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几乎未曾停歇的飞行,那艘号称能“日行万里”的飞舟终于缓缓降落,稳稳停靠在函京城的专属空港。飞舟庞大的身躯在符阵的微光中逐渐沉寂,舷窗之外,是一片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白月儿随着陈念一步步从飞舟的舷梯上走下,脚步略显迟疑。当她的双足真正踏上函京城那以青金石铺就、隐隐流动着符文光泽的地面时,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击中。
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清澈的瞳孔里映出整座城市的倒影——那并非是寂静的、缥缈的仙家气象,而是沸腾的、缭乱的、几乎要冲破眼帘的喧嚣与光芒。嘴巴微微张着,几乎能塞进一整颗鸡蛋。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身旁陈念的衣袖,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并非坠入某种光怪陆离的幻境。
眼前这景象,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想象!
她虽然自百万大山中走出,看惯了崇山峻岭、飞瀑流泉,也在偶然寻得的古籍残卷和自己脑海中那些时隐时现的传承记忆里,窥见过仙家府邸的缥缈模样——那应是琼楼玉宇,浮于云霞之上,灵气氤氲如雾,清寂得不似凡间。即便是人族聚集的大城,也无非是石墙高筑、飞檐斗拱,在古意盎然中透出修炼之地的肃穆与清静。
可这里……函京城,却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目光所及,高耸入云的塔楼并非以寻常木石砌成,而是通体由某种泛着金属冷光的奇异材质构筑,表面嵌满流转不息的符文,如呼吸般明灭。一道道透明的廊桥穿梭于楼宇之间,其中人影绰绰,御器飞行者络绎不绝,却井然有序。远处,巨大的琉璃屏悬浮半空,上面光影变幻,浮现出她完全看不懂的图案与文字。青金石铺就的宽阔街道上,各种奇特的机关车辆悄无声息地滑行而过,拉出长长的光痕,而更多的行人衣着各异,有的广袖长袍、背负剑匣,有的却穿着剪裁利落、附有精密器纹的短装,步伐匆匆。
空气中弥漫的不是山间的清新,也不是记忆中的檀香灵气,而是一种混合了金属淬炼、能量流转、还有无数陌生气息的庞杂味道,嗡嗡的低鸣声从四面八方渗入耳中,那是整座巨城在运转、在呼吸、在咆哮。
她站在那儿,渺小得像一粒被投入洪流的尘沙,每一次心跳都被这座城市磅礴的脉动所覆盖。脚下传来的不是土地的沉稳,而是某种持续不断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震动,仿佛整座城市都在运转着一个看不见的巨大机关。远处霓虹如血管般延伸,流光溢彩,却没有任何她熟悉的灵气波动,只有一种冰冷而高效的秩序感。
“陈、陈念……”白月儿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她甚至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因长途飞行而眼花了。指尖所触是真实的微凉空气,视野中的一切却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得令人心慌。“这……这里真的就是华禹国的都城……函京城?”
陈念就站在她身侧,早已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唇角微扬,对于她直呼自己名字也没多在意,眼中反而流露出一种“早料到你会如此”的淡淡得意。他稍稍侧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却又掩不住一股深藏的自豪:“没错。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想象中……很不一样?”
白月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和能量流转的气息,与她所熟悉的草木清气或灵气截然不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陌生的时代,呛人却又令人莫名兴奋。她目光扫向远处,声音仍带着不可思议:“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抬手指向远处那些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建筑,指尖微微发抖,“你看那些楼阁……虽也有飞檐翘角、雕栏画栋,残留着古式的韵味,可这高度——都快上百层了吧?!这……这得是什么境界的修士才能用神通垒起来?”
她顿了顿,喉头轻轻滚动,像是试图咽下这份突如其来的震撼,又低声自语道:“不……这根本不是法术所能为。这里的‘道’,似乎……是另一种存在。”
陈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由轻笑出声:“这可不是什么神通法术,这是‘科技’的力量。”他语气温和,眼中带着几分自豪,仿佛在介绍一位老友。他顿了顿,抬手指向天空,“你再往上看。”
白月儿应声抬头,顿时又是一怔。只见几十米高的空中,各种形状奇特的“铁鸟”与“飞舟”正井然有序地穿梭往来。它们有的小巧灵活如雨燕,在楼宇之间无声滑翔,留下一道道优雅的白线;有的体型庞大如巨鲸,腹部闪烁着红色与白色的航行灯,却只发出低沉的嗡鸣,全然不似修仙之人御器飞行时那般灵光闪耀、破风呼啸。它们排成队列,高低错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密地编排着航程,彼此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那些……也是飞行法器?无需灵力驱动,也无人驾驭?”她喃喃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正是,”陈念点头,耐心解释,“这些是‘飞行器’,有的载人,有的运货。它们靠的是电力或燃油推进,由人在地面或舱内远程控制。”他见白月儿仍睁大眼睛望着天空,又继续说道,“你再往下看,地面上那些移动的铁盒,叫做‘车辆’,它们依靠石油能量驱动,无需灵兽牵引。”
白月儿依言望向地面。只见多条宽阔平整的道路上,无数造型各异的“铁盒子”正高速奔驰,却又流畅有序,仿佛被无形的规则约束着。它们时而红灯齐停,如受令的兵士;时而绿灯通行,如解闸的洪流。有些车辆反射着耀眼的金属光泽,有些则色彩明艳,在日光照耀下宛如移动的宝石。
“石油能量?那究竟是什么……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小声嘀咕,心中的震撼如潮水般翻涌。在修仙界,虽也有以灵石驱动的大型法器,可何曾见过如此普及、如此庞大且秩序井然的景象?她不禁想象,若将这般“科技”之力引入修仙界,是否连护山大阵都能被取而代之?
正当她心神激荡之际,一辆造型流畅、线条优美的飞车缓缓降下,精准地停在他们面前。车体由轻质合金打造,表面经过哑光处理,在阳光下流转着低调而富有科技感的银灰色光泽。金属面板上蚀刻着古朴的云纹,那纹路仿佛自有生命般微微浮动,竟与周围那些保留传统样式的亭台楼阁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毫不突兀,既彰显出现代的精密工艺,又暗合了东方的古典美学。
一位身着改良版短打服饰、袖口绣有精致徽记的年轻人利落地下车,动作干净利落。他向着陈念恭敬行礼,声音清晰而稳重:“仙师大人,在下赵郐,车辆已备好,请您上车吧。”
“嗯。”陈念淡淡颔首,目光并未多做停留,随即侧身,对白月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语气温和,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白姑娘,先上车吧。此处人多眼杂,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白月儿轻吸一口气,顺从地踏入车内。车门无声闭合,将外界的喧嚣瞬间隔绝。车内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座椅根据人体工学覆着一层细腻的柔性材料,坐下去时柔软却承托有力,内饰采用简洁的线条设计,但用料讲究,接口处几乎看不到拼缝,控制面板上的指示灯如呼吸般明灭,一种低调而精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安静却无处不在。
坐好之后,陈念整理了一下衣袍,对坐在对面的赵郐说道:“赵先生,我们走吧。去青云殿之前先回一趟仙师府。”
赵郐微微颔首,恭敬地回应:“好的,仙师大人。”他抬手在车厢内壁一块光滑的透明控制板上轻按了几下,面板上泛起淡淡的流光,随即隐没。
飞车缓缓升起,几乎感知不到加速度带来的颠簸,如同被风托起的一片叶子,无声无息地汇入空中川流不息的车队之中。透过宽阔的侧窗,整座城市的轮廓在脚下渐次铺展开来——楼宇如林,飞廊相连,远处浮岛隐现于云霭之间,流线型的飞行器在既定航道上交错穿行,仿佛一幅未来绘卷正缓缓舒展。
车厢内静谧而平稳,只有控制系统偶尔发出极轻微的运转声,映衬着两人之间默契的沉默。
“这便是函京城独一无二之处了,”陈念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画卷,向白月儿娓娓道来。他的声音温和而笃定,仿佛每一个字都沉淀着对这座城市的理解与深情。“它以华禹国传承数千年的建筑风格为骨,填充以现代科技的血肉。你看那些摩天楼,虽高耸入云,玻璃幕墙映照着流云与飞鸟,但顶层依旧严谨地保留着歇山式屋顶和飞扬的檐角——那不仅是装饰,更是一种文明的延续。”
他稍作停顿,目光仍流连于窗外,“再看街道两旁的店铺,门面是繁复的木雕石刻,蟠龙翔凤、瑞兽灵花,每一刀都藏着老匠人的魂;匾额上的金字在日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晕,仿佛随时会走出一位青衣长袍的掌柜。可你一旦推门而入,才会发现里面早已焕然一新:全息影像在空气中流转,智能导购轻声细语地揣摩人心,有些科技产物灵巧得近乎魔法,只怕许多你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他的手指轻划车窗,调出窗外某处街景的实时放大图像——一幅动态的、细腻至极的城市剖面在他们面前展开:青石板路上走着穿汉服的少女,腕间却戴着智能光镯;茶馆中老人手提铜壶斟茶,桌面上悬浮着新闻界面;无人机掠过翘起的瓦檐,投下淡淡的一抹影。“古老与现代在这里并非妥协,而是共生。”陈念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几分宁静,“它们互相成全,彼此照耀。这座城市,既不忘根本,也从不拒绝未来。”
白月儿几乎将脸贴在了冰凉的车窗上,目光应接不暇地捕捉着窗外流动的一切:身着宽袖长袍、头戴玉冠的行人,与穿着利落短装、步履如风的人们摩肩接踵,彼此交错却互不惊扰;古雅雕花的石砌牌坊之下,一面巨大的琉璃屏幕正不断闪烁着绚丽的动态画面与流转的文字,映照出琳琅满目的商品与闻所未闻的讯息;几个衣衫轻便的孩童欢笑着追逐一个自行滚动的七彩圆球,那球时而跃起、时而转弯,显然并非人力或灵力驱使,却灵动得似有生命。
“这真是一个……光怪陆离又不可思议的世界!”白月儿由衷惊叹,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让人觉得有几分诡异的熟悉——如市井之喧嚷、人情之往来,又无比陌生……这里没有修仙界那般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天地灵气,但却能感觉到另一种……强大、精密且井然有序的力量,在街道之下、天空之间,甚至人群之中隐隐流动。”
陈念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与欣慰的神色。他微微颔首,声音沉着而笃定:“白姑娘感知敏锐。这正是我华禹国数百年来所探寻的‘道’——非修炼内丹、感召天地,而是格物致知,经世致用。”他抬手轻指窗外,“我们或许不能凭自身法力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但我们能用智慧与双手,钻研这世间万物的道理,造出机关巧械、筑起通衢楼厦,以科技代灵力,以制度安民生。”
他语声渐扬,眼中仿佛映着窗外那片琉璃屏幕上的流光:“我们要的,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是让亿万人——无论能否感应灵气——皆可在这新世界中安居乐业,从容而行。”
白月儿缓缓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念,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探究与好奇。她的长发随风轻拂,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轻柔却坚定:“陈念,这就是你……留在这里努力千百年的成果吗?眼前的这一切,如此宏伟而神秘,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重量。”
陈念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远与感慨。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映照着过往的云烟,平静地回应:“可以这么说吧。这里,有我必须守护的秩序与人民,也有……我一直在追寻的某个答案。那答案关乎生死、关乎永恒,或许就藏在这片土地的每一寸光影之中。”
车平稳地穿梭在流光溢彩的半空航道,下方是灯火璀璨的城市轮廓,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仿佛星河坠入人间。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偶尔有其它飞车擦肩而过,带起细微的气流声。车内陈设简约却透着低调的奢华,真皮座椅柔软贴合,控制面板上泛着幽蓝的背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氛,让人心神宁静。
陈念端坐于软垫之上,体态自然,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无法触及他的内心。他身旁的白月儿,虽也努力维持镇定,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对这高空飞车的新奇与紧张,她微微侧头,偷瞄窗外,呼吸略显急促。
这时,前排副驾的黑衣人微微侧身,他的动作轻缓而专业,面具下的目光恭敬而坚定,递过来一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晶莹剔透的方块金属。金属表面泛着柔和的冷光,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却又带着金属独有的冰凉质感,仿佛蕴含着未知的科技力量。
陈念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接过,指尖与金属接触时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响。他的动作流畅而自信,指尖在方块金属的侧面轻轻一滑,“咔哒”一声轻响,方块上方弹出一小块全息投影,几行细密的文字飞速闪过,编码与数据流交织,隐约透出紧急的信息。他目光扫过,眼神深邃如潭,手指又在侧面的虚拟按键上沉稳地拨动了几下,投影随之切换、关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娴熟与从容,仿佛这只是他日常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块泛着冷光的方块金属随手放在膝头,指尖无意间在表面摩挲了一下,仿佛那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件。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喜怒,却像深潭之水般沉静:“事情的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话音未落,他微微抬眼,目光似穿过车帘望向外间某处,又淡淡补了一句:“带我先回府吧。”
语气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每个字都落在实处,不容偏移。
前排的黑衣人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更加恭敬地低下头,声音压得极稳:“是,仙师大人。府中上下,早已恭候多时。”
他不敢多问陈念是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洞察局势的——在这位面前,疑问从不多余,却也从不需要提出。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执行。
白月儿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眸中流转着细微的光。她能感觉到陈念身上那股沉静如山、深不可测的气质,即便他只是静静坐着,也仿佛是一切风暴的中心,却偏偏从容得如同只是观云听风。
她不禁想,也许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早已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飞车缓缓行驶,车厢内一片沉寂,却仿佛有万千未言之语在空气中流动。
不多时,飞车缓缓降落在一座宏伟府邸的门前广场。悬浮的飞车稳稳停下,几乎没有颠簸。府邸朱漆大门高耸,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透着威严。门楣之上,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赫然在目——“仙师府”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非凡。
车门无声滑开,陈念率先下车。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更显其身姿挺拔,气度沉稳。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是一位身穿锦袍、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一见陈念现身,立即快步上前,深深一躬,语气中尽是谦恭:“属下林福,恭迎仙师大人回府。”
他身后两列仆役同时躬身,整齐如一,无人敢抬头直视。
陈念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掠过众人,最终落在林福身上,淡淡说道:“大家不必多礼。这里我停留的时间不长,反倒是你们,常年守护这座府邸,辛苦了。”
“仙师言重了,这怎么敢当。”林福直起身来,却依旧微欠着腰,不敢与陈念平视,脸上堆着谨慎而尊敬的笑容,“您是整个华禹国的恩人,此处虽只是您暂居之所,但我们从未敢有半分怠慢。仙师大人旅途辛苦,还请快进府中休息。”
他侧身一让,伸手引路。朱门徐徐打开,露出内部深邃的庭院与层叠的廊庑,仿佛另一重天地正静候主人的归来。
陈念没有立刻迈步,而是转头看向刚从车上下来的白月儿。她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白月儿站在那座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府邸前,身形显得格外娇小和局促。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与繁华慑住了心神。
风吹过院墙外的古槐,沙沙作响,更衬得这一刻寂静格外漫长。
“林福,”陈念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稳如常,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这位是白月儿姑娘,你先安排人将她带入府中,寻一处清净雅致的院落好生招待。”她略一停顿,声音压低些许,添上一句,“务必确保她的安全与舒适,不得有任何怠慢。”
“是,属下明白。”林福连忙躬身应下,态度恭敬至极。他随即转向白月儿,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却仍保持着下人的谦卑与距离感,“白姑娘,请随我来。府中路略复杂,您小心脚下。”
白月儿轻轻点头,只是还没有跟上林福,反而看向陈念,却没有说话。目光仍忍不住悄悄掠过飞檐翘角、曲廊幽径,眼中掠过一抹恍惚与不安。
念看向白月儿,声色略微柔和了些许:“白姑娘,你先在此安心住下,这里比之青林峰要好上许多,也清静安全。我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办完便会来找你。”他的眼神沉静似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让人信服的力量。
白月儿微微颔首,轻声道:“嗯,陈道友你去吧,月儿也不是无知之辈,自是懂得审时度势,我自会乖乖待着的。”她语气温顺,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她知道自己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帮不上什么大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添乱。
嗯。”陈念淡淡应了一声,神色平静无波。白月儿也未再多言,径直转向赵郐,语气虽不高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不必耽搁,现在就去青云殿。”
“是,仙师大人。”赵郐连忙躬身回应,动作利落地将车门打开,垂首退至一侧,姿态极为恭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生怕有丝毫失仪。
陈念未再停留,衣袂微动间已转身走向侧门,步伐从容却自有一股不容靠近的清冷气度,宛若孤云出岫,不着痕迹却令人心生敬畏。
白月儿与其他几人皆垂首恭立,目光低敛,屏息凝神,直至她的身影穿过廊庑、渐行渐远,空气中仍仿佛凝着一缕未能散去的肃穆与敬畏,宛若余音绕梁,久久未绝。
林福待载着陈念的飞车彻底消失在远处云霭之中,这才缓缓直起身子。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念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既有尊敬亦含几分思索,随即转身,小心翼翼地对白月儿道:“白姑娘,这边请,在下带您去后院歇息。”他语气温和,举止谨慎,对这位能被仙师大人如此郑重托付的姑娘,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白月儿微微颔首,安静地跟上林福的步伐,一步步走进气象恢弘、结界微泛荧光的仙师府。她目光悄无声息地掠过飞檐雕柱、灵纹隐现的庭阁楼台,心中对华禹国这个神秘而强大的国度,越发涌起一股难以按捺的好奇与憧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