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渭水上的翻江帮也想学天河帮的银髯蛟,左右逢源。”
“可惜被费师叔一眼识破,想在我嵩山派跟日月魔教中摇摆不定。”
“哼,我看他是打错了算盘。”
“这桑老七当自己是那银髯蛟黄伯流呢,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这狗屁的燕子坞,哪比得上人家天河帮家大业大。”
“魔教匪类,果然首鼠两端!”
说话的是嵩山弟子高峻明,他那日曾在清风寨外亲眼目睹左师叔的惨案。
“裴师弟,莫要气馁,连左师叔都在那小子手里吃了一个暗亏。”
“你不过是被扇了几个耳光,算不得什么。”
高峻明还想安慰安慰,却被一旁万大平连忙拉住衣袖。
两人师兄师弟多年,眼神一对。
高峻明这才注意到,一旁裴元脸色阴沉,抬手撕了衣襟白布,缓缓裹在了手臂上。
那脸上的愤恨之色,简直溢于言表。
裴元一声不吭,向前走去。
“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不知的事吗?”高峻明纳闷。
万大年叹了口气,缓缓道:
“裴师弟的父亲,此前因偷袭死在这陆鸣的手中。”
“史师兄带他上门,不仅没要到说法,还吃了几耳光....”
“而且裴师弟败在那陆鸣手里也不止一回了,今年冬日大雪,他就曾在陆鸣手中吃了大亏,甚至被逮到华山之上,中途迷迷糊糊听到了华山剑气二宗争斗的声音。”
“只是眼一睁,就被人再次踢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华山剑气二宗大势已成,他更是被人踹了一脚赶下华山。”
高峻明微张着口。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裴师弟竟有这么一段凄惨的经历。
这听下来。
怎一个惨字了得。
“怪不得费师叔让他暗中送那两个小尼姑上华山,还让他监视华山派。”
万大年摇了摇头。
“可惜,华山派动作迅速,当日就下山上了驿站官道。”
“裴师弟跟了一路,知道他们动向后,这才从陆路转水路来这燕子坞与我等汇合。”
“华山派动向已经传了回去。”
“想来费师叔跟陆师叔他们会有所决断的。”
高峻明握着手中的嵩山硬剑,眼睛里更是浮现出那日看到的场景。
“华山派,陆鸣。”
“简直欺人太甚!”
“什么气掌双绝,料他华山派的剑法也不怎么高明。”
“让我碰上了,定要让他百倍偿还!”
嵩山派弟子,是十分抱团的,他们讲究纪律、协作。
在门派中时,更是日夜苦练合击之术。
所以一人受难,所有人都会同仇敌忾,更没有像其他门派那样兄弟阋墙的破事、烂事。
只能说,嵩山掌门左冷禅不光有手段,更有长远的目光。
万大年突然抬头看向燕子坞的中心区域。
那里是翻江帮桑老七的设宴之所。
“哼,天还没黑,就快活起来,一帮乌合之众!”
“既然弄清楚了日月教的据点,这桑老七也没用了,不知道赵师兄准备何时动手。”
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只见裴师弟又再度折返。
只是这次,他手中硬剑已经拔出。
“走!”
一个眼神,万大年跟高峻明就连忙跟上。
嵩山派为了探明这渭水上日月魔教的据点,不惜与这翻江帮桑老七虚与委蛇。
诱以太保高位,果然让这贼厮反水。
将伏波沙洲上藏着的日月教据点全给说了出来。
现在消息传出,嵩山派收网的时机已经成熟。
那这翻江帮帮主桑老七自然也就没了用处。
嵩山派弟子一路畅通无阻。
那些帮众头目都参加宴会,上赶着去恭贺桑帮主成为嵩山派第十四太保。
就算一些底层帮众,只是路过。
也被裴元一剑刺死在路上。
........
“哈哈,赵师侄,原来你同我一样,也是后来加入的嵩山派,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桑老七一脸红涨,显得极为高兴。
他拉住一个脸型圆润的胖子,一口一个赵师侄的喊着。
“以后还请赵师侄替我在费师兄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毕竟他是你师父,以后也是我师兄了,哈哈哈!”
赵恤听到对方喊出费师兄三个字。
那张圆脸依旧笑着,只是一双眯缝眼中,露出丝丝摄人寒光。
对方口中的费师兄,自然就是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大嵩阳手费斌了。
此前以太保之位诱这桑老七的,正是这位手段阴狠毒辣的费斌。
而赵恤作为费斌的弟子,自然是要留下来擦屁股的。
“哈哈哈,裴师侄、高师侄,万师侄,都到了!”
“来的好,来的好,今日是我大喜之日,速来饮酒,莫要拘束啊,哈哈哈!”
桑老七看着先后进门的几位嵩山弟子,高兴的连连拍手。
只是他没看到,宴席外的灯火随着这几位嵩山弟子的进入,消失了大片。
赵恤看到几位师弟进入宴会,脸上笑容随即就变得渗人起来。
那只捏住酒杯的手,看着虽然比常人小了一圈,但是掌肉厚实。
掌心更是盖着一层透明胶质的薄茧。
“师父曾跟我说,等我哪天将这手上的薄茧也练至消失,那这大嵩阳神掌才叫真成了。”
“老七,你说我有那么一天吗?”
桑老七脸上笑容一滞,他将酒杯重重磕在案几上。
“赵师侄,怎么跟你桑师叔说话呢!?”
“啪!”
赵恤手中的酒杯当即捏得炸裂。
“狗东西,就凭你也敢当老子师叔!”一只小肉掌穿过酒水狠狠按在桑老七的胸口。
“嘭!”
刚还坐在主座上指点江山的桑老七,身子顿时就砸在了宴厅后墙上。
“啪,”又是一声。
屁股摔在地上,桑老七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前。
只见一个小小的黑手印,直接碾碎了他胸口的衣服。
出现在皮肉上。
“呸!”赵恤一口酒水吐了过去,“不识好歹的东西。”
桑老七咳出一口黑血,伸手指了半天。
“你..你,日月神教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句话出。
宴厅中顿时欢乐起来。
“哈哈哈,首鼠两端,原来是旧疾复发矣~”
赵恤指着对方,放声大笑。
“桑师叔,你既是我嵩山派的高人,又扯什么日月魔教,当日你对着我师尊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哈哈哈。”
就连几位刚杀了左右贺喜帮众的嵩山弟子,也都跟着笑了出来。
唯独裴元抽出手中硬剑,刚甩干血迹。
心底就突然浮现出一丝不安。
这种诡异的感觉,他似乎在一个人的身上体验过。
裴元望向窗外。
整个燕子坞似乎都陷入了黑暗。
外面连一点火光,一点动静都没有。
唯有夜风呜咽,如老妇泣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