的、散发着清香的巨大水草,比之昨夜的山洞,已是天堂。
“多谢了。”三人拱手道谢。
三人进入房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巨大的疲惫感袭来,玄策和公孙离几乎是沾“床”即倒,很快便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宫殿之外,深邃的湖水中,一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浮现。正是陌秦。
他脸上涌动的黑雾扭曲着,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他枯瘦的手指在权杖上急速划动,口中念念有词。
权杖顶端的骷髅眼骤然亮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散发着极度不祥气息的暗紫色能量流被剥离出来,在空中扭曲、蠕动,最终化作一个巴掌大小、面目狰狞、獠牙外露的暗影小鬼。
“去!”陌秦无声地命令。
那暗影小鬼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紫黑流光,如同最灵活的游鱼,瞬间穿透了宫殿外围看似坚固、实则对能量体毫无防备的结界,悄无声息地游弋到敖广盘踞的高台附近。它如同烟雾般,从敖广覆盖着厚重鳞甲的缝隙中,毫无阻碍地钻了进去。
敖广庞大的身躯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琥珀色的竖瞳中,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紫芒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正常。它依旧静静地盘踞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桀桀桀……”水中的陌秦发出无声的狞笑,“好好享受吧,老龙王。借你的手,替我除掉这三个心腹大患。至于那个宋振涛……哼,待我力量再恢复几分,那纯净的龙王之力,必将成为我重塑世界最完美的基石。”黑影再次融入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且说偏室内,诸葛亮并未立刻休息。他坐在门口一块光滑的、带着水汽的石头上,借着宫殿水晶折射的微弱光芒,翻看着一本随身携带的典籍,试图寻找关于玲珑玉或黑森林的只言片语。就在这时王昭君的电话打了过来。
“阿亮。”
“昭君。”
“怎么样?你那里还好吗?”
“我们没事,昭君。只是追捕陌秦时出了点意外,被他引入了一片名为黑森林的诡异之地,暂时被困住了。好在我们遇到了此地的守护者,一位被女娲流放至此的风暴龙王。它并无恶意,还告知了我们脱困的方法。明日找到玲珑水晶,我们便能离开此地。”
“你们没事就好。阿亮,你们千万小心。”
“放心吧昭君。我已经将那两块水晶提炼成了药丸,我们三人已经服下。现在我们的能量已经提升了很多,已经不再惧怕陌秦和他手里的权力之杖了。”
“那真是太好了!”
另一边。
宫殿深处,敖广闭目盘踞,庞大的身躯在幽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属于它的阴冷气息,在它体内悄然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