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祖孙三代,接连断亲
“慧梅居然要跟刘启年断亲?”
围观的一众村民中又传来阵阵骚动和低语,就连活了七八十年的老人都没见过这么操蛋狗血的事情。
祖孙三代,两天之内全都要断亲,别说三盛公社了,就是放眼全国恐怕也是头一遭。
“还真是报应啊,昨个刘启年当众跟他爹娘断亲,拦都拦不住,今个他闺女慧梅就要跟他断亲,这回他也下不来台了吧。”
“这一家人个个都是不着调的造孽货,那老两口偏心都偏到肚脐眼了,他那哥嫂更是无耻之尤,养的几个闺女都跟吸血蚂蟥似的,他自己也是娶了媳妇不要娘,也不怕人戳他脊梁骨。”
“这下又有好戏看喽,那个慧梅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从嫁了人后,对她这个爹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我就说女儿都是赔钱货吧,你看看他那四个闺女,有一个有用的没?到老了,我看他床头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村民们窃窃私语,像是一群嗡嗡叫的苍蝇,此刻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讽刺和戏谑。
当初不是没人劝过刘启年,不要供女儿读书,应该让她们早点下地干活挣工分,然后把钱都攒起来,再娶个婆娘生男娃。
不生个带把的,搁村里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男娃就是核武器,你可以用不着他,但你不能没有,没有你就被人嘲笑,甚至是被吃绝户,搁农村欺负的就是这种没儿子的人。
“你是要我在你和我新娶的媳妇之间做个选择是吧?哦不对,不光是你,还有慧琴对不对?”
刘启年笑了,这个白眼狼大概是以为这样就能逼迫他妥协,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没错,这个家有我们姐妹就没她,有她就没我们姐妹,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慧梅似乎是忘了刚才被扇耳光时的痛苦和狼狈,她觉得自己这波将会稳稳的拿捏刘启年,于是脸上情不自禁的就浮现出了得意之色。
慧梅很享受这种给人出选择题,而对方又不得不按照她设想的答案去选择的感觉。
“老东西,我就不信你能为了一个野女人不要我们姐妹了。”
慧梅心里暗暗想道。
她们三姐妹都是刘启年的心头肉,是谁都无法替代的,现如今慧贞已经跑去给别人当闺女了,这是对他的惩罚。
倘若刘启年再放弃她和慧琴,那就连个亲骨肉都没了,虽然她们压根也不是刘启年的种,可是对方并不知情啊。
所以,慧梅几乎笃定刘启年会满脸苦涩的向她妥协,求他不要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但她可不会让刘启年舒舒服服的糊弄过去,今天这耳光她不能白挨,她要让刘启年给她和慧贞道歉。
跪下道歉!!
谁说爹娘不能给孩子下跪,错了就得认,爹娘的膝盖也不是水泥浇注的,不是跪不下去,以前没有这样的事,今天她就要开这个先河,打个样。
“慧梅,你这是要逼死你爹不成?当年他为了给你凑嫁妆,差点给大队支书跪下,你今天说要跟他断亲,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安奎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刘启年为这个大女儿付出了多少,他是看在眼里的,翻遍整个三盛公社都没几个像刘启年这么好的爹。
可是慧梅非但不知感恩孝顺,反而要逼着刘启年撵走已经过门的媳妇,否则的话就断绝父女关系,这简直就是畜生啊,但凡还有一丁点人性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二爷爷,我这不是在学他吗?他能跟爷爷奶奶断绝父子关系,我怎么就不能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是吧?”
慧梅昂着头颅嗤笑着说道。
“那能一样吗?你爷爷奶奶他们偏心你大伯大娘,你爹他对你不好吗?”安奎叔怒声问道。
“他对我好就是往我脸上甩耳光是吗?你没看到我嘴都被打出血了吗?这事没完,他打了我就是打了王家的脸,我会叫我男人来跟他算账的。”
慧梅的话相当炸裂,听得围观的村民纷纷皱起了眉头。
“哎哟我的娘嘞,这丫头怎么没点脑子,叫女婿来找岳父算账,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了。”
“我就说吧他这个老大不是个省油的灯吧,当爹的打她两下又能怎么样,我爸打断我一条腿,我都不敢吭声,我怕另一条也保不住。”
“谁说不是呢,她还扯上王家,王家要是敢来跟启年吵吵,村里人都不答应,不把那小子揍得满地找牙,咱们靠山峪以后出去都抬不起头。”
“……”
村民们私底下议论的同时,安奎叔也在怒斥慧梅,“小丫头片子,你回去问问王扬,他敢来靠山峪找启年算账吗?腿都给他打折,要我说你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当年没有你爹拼了命的给你凑嫁妆,王家人会要你?还特娘的叫王扬来找你爹算账,你以为这样你脸上很有光吗?你信不信这事传出去你刘慧梅的名声就成臭狗屎了?十里八乡的脊梁骨都给你戳断。”
慧梅听到安奎叔这么说,脸色也不由地一变,她倒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她又不得不顾及婆家的脸面,可是不狠狠地治一治刘启年,她就出不了心里的这口恶气。
老东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往日里都对她和颜悦色的,生怕惹她不高兴,今天不但打了她,还往死里打,一巴掌就给干出血了,她男人打她的时候两巴掌下去都没那么重。
“我们家的事轮得上你在那多嘴吗二爷爷,我跟我爹说话呢,你别插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慧梅又对着刘启年厉声问道,“爹,我再问你一遍,要我还是要那个野女人。”
“诶,你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跟我刚娶进门的媳妇比的,你不是要断亲嘛,好啊,我同意,以后我没你这个闺女了,你就是个野种,是狗娘养的。”
顿了顿,刘启年又说道,“既然断亲了,你就得把你欠我的钱还给我,当初为了给你凑嫁妆,我拢共是花了二十七块八,算上这些年的利息,就凑个整吧,三十块,少一分都不行。”
“凭什么,那是我的嫁妆,是你应该给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还你钱,真是笑话,就那点嫁妆你还有脸往回要,再说了,你说我欠你钱,你有借条吗?”
借条?
这个刘启年还真没有。
但是这不重要,搁农村要人还钱从来都不是靠什么借条,靠的是手段。
刚好,他可不是上一世那个窝囊的废物了,他有的是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