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柔那冰冷的话语,如同北极冰原上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将呼延震所有的嚣张气焰与侥幸心理冻结。他看着水心柔脚下那枚刺目无比、散发着洪荒气息的十万年血色魂环,感受着那如同浩瀚冰海般深不可测的封号斗罗威压,巨大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和心脏。
“封……封号……十……十万年……”呼延震庞大的身躯筛糠般抖动,牙齿都在打颤,那张蛮横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极致的骇然与悔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觊觎的所谓“机缘”,竟然早就造就了一位拥有十万年魂环的封号斗罗!这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冰……冰凤冕下……我……我……”他试图开口求饶,但在那绝对的威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水心柔眼神淡漠,没有丝毫怜悯。对于这种恃强凌弱、蛮横霸道之徒,唯有雷霆手段才能让其铭记教训。她并未动用魂技,只是纤纤玉手抬起,对着呼延震虚虚一按。
“嗡!”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在呼延震身上!那不是魂力的直接冲击,而是更接近天地法则的镇压!仿佛整片天空都塌陷下来,狠狠压在了他的脊梁之上!
“噗——!”
呼延震狂喷出一口鲜血,他那引以为傲、足以硬撼魂斗罗攻击的钻石猛犸防御,在这股无形的镇压之力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体内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成了一团!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支撑,轰然跪倒在地,将脚下的石板跪得粉碎!
他想要挣扎,却感觉周身空间都被凝固,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屈辱地跪伏在地,承受着那几乎要将他碾碎的恐怖力量。
水心柔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俯瞰着如同烂泥般瘫跪在地、气息萎靡到极点的呼延震,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清晰地传入他以及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滚。”
“再敢踏足天水城,再敢言语不敬,让你象甲宗——灭宗。”
“勿谓言之不预。”
最后一个字落下,那股镇压在呼延震身上的无形力量骤然消失。呼延震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深深的屈辱。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敢抬头看水心柔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天水学院,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
庭院内外,一片死寂。
火暴、风无痕、雷动三位院长看着呼延震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的水心柔,心中皆是凛然。他们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一位拥有十万年魂环的封号斗罗,是何等的可怕与强势!以往的平衡,已被彻底打破。
那些三元素学院的精英学员们,更是噤若寒蝉。他们亲眼目睹了八十七级魂斗罗,在他们眼中已经是顶尖强者的呼延震,是如何被水心柔轻描淡写地碾压、重创,如同驱赶苍蝇般赶走。这对他们心灵的冲击,比之前水冰儿的实力展示更加剧烈。那是力量阶层的绝对差距,是生杀予夺的恐怖威能。
经此一事,三大元素学院众人再也没有了任何打探或比较的心思。他们原本计划停留数日的交流访问,在第二天便匆匆结束。火暴、风无痕、雷动带着复杂难言的心情,向水心柔辞行,带着那些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学员们,迅速离开了天水城。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炽火学院的队伍中,少了一人。
火舞,选择了留下。
她没有跟随兄长和学院离开,而是独自找到了水心柔和水冰儿。
“冰儿,水院长。”火舞的神色不再有往日的骄纵,而是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认真与决绝,“我想留下来,留在天水学院学习……或者说,见识一下,真正的强者之路,是什么样的。”
她看着水冰儿,眼神清澈而坚定:“我知道,我的天赋或许不如你,我的武魂也与冰属性相悖。但我就是想看看,想试试。哪怕只能学到一点皮毛,哪怕只能离你们所在的那个世界更近一步,我也愿意。”
火无双本想劝说,但看到妹妹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光芒,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对水心柔和水冰儿抱拳道:“舍妹任性,还望冕下和冰儿姑娘多多担待。”他知道,这次打击对火舞而言,或许也是一次蜕变的契机。
水心柔看着火舞,这个曾经与冰儿争锋相对的少女,此刻眼中燃烧的是一种对力量的纯粹渴望。她略微沉吟,点了点头:“既然你有此心,便留下吧。不过,能否有所得,看你自己的悟性与毅力。”
水冰儿也微微颔首,对这位老对手的选择,并无太多意外。真正的天才,在认清差距后,要么沉沦,要么奋起。
……
与此同时,索托城,玫瑰酒店。
姜言盘膝坐在套房内,周身气息圆融,紫金色的气血在体内缓缓流淌,丹田处的金丹愈发璀璨,表面的混沌色印记流转不息,仿佛在阐述着天地初开的奥秘。他的精神意念高度凝聚,隐隐与眉心那片混沌未开的紫府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这时,酒店侍者小心翼翼地敲门,通报七宝琉璃宗的长老求见。
姜言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随即归于平静。他淡淡应了一声。
片刻后,那位七宝琉璃宗的直系长老,带着两名弟子,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姿态放得极低,几乎不敢抬头直视姜言。
“七宝琉璃宗长老,宁云,拜见姜先生。”老者躬身行礼,双手捧着一封密封的信函,“此乃我宗宗主宁风致亲笔信,表达我宗对姜先生与水冰儿姑娘的仰慕与结交之意。宗主言明,姜先生若有所需,七宝琉璃宗愿效犬马之劳。”
姜言神色平淡,并未起身,只是随手一招,那封信函便轻飘飘地飞入他手中。他并未立刻拆开,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目光似乎能穿透信封,看到里面那些恳切乃至谦卑的言辞。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漠。
“示好?”他轻声自语,似在询问,又似在陈述,“不过是实力使然罢了。”
他将信函随意放在一旁的桌上,看向紧张不安的宁云长老,语气平静无波:“回去告诉宁风致,他的心意,我知道了。”
没有承诺,没有回应,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知道了”。
宁云长老心中一震,却不敢有丝毫异议,连忙躬身:“是,晚辈一定将话带到。”他明白,面对这等存在,宗门以往那套结交拉拢的手段已然失效。对方肯收下信,没有直接将他们赶出去,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姜言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他们。
宁云长老如蒙大赦,带着弟子们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清楚地认识到,在这位少年强者眼中,七宝琉璃宗的示好,与路边的阿猫阿狗摇尾乞怜,并无本质区别。一切的前提,都是实力。若有朝一日姜言失势,或者七宝琉璃宗觉得有利可图,今日的善意瞬间就会化为致命的刀锋。这无关对错,只是世间常态。
……
武魂城,教皇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月关和鬼魅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两人皆是脸色苍白,气息萎靡,身上带着明显的伤势,尤其是鬼魅,身影比以往更加虚幻,仿佛随时可能消散。
高踞于教皇宝座之上的比比东,身穿华贵的教皇长袍,头戴紫金冠,手握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宝石权杖。她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凤眸之中,却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她玉手紧紧握着权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月关声音带着恐惧与颤抖,将索托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不敢有丝毫隐瞒地汇报了一遍。从姜言如何无视他们的招揽,如何口出狂言贬低武魂殿,到那石破天惊的九式连招,紫金气血,拳意通天,碾压十位魂圣,镇压魂斗罗,再到最后他们二人如何被摧枯拉朽般击败,狼狈逃窜……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比比东的心头。
“……冕下,属下无能!但那姜言……他的力量体系完全超出了属下的认知!属下……属下甚至无法准确感知他的魂力等级,只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强大、古老、可怕!仿佛……仿佛他使用的根本不是魂力!”月关最后伏在地上,声音中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
鬼魅也沙哑地补充道:“他的拳意……能冻结灵魂,磨灭能量……属下的幽冥鬼影,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教皇殿内,落针可闻。侍立在两旁的魂师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比比东沉默了许久,久到月关和鬼魅几乎以为她要降下雷霆之怒。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无法感知魂力等级……超越认知的力量体系……拳意通天……气血如龙……”
她每重复一个词,眼中的风暴便汹涌一分。
“十二岁……便能碾压尔等……”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月关和鬼魅身上,让两人浑身一颤。
比比东缓缓从宝座上站起身,华贵的教皇长袍无风自动。她走到殿前,望着穹顶精美的壁画,那上面描绘着天使神降临的景象。
“难道……他也是神祇的传承者吗?”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在她心中升起,并且迅速扎根。她自己便是罗刹神的传承者,深知神祇传承带来的力量是何等超越常理。若非神考,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少年为何能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可是……究竟是什么神祇的传承……会如此……可怕?”她心中波澜起伏。天使神的神圣,罗刹神的诡邪,海神的光明浩瀚……似乎都与那少年展现出的紫金气血、阴阳平衡、拳意镇狱的风格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贴近力量本源的霸道!
“查!”比比东猛地转身,权杖顿地,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动用一切力量,查清他的来历!查清他背后是否真有神祇!若有……是敌是友?”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一丝隐晦的忌惮。
姜言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布局多年的计划。一个不受控制,且拥有疑似神级潜力的变数,其威胁程度,甚至可能超过了昊天宗,超过了星罗帝国!
“另外,”她看向月关和鬼魅,眼神冰冷,“今日之事,严格封锁消息!对外只宣称索托城分殿遭遇不明势力袭击,损失惨重!你二人,暂去秘殿养伤,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是!谨遵冕下谕令!”月关鬼魅连忙领命,心中松了口气,知道暂时逃过一劫。
比比东重新坐回宝座,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幽深难测。大陆的局势,因为一个少年的横空出世,变得愈发波谲云诡。而她,武魂殿的教皇,罗刹神的传承者,必须重新审视这一切,并做出应对。
风暴,已然降临。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名为姜言的少年,此刻却仍在索托城的酒店中,静静地感悟着自身的力量,等待着下一个搅动风云的时刻。他的前方,是更加广阔的天地,以及……必然到来的,与神祇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