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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之遗物

祀身 毛虎吃月 3209 2025-12-04 13:57

  木盒里静静躺着一把黄铜钥匙,一枚已经氧化发黑的银戒指,和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

  我颤抖着手,先展开了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父亲工整有力的笔迹:

  【阿序:若你看到这些,说明诅咒的阴影已笼罩于你。钥匙能打开祖祠偏室的暗柜,内有我毕生所查。戒指是‘形’的容器,需以血激活。记住,真正的‘契’不在仪式,而在人心。林家欠你的,不必还。活下去。——父】

  纸条从我指间滑落,泪水模糊了视线。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父亲的存在——不是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而是一个有血有肉、宁愿赴死也不愿同流合污的男人。

  “林序?”顾悠悠轻轻按住我的肩膀,“你还好吗?”

  我抹了把脸,迅速收敛情绪。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父亲用生命换来的线索,必须物尽其用。

  “钥匙是祖祠偏室的,那里可能有更多资料。戒指……”我拿起那枚古朴的银戒,内圈刻着细小的符文,与问米婆的“契钱”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父亲说这是‘形’的容器,需要以血激活。”

  顾悠悠接过戒指仔细查看,眉头微蹙:“这材质……不是纯银,掺了其他金属。看氧化程度,应该有几十年了。”她突然倒吸一口气,“等等,这内圈的符文……我在卫生院的老药方上见过类似的!这是一种古老的‘封魂’符号!”

  “封魂?”我心头一凛。

  “不是字面意思。”她快速解释,“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载体’标记。我奶奶说过,有些特殊器物可以暂时承载人的‘气’或‘名分’。这枚戒指,可能就是用来承载你的‘形’与‘名’的!”

  我立刻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早就预见到我可能成为“祀身”,所以准备了这枚戒指作为替代品的“形”与“名”的容器。但“契”的部分,还需要我自己去完成。

  “今晚就去祖祠。”我下定决心,“必须拿到父亲留下的资料。”

  顾悠悠咬了咬唇:“太危险了。林永昌肯定加强了戒备。”

  “正因为危险,他们才想不到我们敢这么快行动。”我已经开始规划,“你帮我望风,我进去取东西。如果有情况,你就假装夜诊迷路。”

  夜幕降临,小镇陷入一片死寂。没有路灯,只有偶尔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亮。我和顾悠悠借着月光,沿着最隐蔽的小路向祖祠摸去。

  祖祠大门紧锁,但父亲提到的“偏室”,其实是祠堂侧面一个堆放杂物的小屋,有单独的矮门。我掏出黄铜钥匙,心跳如鼓。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

  门开了。

  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屋内堆满了破旧的香炉、褪色的幡布等杂物。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很快发现墙角有一个看似普通的立柜,但柜门把手处有一个不起眼的锁眼。

  同样的钥匙,再次奏效。

  柜门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本手写笔记、几张老照片,以及一个用红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品。我迅速将这些全部塞进带来的布袋,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外面顾悠悠压低的声音:“有人来了!”

  我立刻关好柜门和偏室门,闪到窗边。透过缝隙,看到两个打着手电的人影正朝祠堂走来,其中一人赫然是林永昌!

  “快,从后窗走!”顾悠悠急切地招手。

  偏室后窗狭小,我们勉强挤了出去,刚跑出几步,就听到偏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我们屏息躲在灌木丛后,直到手电光远去,才敢继续移动。

  回到老宅西厢房,锁好门,我们才敢大口喘息。顾悠悠的额头全是冷汗,但眼睛亮得惊人:“拿到了?”

  我点点头,将布袋里的东西倒在床上。最上面是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父亲的名字:林守义调查记录。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三十年前。父亲用冷静客观的笔调,记录了他成为“守夜人”后发现的种种异常:

  【…族长声称‘替身’是为了家族延续的必要牺牲,但为何每次仪式后,族老会的核心成员都会年轻许多?为何祖祠地下的‘那个房间’,连守夜人都不得进入?我怀疑,这所谓的‘诅咒’,本质是一场延续百年的骗局…】

  “骗局?!”顾悠悠惊呼,“什么意思?”

  我快速翻阅,父亲在后续记录中详细描述了他是如何暗中调查的:跟踪族老会成员、查阅被篡改的族谱、甚至偷偷记录每次仪式后族人的健康状况变化。证据逐渐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

  【…没有所谓的‘诅咒’。‘替身’仪式,实则是初代族老会为了延续生命而创造的邪术。他们通过特定的仪式和药物,将年轻‘祀身’的生命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所谓的‘反噬’,不过是控制族人的恐吓手段…】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如果父亲是对的,那么林家百年来所有的“祀身”牺牲,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而“族老会”的核心成员,可能已经靠着掠夺他人的生命,活了几百年!

  “这……这太疯狂了。”顾悠悠脸色惨白,“但如果是真的,那些‘族老’现在在哪里?他们不可能一直不露面……”

  我继续翻阅,父亲在笔记最后几页提到了一个关键地点:

  【…祖祠下方有密室,入口在神龛后。每逢月圆前夜,林永昌会独自进入,停留数小时。我偷配了钥匙,决定下次…】

  记录戛然而止。日期正是父亲“病逝”前一周。

  “他下去了。”我声音嘶哑,“他发现了真相,所以被灭口。”

  顾悠悠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必须证实这个密室的存在,找到那些‘族老’,才能彻底揭穿这个骗局!”

  “但月圆前夜的守卫肯定最严。”我思索着,“我们需要一个调虎离山的计划。”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父亲留下的那卷红布上。打开后,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刀刃上刻着与戒指类似的符文。

  纸条从红布中飘落:

  【古法记载,承载‘形’‘名’之物,若染施术者之血,可破其术。慎用。——守义】

  我和顾悠悠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戒指承载‘形’与‘名’,匕首用来建立‘契’。”我声音低沉,“但‘契’需要施术者的血……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仪式现场直面林永昌。”

  “太危险了!”顾悠悠反对,“如果失败……”

  “所以需要双重保险。”我指向父亲笔记中提到的祖祠地下密室,“如果我们能在仪式前找到那些‘族老’的真身,拿到确凿证据,就能在仪式上当众揭穿他们。届时,族人看到真相,自然会倒戈。”

  顾悠悠思索片刻,眼睛一亮:“等等……林永福!他现在还在卫生院!如果‘族老会’成员真的靠仪式延续生命,那么他的突然‘生病’,会不会是因为……快到月圆,他需要补充‘生命力’了?”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永福的状态,可能是我们的突破口!

  “明天你去卫生院,想办法采集林永福的血液样本。”我快速规划,“如果能证明他的血液中有异常成分或衰老指标不符,就是间接证据。同时,我会想办法探查祖祠的地下密室入口。”

  顾悠悠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问米婆说过,月圆前要找到你父亲留下的东西。现在距离月圆还有五天,我们必须抓紧。”

  我们一直讨论到凌晨,制定了详细的行动计划。顾悠悠悄悄离开后,我摩挲着父亲的戒指和匕首,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冰冷的物件,承载着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与保护。他早已预见我会面临同样的命运,所以用生命留下了破局的关键。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我握紧匕首,在心中立誓:这一次,绝不会再有人成为“祀身”。

  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父亲,还是为了那些被遗忘的牺牲者。

  反击,正式开始。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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