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概念进化?量子泡沫的终极形态
建筑值还在跳动,+5、+5地往上走。我盯着终端右下角的数字,手指在计算器上敲了两下。屏幕没有提示新奖励,也没有结算完成。系统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说话,只记录。
裴听霜站在我旁边,手里捏着她的ZIPPO打火机,一下一下地开合。她没点火,只是听着金属盖子弹起的声音。
“你发现没有,”她说,“最近三天,全球舆情平台‘意识上传’的搜索量涨了六倍。”
我没抬头,“查过了。境外IP集群集中推送,内容模板一致,发布时间错开但节奏统一。不是自发讨论。”
她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放,“是艾琳娜。”
我点头。信号指纹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和她控制的传播网络完全匹配。这次她没卖漏洞,也没搞金融操作,而是直接上了舆论战。
大屏突然亮起,自动接入新闻推送。一家主流媒体正在播专题报道,标题是《意识上传:自由的终结?》。画面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龙国正在秘密推进“集体意识融合计划”,会让人失去自我。
评论区炸了。“脑机接口=灵魂窃取”“拒绝被连接”这些话题开始刷屏。几个国家的监管机构发声明,要重新评估合作风险。
沈砚秋不在。这事儿由我和裴听霜先处理。
我把系统日志导出,标记为“可转化资源”,推给裴听霜的终端。她看了一眼,嘴角扬了一下。
“他们怕什么?”她说,“怕我们把人连成一片?”
我抬眼。
她转身打开通讯面板,“那就让他们自己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连接。”
三小时后,她召集团队定下了方案。不辟谣,不反驳,也不删帖。反而官宣要建“意识共享社区”,首个试点放在敦煌。
“名字就叫‘记忆光桥’。”她说,“非侵入式设备,数据本地存储,全程可追溯,随时能删除。谁想来体验,我们都欢迎。”
我看了眼系统界面。这个项目如果落地,至少能带来三百建筑值。但前提是得有人用。
第一批报名通道开放,响应寥寥。不到五十人登记,多数还写着“观望”。
更糟的是,网上出现了伪造视频。一段模糊画面显示,某个志愿者摘下头盔后眼神呆滞,嘴里重复念着“我是系统的一部分”。虽然画质粗糙,但配上字幕和背景音乐,看着挺吓人。
裴听霜冷笑,“艾琳娜真是阴魂不散。”
我调出三年前的档案。超导材料案死了七个人,家属一直没拿到完整调查报告。其中有个技术员,他母亲后来搬去了西北养老院。
我拨通裴听霜的加密线路,“联系那些家属。请他们来做首批体验者。”
她愣了一下,“你要用真实记忆做演示?”
“不是全还原。”我说,“只提取安全频段,让他们感知亲人的最后日常。闻到实验室的松香,听到一句‘爸,项目快成了’。就够了。”
她沉默几秒,点头。
两天后,敦煌站点准备就绪。现场架了直播设备,但不做剪辑,不加解说,只拍参与者反应。
第一位上场的是那位母亲。六十多岁,白发,穿深蓝色外套。她戴上设备时手有点抖。
十分钟过去,她突然吸了口气,像是闻到了什么。接着,眼泪掉了下来。
摘下头盔后,她对着镜头说:“我儿子最爱喝速溶咖啡,总说苦得像人生。刚才……我真闻到了那股味道。他还哼着歌,调参数的时候总这样。”
没人说话。
第二位是父亲,他儿子临终前发的最后一封邮件里写着“妈别哭”。老人接入后,忽然笑了,“他说梦话了,小时候那样,嘟囔‘作业写完了’。”
直播结束,原始片段被传上网。话题变了。不再是“会不会被控制”,而是“能不能再见一面”。
热搜前十,七个相关。
裴听霜靠在椅背上,ZIPPO又开始开合。火光没起,但她的脸被映亮了一瞬。
“艾琳娜坐不住了。”她说。
果然,当天晚上,某国议员提出《禁止意识交互技术法案》,理由是“伦理不可控”。同时,匿名消息流出,称敦煌站点用了未经批准的神经耦合算法,可能造成永久性脑损伤。
我打开系统内置的“技术溯源链”,一键公开所有模块图纸和安全验证报告。从电源管理到信号过滤,每一层都带第三方认证戳。
然后我当众演示自毁协议。启动程序后,存储单元在0.2秒内冒烟,内部芯片彻底焚毁。
“任何试图非法读取的行为都会触发这个机制。”我说,“包括我们自己。”
联合国科技观察团第二天就到了敦煌。实地考察四小时,没发现问题。带队专家当场表态:“这是目前最透明的技术应用案例。”
但我知道,真正扭转局面的不是这些。
是三天后的“万人共感仪式”。
裴听霜发起号召,邀请全球用户在同一时刻接入轻度共享模式。目标很简单——感受一段来自敦煌壁画修复现场的心流。
不是图像,不是声音,是一种专注的状态:笔尖微颤,颜料混合的节奏,千年文明苏醒的静谧。
时间一到,1980个节点同步闪烁。那一刻,无数人闭着眼,脸上露出相似的平静。
有孩子说,“好像有人在轻轻画画。”
有老人说,“这感觉……像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
艾琳娜的电话是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打进来的。裴听霜接的,开了免提。
“你们疯了!”她的声音发抖,“这种东西根本不能共享!它会吞噬个体!”
裴听霜没说话,只是把现场音频传了过去。
几秒安静。
然后是轻轻的一声,“……原来还能这样。”
电话挂了。
大屏上,参与人数还在上升。建筑值稳定增长,+5、+5、+5……
裴听霜走到窗边,ZIPPO在指尖转了一圈,又合上。
我看向终端。海底坐标还在那里,未解密的信号包也挂着。但我们没动。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技术活下去,而不是追着阴影跑。
她忽然开口:“你说,他们真的相信了吗?”
我没回答。
远处天边刚透出一点亮色,第一缕阳光照进指挥室,落在操作台上。
裴听霜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管。里面那撮硅土静静躺着。
终端右下角,建筑值跳到下一个整百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