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浓烟前,胡昕玥掏出了两枚棋子,分别交给了陆鸿渐与山瑞。
“拿着这个,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们的具体位置。”
陆鸿渐将棋子收入袋中。
山瑞则在鹿呦呦的指挥下,将棋子嵌进木墩。
「进入浓烟后,计划如下」
「大家兵分三路,尽快找到喜冬老板的下落」
「一旦任意一路找到了喜冬老板,便听我调度汇合」
「走吧」
窦振华潜伏于浓烟中,等待着王喜冬一点点落入自己的陷阱。
浓烟里的路人,此刻,已经开始出现了伤亡。
这也就意味着,王喜冬的体力快耗尽了。
老残废果然如自己所料,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但现在,自己这边的情况也算不上乐观。
浓烟内,除了老残废在不停地灭杀着自己的鼠群外,还有几处,自己的鼠群也在遭受攻击。
估计是那个小兄弟,以及他找来的帮手。
能打过自己这个,已经到了七阶的乞修嘛。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和老残废待在一起的,只怕是脑子里,都有差不多的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这时,刚好就有一处,正在地慢慢靠近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下正好羊入虎口。
小兄弟,就让老头我教教你,管闲事的代价。
山瑞在鹿呦呦的指挥下,抡动着近百斤重的木墩,像个风车一样,碾碎着附近的老鼠。
今天,山瑞真是太高兴了。
从来就没人像今天一样,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以前,自己总是听不懂大家说的话,大家好像也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可昨天遇到的那个姐姐,她居然可以和自己说话。
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好像,自己就是能明白,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而且,这位好心的姐姐,还会帮自己,解释其他人的话。
虽然有时候,自己还是听不太明白。
但在这种时候,这位姐姐,总是很有耐心地,一步一步告诉自己,该怎么去做。
今天和大家一起,玩的真开心。
大家一起打老鼠。
窦振华见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手里抡着一截木墩,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这浓烟中大肆破坏,不由暗暗吃惊。
那位小兄弟,是从哪里找来的,使这般武器的帮手?
不过不要紧,无论这位帮手究竟有何实力,只要被自己轻轻地咬中一下,立马就会变得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他手上又刚好有着现成的兵器,一旦中招,只怕是老残废压根就来不及出手,他立马就会用那粗壮的木墩,给自己脑袋开瓢。
受死吧,哦不,自尽吧。
山瑞突然觉得,自己脚底板一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到了。
他有些困惑地摸了摸那里。
好像破皮了,都有些出血。
有些疼,想哭。
这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比他之前打死的老鼠,都要肥硕的老鼠。
「山瑞别哭,看到没有,就是那只老鼠咬的你」
「我们去把它打死,咬人的老鼠都是坏老鼠」
“蝈蝈。”
窦振华咬中山瑞后,立马蹿到了另一边。
只见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面部一阵扭曲,摆出一副想哭的神情。
窦振华就知道,他中招了。
毕竟自己是七阶乞修,乞修所能施加的精神类影响,是最难克服的。
此时,这个男人已经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粗壮的木墩。
窦振华在原地停了下来。
他想亲眼看看,这个男人将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自我了断。
直接把脑袋开瓢的话,场面会变得有些血腥。
但窦振华此刻,就是想要看到,血流成河的样子。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如窦振华料想的那般,将木墩砸向自己的脑袋。
反而是大吼一声“蝈蝈”后,直奔自己冲来。
艹。
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傻到不能理解,想自杀的意图。
艹,快跑。
另一边,陆鸿渐开始凭着记忆,摸索着馄饨摊的位置。
当他好不容易找到馄饨摊时,王喜冬也正如他所料,并没有待在馄饨摊。
该怎么才能,在这完全没有视野的浓烟内,找到王喜冬?
忽然,他看见了王喜冬留在桌上的相片。
浮生百年镜!
陆鸿渐掏出浮生百年镜,对着眼前的浓烟,就是咔嚓一顿乱拍。
嗞——————
“快点,快点。”
嗞—
浮生百年镜就好像是感受到了,陆鸿渐当下的急迫,一口气印出了十余张相片。
找红圈,找红圈。
找到了,不对,是黑将。
找红圈,找红圈。
嗯?怎么是黑马?
那应该是窦振华。
要找的是红仕啊。
陆鸿渐急得额头冒汗。
该死,怎么就是找不到?
好不容易拍到了红仕,结果下一张相片,王喜冬又换了位置。
可恶,怎么办?
就在这时,陆鸿渐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灼烧感。
「相修之道,自此始开」
不同于鹿呦呦,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条,仅凭威严,就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的身影。
五爪金龙。
八个极具压迫力的大字就这么凭空出现,像是要深深地烙进陆鸿渐脑中。
随后,又出现了一行小一点的字。
「一阶,洞若观火」
相修,这就是自己的道途嘛?
洞若观火,是什么?
当他睁开双眼时,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
这世间万物,在他的眼中,都好像在做着慢动作。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浓烟中,每一颗烟粒在空中起伏。
当他再度试图,去寻找王喜冬的身影时,就这么忽然福至心灵。
王喜冬那瘫坐在地上的身影,顷刻间就被他的双眼捕获。
“呦呦,我找到老板的位置了。”
「看到了,我马上让他们集合」
王喜冬瘫坐在地上,此刻已经没了力气。
那些被窦振华的鼠群,所咬中的路人,哪怕是被王喜冬治好了,也不知道该逃去哪里。
然后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窦振华的鼠群咬中。
王喜冬也就这么被逼着,不停的使出自己的能力。
太憋屈了。
他无数次想放弃那些路人,不再去管他们的死活。
但他就是做不到。
这群人,有什么值得去拯救的意义嘛?
自己现在干的事情,不就和那腐儒胡逸民一样?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愚蠢到连逃命都不会逃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自己和窦振华的冲突中。
然后,莫名其妙的,像条狗一样死去。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又被几只老鼠给包围了。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使出化烟行了。
小子,天下无敌的路,之后,只能你自己去找了。
老板我要先走一步。
啪—啪—啪—
几枚黑白相间的棋子径直飞了出来,硬生生地切断了,那些老鼠的头颅。
嚯,天地立心棋。
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王喜冬抬头,正对上了胡昕玥那双,群青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