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将卡尔从睡梦中拽了出来。他迷迷糊糊地翻身下床，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睡裤就晃到了一楼。

　　清晨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哈欠，顺手拉开了门……

　　艾琳娜正举着手准备再次敲门。当看清眼前景象时，她举在半空的手指突然僵住了。

　　卡尔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门口，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肌肉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虽然算不上魁梧，但常年训练留下的线条依然清晰可见。他睡眼惺忪地挠了挠肚子，完全没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你......“艾琳娜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嗯？“卡尔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立刻“砰“地甩上门。

　　咔！

　　一只缀着银链的短靴及时卡住了门缝。

　　“我不在意！“艾琳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强装镇定的颤抖。

　　“我在意！“卡尔的声音都变了调，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楼上。

　　门外传来哭笑不得的喊声：“我都不介意，你个大男人矜持什么？”

　　“马上好！”

　　当卡尔再次下楼时，已经换上了日常的黑色作战裤和靴子。印着白色十字架的背心贴着他微微发红的皮肤，头发还滴着水珠。艾琳娜正从沙发上起身，阳光在她脚边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些......？“卡尔瞪大眼睛看着茶几上闪闪发亮的装备。

　　“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艾琳娜无奈地摇摇头，手指轻轻拂过崭新的银色胸甲，护甲表面立刻泛起流水般的光泽。

　　“不就是去加尔湖......“卡尔歪着头，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是你特意给我准备了新装备？“

　　艾琳娜忍不住扶额：“这本来就是你的！加尔湖的任务先放一放，主教大人昨天没通知你吗？“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昨晚回来汇报后，主教就决定今早举行你的晋升仪式！“

　　“我......“卡尔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昨天做完午饭就特别困，一觉睡到现在。“他忽然想起什么，“爱丽丝那边......”

　　“谁知道那家伙在干嘛。“艾琳娜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护腰塞进他怀里，“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换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银甲上，将整个客厅都映得亮堂堂的。卡尔抱着沉甸甸的装备，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穿着这身闪亮的行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转职仪式了。

　　卡尔一件件穿戴整齐，当最后一片臂铠扣紧时，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套崭新的银甲完美贴合着他的身形，既不像之前那套勒得奈奈痛，也不会在关节处硌得生疼。

　　艾琳娜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银甲上流转。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卡尔仿佛变了个人，宽阔的肩甲衬托出挺拔的身姿，胸甲上浮雕的十字纹章泛着冷光，就连总是随意凌乱的黑色短发在银甲的映衬下都显得英气逼人。

　　“不错。“艾琳娜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圣袍袖口，“还好从仓库找了最大号的铠甲。“她的目光扫过卡尔被银甲包裹的腰线，又迅速移开，“再小一号就......“

　　卡尔活动了下肩膀，金属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虽然重量不轻，但这种沉甸甸的感觉反而让人安心。他的手指抚过胸前的十字浮雕，心里突然涌起复杂的情绪——在教会里，有多少人真正配得上这神圣的符号？而像他这样依靠系统才获得圣光眷顾的人，又算什么呢？

　　“发什么呆？“艾琳娜突然递来一条深蓝色的绶带，“系在腰甲上，这是晋升仪式的规矩。“

　　她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虽然你总是不修边幅的......但今天，请至少像个真正的圣骑士那样，端正坐好。”

　　窗外传来集结的钟声，浑厚的声响震得铠甲微微发颤。卡尔系好绶带，突然发现艾琳娜正用某种他读不懂的眼神望着自己。

　　那目光既像是欣慰，又像是忧虑，在晨光中闪烁不定。

　　“怎么了？”卡尔敏锐地察觉到艾琳娜的异样，银甲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没什么。“艾琳娜转过身去，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嘴角，像是在掩饰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姐姐以前常说......她说你是个正直得近乎固执的人。”

　　晨光透过她的金发，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她侧过脸，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现在的你很好，但也不好。好在你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本性，不像其他教友那样盲目追随圣光；不好的是......太过特立独行的话，圣光的眷顾会越来越淡。就像我从未见你向神祈祷过。”

　　卡尔差点脱口而出「我向那玩意祈祷干嘛？」，话到嘴边变成了：“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如果为了追求圣光而失去自我，那才是本末倒置。“

　　“嗯，我明白。“艾琳娜轻轻点头，转身推开门的瞬间，晨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

　　——这也正是你的魅力所在。

　　这句话在她心底轻轻回荡，耳尖不自觉地泛起薄红。门外，集结的钟声正穿透云层，惊起一群飞鸟。银甲反射的阳光太过耀眼，恰好掩盖了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教堂的庭院内，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一地斑驳。除了必须留守岗位的圣职者外，几乎所有人都已到齐——低阶圣职者们身着素白长袍，中阶的则穿着部分铠甲，十几位高阶圣职者的全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四位已经完成转职的精英站在最内圈，他们的专属铠甲反射着不同的光芒。

　　神像下方，往日破旧的跪垫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神圣藤蔓与白桦木编织的圆形平台。藤蔓上还缀着未凋零的星形白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所有圣职者按照位阶层层环绕，形成完美的同心圆阵势。

　　主教站在平台中央，她古老的权杖顶端，水晶正随着晨祷的韵律微微发亮。当卡尔银甲铿锵的身影出现在拱门处时，上百道目光同时投来。阳光恰好在这一刻穿透云层，将他崭新的铠甲映照得如同流动的白银。

　　这场仪式即将开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