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乙安排妥一应事务，上楼找了一辆没有电子锁的自行车，顺利通过厨房，带到一楼，接着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骑着自行车很快到了聚宝门外面的“宋氏速食”生产基地。

　　在“宋氏速食”生产基地检查一圈，顺便传授厨子几个新菜，给了几个小孩子一些实质性鼓励——几个品相不太好的铜板后，宋小乙终于在后面的“厨余垃圾”处理站找到了牟斌。

　　“牟兄，你好歹是一个锦衣卫小旗，”宋小乙看看左右无人，只有牟斌一个人在干活，“你亲自搞这个，其他事不需要你干的吗？”

　　“小乙兄弟，现在这件事就是斌的大事。千户大人交待的，这是锦衣卫万千兄弟的依靠。为自家兄弟把生计做好，哪能谈亲自不亲自。你是不知道，千户大人都亲自送快餐的。”

　　“还有啊，小乙兄弟，忘了和你说了，为兄升百户了。”

　　“小旗直升百户？不要向指挥使报备的？”

　　“斌原既为试百户衔，因差事办得漂亮，千户大人特请指挥使大人破格擢升。千户大人让我专心管好这里，照贤弟的话说，叫先立个典范，下个月向全应天府推广。”

　　“你们这步子迈得太大，别扯着蛋啊。这才几天啊，就想着扩张？”

　　“唉，小乙贤弟，不是我急，是千户大人急，实在是，唉，也不瞒你，京城和其他地方的锦衣卫兄弟，日子过的苦啊！”

　　“怎么，这宋氏速食，成本和利润，你们算出来了？”

　　“那是自然算出来了。刨除所有家眷应得的工钱，一份快餐卖陆文，净赚贰文。”

　　“薄利多销，果真是盈利的项目。”

　　“这还没算泔水与碎米菜叶养猪养鸡所得。”

　　一个快餐养活一条产业链，除了利润，养的猪和鸡鸭到了宰杀，又能进入快餐循环，摊薄成本，至少家眷和遗孤都有了生计，有奔头的生计。

　　人人都有活干，以前被人嫌弃的残疾人，不讨喜的孩子都能用上，怪不得刘可喜着急。

　　“刘大哥是什么想法？”

　　“千户大人想以最快的速度形成典范，就是你说的整套......什么来着？”

　　“整套流程可复制。”

　　“对，整套流程可复制！真是神仙想法，其他的百户兄弟都这么说。”

　　“这里面有很多困难和限制，你们考虑过吗？”

　　“千户大人那边推演过无数遍了。从炒菜、打包、装盒到送货，千户大人都亲自上手。”

　　“这些都不是问题。炒菜做菜，只要有菜有盐，照着我给的配方下，不会难吃。”

　　“装盒打包，只要熟练了，也不是难事。”

　　“送餐，只要有腿愿意跑，也不是难事。”

　　“食品卫生、品控以及这快餐盒，才是难点。”

　　“不，这些都不难。”

　　“哦？这些都不是问题？牟兄不妨细说看看。”不难，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什么替代办法了。

　　“首先说这装饭装菜的器皿，应天府有贤弟提供的快餐盒，方便快捷。如果推广到其他地区，没有快餐盒，咱们是不是可以用快餐碗替代？”

　　“快餐碗？”

　　“贤弟跟我来。”

　　牟斌拉着宋小乙回到院子里，找到装快餐盒的仓库，“快餐碗”，宋小乙看到了样品，有碗底歪斜的，碗口不平的，釉色斑驳的，有点哭笑不得。

　　“贤弟你看，这些碗，我们称为快餐碗。快餐碗的要求就是廉价嘛，这些都是各官窑以及私窑烧制的残次品，本都该直接砸碎埋掉，但砸碎埋掉还要耗费人工，千户大人想啊，将这些残次品全部收集，洗干净当快餐碗用。”

　　“一个客户三个碗？用完了不回收？”

　　“对，初步打算，一个客人三个碗，一碗装饭，两碗装菜，带碗送餐柒文，送餐换三个碗回来，只收伍文，带回来的碗，残疾的家眷负责清洗。贤弟你看如何？”

　　“如果收不回来，等于三个碗售两文，也不亏，对吧？”

　　“是极。”

　　“这法子虽巧，可一次能送几个？若途中洒了又当如何？”

　　“贤弟你看，每个碗做一个竹扣子，这个在南边的竹林边上，许多匠户家里都能做......”

　　怎么说呢？锦衣卫应天府千户刘可喜能推导到这里，确实也是用了心了，天才想法，也就是受了时代局限。

　　我这要是把自行车给他，估计不久后他能手搓自行车出来。

　　“你们何不直接仿制这快餐盒？”

　　“怎么没考虑，千户大人第一个就是想仿制这快餐盒，只是找了无数竹匠，都说难，就算做出来，也就是一天做一个，本钱起码拾文。”

　　这倒是个难题，车床就别想弄过来，纯手工仿制，肯定不行，以自己一个人提供够整个大明使用的快餐盒，自然也是不现实的。

　　这么看来，刘可喜想的这个办法，是目前最实用的办法。

　　快餐就要快而便宜，不然谁来吃？

　　“牟兄，请回复刘大哥，其他地区就依你们的这个方案，这应天府所需快餐盒，小乙这里还是能供应的起。”

　　“贤弟，其实，千户大人还有一个想法......”

　　“小乙猜想，必是你们之前的想法，这快餐盒用一次扔了可惜，干脆一文钱回收，洗干净后转其他地区使用，对吧？”

　　“我也管不了，你们用吧。但真的要洗干净。我只要求，给我食府提供的必须是新盒子。”

　　古人节省，旧物回收之念怕是难改，实际上在这之前，宋小乙经常见到有人在码头收购旧快餐盒，自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来，牟兄，小弟给你带来一个新宝贝。”

　　自行车既然能进大明，那就不客气了！

　　宋小乙的想法，必须第一批给锦衣卫配上，再给送货的配上，扩大送货速度和范围。

　　宋小乙把骑自行车的方法教给牟斌，可牟斌却似踩着棉花般左摇右晃，就是学不会，最后连在边上看热闹的小孩子都会了，他还是不会。

　　这玩意这么难学吗？

　　不是有腿就行吗？

　　“这辆自行车先丢给你，你慢慢学，我回去让家里尽快运送一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