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博士的转变
黎明前的沙漠冷得刺骨,但我却毫无睡意。昨夜那个神秘视频和随之而来的回响,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当第一缕晨光染红东方的沙丘时,我看见林思远的帐篷里还亮着灯。
我走近时,发现他正对着一台便携式光谱仪发呆,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他的帐篷里堆满了各种仪器和设备,工作台上散落着写满计算公式的稿纸。
“你整晚没睡?“我问。
林思远抬起头,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我在分析昨天陶罐回响的数据,“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结果...很不可思议。“
他示意我坐下,调出几个对比波形。“看这里,这是普通文物的能量特征,这是你触发回响时的波形,而这是...“
他调出第三个波形,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像是无数个正弦波叠加在一起,形成了某种近乎完美的几何结构。
“这是陶罐回响的能量特征。“林思远深吸一口气,“它的有序度超出了现有物理学的解释范围。按照热力学第二定律,任何自然过程的熵值都应该增加,但这个...它的熵值在减少。“
我不太明白这些专业术语,但从他的表情能看出这很不寻常。
“简单来说,“林思远试图用通俗的语言解释,“这就像是一杯热水自动变得更热,或者一个破碎的杯子自己复原。这违背了我们所知的一切物理规律。“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更奇怪的是,我检测到回响发生时,周围时空的曲率发生了微小但明确的变化。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短暂地扭曲时空结构。“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热娜和王阿达西也来了。看来大家都一夜未眠。
“有什么发现吗?“热娜问,她的黑眼圈很明显。
林思远把刚才的发现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我认为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整个情况。如果这些数据是准确的,那么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简单的超自然现象,而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科学。“
王阿达西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思远环视我们,“精绝文明可能掌握着某种超越现代科学的知识。那些回响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物理现象。“
这个结论让帐篷里一片寂静。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家,林思远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的世界观确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我一直在想那个陶罐里的母亲说的话,“林思远继续说,“她说精绝的毁灭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结合这些数据,也许他们不是毁灭,而是...升华?或者说,转换成了另一种存在形式?“
热娜突然想起什么:“昨晚那个干扰信号,我追踪到它的源头了。虽然信号消失了,但我捕捉到了一些残留的能量特征。“
她打开电脑,调出分析结果。当那些能量特征出现在屏幕上时,林思远猛地站起身:“这不可能!“
“怎么了?“我问。
林思远指着屏幕:“这个能量特征...与陶罐回响的特征有87%的相似度。但是根据放射性定年法,那些陶罐至少有三千年的历史。什么样的能量能够持续三千年而不衰减?“
帐篷外突然传来艾山江老人的声音:“不是能量持续了三千年,而是时间在那个时刻被折叠了。“
我们掀开帐篷帘,看见老人站在晨光中,手中捧着一本用羊皮包裹的古籍。
“这是守护者世代相传的《时之书》,“老人说,“里面记载着精绝先知对时间的理解。在他们看来,时间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可以折叠和展开的平面。“
林思远急切地接过古书,虽然看不懂文字,但书中的几何图示让他震惊不已。“这些图表...描述的是多维时空结构。三千年前的人怎么可能理解这些?“
艾山江盘腿坐在沙地上:“精绝的先知不是普通人。传说他们能够看见时间的脉络,就像织女看见丝线的走向。月印就是他们用来编织时间的工具。“
热娜突然插话:“如果月印是用来编织时间的工具,那它锁住的究竟是什么?“
老人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锁住的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传说在精绝文明的巅峰时期,先知们看到了未来的无数种可能。在其中一个可能中,人类因为某种发现而走向了毁灭。为了阻止这个未来,他们用自己的文明作为代价,将那个可能性封印了起来。“
我想起回响中大祭司扭曲的面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视频里说,我们聂家是守锁人...“
“是的,“艾山江点头,“你们家族的血脉中流淌着先知的力量,只有你们能够使用月印。但如何使用它,取决于你的选择。“
林思远突然问道:“那个第三方势力,他们显然也知道月印的真相。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我们所有的通讯设备同时收到了一条信息。发信人显示为“时之旅客“,内容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林博士的数据分析很接近真相,但还不够完整。月印锁住的不是某个可能性,而是所有可能性。精绝的先知为了保持时间的纯净,将所有可能引发灾难的科技和知识都封印了起来。而现在,是时候释放它们了。“
信息末尾附着一个坐标,正是沙暴骑士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封印节点的位置。
热娜立即尝试追踪信号源,但依然无功而返。“就像上次一样,信号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林思远看着那个坐标,表情复杂:“他们想引导我们去那里。但目的是什么?释放被封印的知识?“
王阿达西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也许这是个陷阱。“
但我胸前的玉佩却在微微发烫,似乎在回应那个坐标的召唤。在我的视野中,那个方向上的光点异常活跃,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我说,“不仅为了月印,也为了弄清楚真相。“
林思远突然开始收拾设备:“我跟你一起去。作为一个科学家,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即使这意味着要重新思考我一生所学的所有知识。“
在准备出发的间隙,林思远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聂小戈,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在分析你的生物数据时,我发现你的DNA中有一些...不寻常的片段。它们不像任何已知的人类基因序列。“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能真的与众不同,“他严肃地说,“不仅在能力上,在本质上也是如此。那些精绝先知的传说,也许不是比喻。“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如果我不是普通的人类,那我到底是什么?而那些等待着我的真相,又会如何改变我对自己的认知?
沙漠的朝阳已经完全升起,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那片耀眼的光芒中,第二个封印节点等待着我们,带着被封印三千年的秘密,以及可能改变整个世界命运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