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火初燃,暗潮生涌
演武场的风还带着未散的焦糊味,地面残存的岩浆被晨风一吹,泛起鱼鳞般的金红波纹。
胡列娜踩着碎裂的石板,一步一步走上台。她的莲步极轻,却每一步都像踏在琴弦上,发出细碎的“喀啦”声——那是高跟靴跟碾碎琉璃化地砖的声音。
火红长裙的裙裾被热浪托起,像一簇跃动的火焰,腰间的狐尾坠饰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尾尖扫过她雪白的腕骨,留下一抹暧昧的红痕。
她停在三步外,眼尾微挑,眸光潋滟,像含着一汪春水,却又在深处藏着针尖般的锐利。
“圣子殿下果然如传闻中的那么强大。”声音不高,却带着天然的沙哑与磁性,仿佛一片羽毛擦过耳廓,酥酥麻麻。说话间,她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一缕淡粉色的魂力丝线悄然没入地面,像试探,又像挑逗。
叶凌霄单手负后,一缕细若游丝的镜火“嗤”地窜起,将胡列娜探出的魂力丝线烧得蜷曲、断裂,化作一缕青烟。他语气平淡,仿佛方才那一瞬的交锋从未发生:“圣女殿下过奖了,侥幸而已。”
(某火:我去,抢我台词,交版权费!)
胡列娜闻言,唇角勾起,低低笑出声。那笑声像风铃在夜色里轻晃,尾音却带着狐狸特有的狡黠。
“圣子殿下真谦虚,”她抬手,指尖轻点自己下唇,眸光流转,“如今武魂城上下,谁不称您一句‘武魂殿第一天才’?”
“第一”二字被她咬得极重,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面,激起圈圈涟漪。焱的嘴角猛地一抽,指节捏得“咔啦”作响;邪月则微微侧头,冷白的月光映在他脸上,衬得那抹不悦愈发锋利。
叶凌霄神色不变,甚至微微欠身,仿佛真的只是个被夸得不好意思的少年。然而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微微颤抖,朱砂火纹在指腹下微微发烫——那是他情绪高涨的标志。
(叶凌霄:我不是,我没有,我要告你诽谤啊!)
“好了,我们还有事,就不陪圣子殿下了。”胡列娜忽地敛了笑意,火红的衣袖一扬,转身时狐尾坠饰在空中甩出一道艳丽的弧线。
邪月单手托起焱的胳膊,后者踉跄了一下,被强行拽着离场。焱回头瞪了叶凌霄一眼,眼底燃着不服的火,却在胡列娜指尖轻点他腕骨时,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们还会再见的。”胡列娜的声音混在风里,像一缕勾魂的烟,飘回叶凌霄耳畔。少年眯起眼,目送三人的背影被晨雾吞没,眸底火光闪烁。
……
教皇殿。
穹顶垂落的烛火在三人踏入时齐齐一晃,仿佛被无形的风压弯了腰。胡列娜、邪月、焱单膝跪地,齐声道:“拜见老师/教皇冕下。”
比比东倚在王座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那声音极轻,却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三人心跳的空隙里,像一柄无形的槌,敲打着他们的神经。
“起来吧。”她淡淡开口,嗓音像冰层下的泉水,冷冽而清透,“说说吧,感觉如何。”
胡列娜深吸一口气,额前碎发被烛火映成金色。她抬眸时,眼底残留的震撼尚未褪尽:“老师,叶凌霄……很强。强得超出预估。”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们三人联手,未必打得过他。”就算是武魂融合……也未必。
邪月上前半步,月刃的冷光在他袖口一闪而逝:“他的实力,至已经超过了普通魂宗,甚至……更高。”他抿了抿唇,罕见地迟疑了一瞬,“魂环配置也……不合理。”
焱低着头,岩浆般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他闷闷地补了一句:“武魂也邪门。我的火焰领主在他面前,像被压制了本源。”
他摊开手,掌心焦黑的纹路尚未愈合,那是被镜火灼伤的痕迹,“那种感觉,就像……臣民遇见了帝王。”
比比东没有立刻回应。她微微后仰,王座背脊上雕刻的蛛皇纹路映在她眼底,像活过来一般。良久,她轻轻“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极长,像一声叹息。
“能意识到差距,很好。”她缓缓起身,紫金长袍拖过石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映得那双凤眸愈发幽深。“那么不出意外,接下来——就是他的时代。”
胡列娜三人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比比东停在三步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却奇异地柔和下来:“所以,我希望你们之后这段时间,可以多和他接触。”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在胡列娜肩头,那力道极轻,却让圣女殿下浑身一颤,“不是以对手的身份,而是以……同伴的身份。”
“放下你们心里尚存的傲慢。”比比东的目光扫过焱攥紧的拳、邪月绷紧的下颌,声音低得像耳语,“你们的未来,会走得更远。”
黄金一代面面相觑,最终躬身行礼:“是,老师/教皇冕下。”
他们退出大殿时,比比东重新坐回王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蛛皇纹路。那纹路在阴影里泛着暗紫色的光,像一张网,又像一道裂痕。
……
供奉殿与教皇殿的改变在高层中悄然生效,千道流与比比东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于是,内城的晨雾里,开始频繁出现这样一幕——
清晨,叶凌霄在演武场挥剑,剑风卷起满地落叶。胡列娜倚在廊柱旁,指尖卷着发尾,偶尔抬手,一缕狐火精准地烧掉他剑尖多余的碎焰,换来少年无奈的一瞥:“圣女殿下,我在练剑。”
“我在练魂技。”她理直气壮,眼尾弯弯,“顺便帮你省点魂力。”
午后,焱蹲在食堂的角落,面前堆着三座空碗。云逸尘端着餐盘路过,被一把拽住:“喂,听说你枪法不错?改天比比?”
云逸尘瞥了眼他手背的烫伤,笑得牙白:“行啊,输了请火山牛肉面。”
焱咬牙:“三碗!”
黄昏,藏书阁。邪月抱臂站在古籍区,指尖轻敲月刃的鞘。苏婉儿踮脚去够最上层的一本《火系魂兽图谱》,指尖刚碰到书脊,古籍便自动飘下,落在她掌心。她回头,撞进邪月冷淡却专注的眼睛。
“谢谢……”她小声说。
邪月“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发梢的墨迹上,顿了顿,递出一方素白手帕。
而叶凌霄,偶尔会在回廊的转角与胡列娜狭路相逢。少女倚着窗棂,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慵懒的狐尾。
她会忽然伸手,指尖掠过他的书籍,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圣子殿下,下次……让我看看你的第三魂技?”
叶凌霄垂眸,不作任何回应:“圣女殿下,您还是再练练。”
“嘁。”胡列娜撇嘴,却又在转身时,唇角悄悄上扬。
日子像被风翻动的书页,一页页过去。教皇殿与供奉殿的壁垒在年轻人之间渐渐模糊,而叶凌霄与黄金一代的“熟络”,也在一次次交锋、一次次并肩中,悄悄生根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