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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据点与旧知识

  带着全部家当离开公寓,陆临并没有丝毫慌乱。对于一个常年游走在阴影边缘的守护者而言,狡兔三窟是基本素养。他早有准备,在江城几个不同的区域,都布置有安全屋。

  他选择的目的地,是位于老城区边缘,一栋颇有年头的筒子楼。这里鱼龙混杂,租客多是外来务工人员或收入不高的老人,流动性大,邻里关系淡漠,是绝佳的隐匿之所。陆临租下的房间在顶楼最里间,面积不大,陈设简陋,但贵在安静,且视野开阔,便于观察。

  用特制的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淡淡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陆临迅速检查了屋内他离开时设下的几个小机关,确认无人闯入后,才反锁房门,拉上厚重的窗帘。

  房间虽然简陋,但基本功能齐全。陆临从芥子囊中取出净尘符,微光闪过,屋内的积尘便被清扫一空。他又拿出几面刻画着隐匿符文的小旗,按照特定方位插在房间四周,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避息阵”,可以有效地隔绝内部微弱的能量波动和声音,防止被同行感知。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了口气,将重要的古籍和材料妥善藏好。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俯瞰着楼下嘈杂的街景,一种熟悉的孤独感悄然弥漫。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的新据点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并提升实力。与紫袍修士一战,让他深刻认识到筑基中期修为的不足。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手握灵石,再次进入物我两忘的修炼状态。《周天星辰导引法》缓缓运转,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和灵石中的能量,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同时,识海中那半透明的面板上,愿力储备也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自然恢复着。

  修炼不知时日,当陆临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腹中传来饥饿感,提醒着他还是个需要五谷杂粮的凡人。他换了身更不起眼的旧外套,戴上鸭舌帽,准备下楼找个地方解决晚餐,顺便探听一下风声。

  就在他走到筒子楼阴暗潮湿的一楼楼道口时,身形猛地一顿,下意识地侧身隐在了门洞的阴影里。

  楼道外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小纸箱,里面几只脏兮兮的小奶猫正发出细弱的叫声。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环卫工制服,背对着陆临,正小心翼翼地将手里捏碎的馒头屑喂给小猫。

  “老周?”陆临心中微讶。周大康,这片老城区的老环卫工,为人老实巴交,据说在这片扫了十几年的街,是街坊邻里眼中的老好人。陆临之前为探查附近一个老旧阵法节点,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还顺手帮他赶走过几个找他麻烦的小混混。

  陆临正犹豫是否要打招呼,老周却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他看到阴影里的陆临,昏黄的路灯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朴实的笑意:“是小陆啊?好些天没见你了,搬回来住了?”

  陆临压下心中的一丝异样,从阴影中走出,脸上也挤出一点笑容:“周伯,是我。最近工作忙,没怎么回来。您这是又捡到小猫了?”

  “唉,造孽哟,不知道谁扔在这的。”老周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一只小猫的脑袋,“能活一条命是一条命吧。”他的动作自然而充满怜悯,看不出任何异常。

  陆临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悄然从老周身上掠过。气血衰败,筋骨老化,能量波动微弱且浑浊,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年人,甚至因为长年劳累,身体比同龄人还要差一些。之前那丝微弱的异样感,仿佛只是错觉。

  “您心善。”陆临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老周握着扫帚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和裂口,指甲缝里藏着污垢,一切如常。但他敏锐地注意到,老周右手手腕内侧,似乎有一道极其淡薄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浅色疤痕,形状……有些奇特,像是一截枯萎的藤蔓。

  这道疤痕以前似乎没有?或者是他没注意?

  “吃饭了没?前面街口新开了家拉面馆,味道还行,价钱也实惠。”老周像是拉家常般问道。

  “正准备去呢。周伯您忙,我先过去了。”陆临压下心中的疑虑,礼貌地告辞,朝着老周指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出很远,他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平和的目光。是错觉吗?还是这位看似普通的老环卫工,真的隐藏着什么?那道疤痕……

  陆临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经历连番变故,有些草木皆兵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环卫工,能有什么问题?

  他在拉面馆简单吃了碗面,期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食客的闲聊。话题多是家长里短、物价上涨,偶尔有人提起前几天城西植物园的“坍塌”事件,也只是当作一桩奇闻谈资,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这让他稍微安心。

  返回筒子楼的路上,陆临特意绕道,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顶楼房间。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实,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进楼道口时,脚步再次顿住。

  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他看到自己房门下方的缝隙处,似乎有一小片不起眼的阴影,与周围的地面颜色有极其细微的差别。那形状……像是一片飘落的花瓣,又像是一个模糊的印记。

  陆临的心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神识凝聚成丝,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

  那并非实物,而是一种极其高明的能量残留,被巧妙地伪装成了灰尘的阴影。印记的轮廓,赫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莲花!

  黑莲印记!

  那个神秘信件中的警告瞬间浮现在陆临脑海:“若遇‘黑莲’印记,速离!”

  这么快?!他今天才刚搬来这里!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这意味着,他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某个神秘存在的监视之下!对方不仅知道他原来的住处,甚至对他可能的藏身地点也了如指掌!

  这个“黑莲”,是敌是友?留下印记是警告他此地危险,还是……标记猎物?

  陆临站在昏暗的楼道口,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看了一眼那扇刚刚被他视为临时港湾的房门,又看了一眼手中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芥子囊。

  离开?还是进去?

  进去,可能是自投罗网。

  离开,则意味着他再次失去落脚点,如同丧家之犬,在对方的注视下惶惶不可终日。

  沉默了几秒钟,陆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深吸一口气,没有转身逃离,而是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拿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倒要看看,这“黑莲”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想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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