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虫”猛的向后栽倒，口中吐出鲜血，嘴里发出“嗬嗬”的气声。

　　李维一步上前，面对着“臭虫”绝望的眼神，对着他的头干净利落的又是一枪。

　　“砰！”

　　枪声在小巷中回响，“臭虫”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被李维杀死的命运，颓然倒在一堆垃圾里，嘴中抽到一半的香烟落在衣服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浑浊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李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臭虫”的尸体，将枪放回腰间的挂袋上，转身向着巷子外走去。

　　“李维！”

　　薇维安听到枪响后就打开了车门，她很理智地没有立马冲进去，而是看到“臭虫”倒下，李维平安无事地转身往回走时，才从车边小跑过去，脸色有些苍白，抓住李维的手，焦急道：

　　“你有没有受伤？”

　　李维感受到手中的冰凉，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我没事。”

　　薇维安确认李维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但随即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从李维下车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挤到了嗓子眼，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所预感。

　　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是感到难以置信，有些不知所措。

　　李维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沉默了片刻，主动说道：

　　“嫌犯准备对我开枪，我将他击毙了。”

　　简短的一句话，仿佛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薇维安眉心微蹙，她刚刚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从李维进去开始，到“臭虫”被击倒，她很清楚地看到，“臭虫”在死之前举着双手，一副束手投降的模样。

　　是我看错了？

　　薇维安想要去“臭虫”尸体旁边看看，也许他身上有武器，自己隔得太远没看清呢？

　　薇维安就要朝李维的身后走去，李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别。”

　　薇维安被李维的胳膊挡住，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夹杂着不解与质询。

　　李维的举动让她确定另有隐情，他在隐瞒她什么？薇维安想要自己看清真相。

　　“让我看看吧。”

　　李维看着她倔强的表情顿了顿，最后沉默的放下了手。

　　薇维安走到黑色的SUV前，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臭虫”的胸前和头顶各有一个血洞，这么短的时间血迹仍未干涸，头上伤口中还涌出不少红白相间的血浆，让薇维安的本就发白的小脸变得愈发惨白。

　　薇维安在法院当助理的时候虽然见过案宗里的尸体照片，但她从来没有真正地走上街头过，也没有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么新鲜的尸体。

　　不过薇维安并不是心性软弱的花瓶，她的喉头微微滚动，在短暂的不适后便很快调整了过来。

　　薇维安屏住呼吸，目光在“臭虫”的腰间、手边、腿部，这些可以藏匿武器的地方一一扫过。

　　没有。

　　没有枪。

　　身上连枪都没有，怎么可能对李维开枪呢？

　　薇维安神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李维为什么要说谎，但她确定，李维的这次击毙，并不符合程序。

　　薇维安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面对李维。

　　她要跟李维说清楚，虽然这个人是犯罪嫌疑人，但李维的执法流程并不合规，她作为法院的工作人员，会如实报告给之后到达现场的警员……

　　忽然，掉落在不远处的另一件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胖子查尔斯和“臭虫”一起搬上车的地毯，现在它散在地上，里面裹着东西就这么半遮半掩地露了出来。

　　映入薇维安眼帘的，首先是一只黑色的胳膊。

　　这只胳膊细的可怜，看上去比成年人的小臂长不到哪儿去。

　　薇维安的表情猛地一变，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随后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仿佛能听见血液泵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她颤抖着双手，准备伸过去将上边盖着的最后一点地毯揭开。

　　刚伸出去，她的手被李维抓住，薇维安听见李维轻微的气声：

　　“你不必承受这些。”

　　薇维安的手虽然颤抖，但还是坚定地从李维的手中挣出，将地毯揭开。

　　见到地毯下的场景，李维轻叹一声，有些不忍地将视线移开。

　　地毯下面有两个小小的人儿，黑色的皮肤，身形消瘦，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们按理来说应该是上学的年纪，但此时身上不着片缕，被一张破破的地毯裹着，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在不见天日的暗巷中，如果不是李维跟踪到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她们的身体上有不少淤青，看起来经历了非人的虐待，在她们的脸上、腿边，还有干涸的痕迹。

　　看着两个孩子的尸体，薇维安再也控制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冲向一边，干呕起来。

　　李维在旁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眉心微微跳动。

　　薇维安腹中空空，只能吐出一些液体，良久才缓过来，她擦擦嘴，声音颤抖地问李维：

　　“你刚刚看到了，所以才开枪的，对吗？”

　　李维默不作声，他早就对此有所猜测，地毯掉在地上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部分，虽然说他开枪杀“臭虫”的初衷并不在此，但看到如此惨状的那一刻，他的确杀心四起，怒不可遏。

　　真是一群畜生。

　　薇维安神情变换，最后咬咬牙，抬头看着李维：

　　“我们现在就告诉警局，让他们带人去把那个混蛋抓起来！”

　　她说的是“胖子查尔斯”。

　　李维听到薇维安的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在薇维安疑惑的眼神中理了理腰间的挂袋：

　　“我现在的确要呼叫支援，你留在这里，跟他们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薇维安愣住了：“那你呢？”

　　“我回去把那个家伙宰了。”李维的声音很平静。

　　仿佛杀掉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帮头目，对他来说只是杀掉一只鸡。

　　薇维安脸色骤变，拉住李维的胳膊：

　　“别，李维，别去……”

　　“You'll only be killing youself！（你会毁了自己的！）”

　　李维抿着嘴笑了：

　　“I really will kill myself，but not today.（我确实会杀了自己，但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