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宰了你！！！“

　　爱丽丝的怒吼在地下隧道里回荡，但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不多时，两个绿着脸的脑袋从地下探了出来。

　　卡尔爬出来后又是一阵干呕，暗自发誓下次见面一定要扇那矮人几个大耳刮子，这报复手段太损了。

　　爱丽丝飞起一脚，“砰“地将石板踹回原位，还不解气地连踩数脚，那架势活像要把矮人永远封印在地下。

　　好好的心情被毁得一干二净，爱丽丝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来路走去，靴子踩得地面咚咚作响。

　　“深呼吸，你这个状态我可不敢跟你合作。“卡尔虽然心里发怵，还是强作镇定地劝道。

　　没想到爱丽丝真就站定脚步，深深吸了几口气。随着胸膛起伏，她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先回教堂。“

　　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然后你跟我穿过抉择之门，去个地方。完事就能兑现承诺了。“

　　卡尔默默点头跟上。回到教堂后，两人身上还带着地下隧道的腐臭味，于是决定分头去洗漱。

　　在庭院分别时，卡尔突然想起背上还挂着艾琳娜的十字架。他转身朝内堂走去，虽然那里通常只允许中高阶圣职者进入，但他莫名确信没人会拦自己。

　　卡尔缓步踏上高高的台阶，两侧天使神像的羽翼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微微推开内堂那半开的沉重的橡木门，管风琴的圣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空旷的圣殿中，十二根大理石柱擎起绘满圣典故事的穹顶，七彩光晕透过彩绘玻璃洒落，将一排排空荡的长椅染成梦幻的颜色。在这片神圣与寂静交织的空间尽头，圣光之神的神像巍然矗立，那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神环在神像背后缓缓旋转，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神圣之力。

　　和初见时一样，卡尔依然无法看清神像的面容。兜帽下的脸庞时而模糊，时而又浮现出女性化的轮廓，这种诡异的违和感让他后背发凉。

　　卡尔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快步走向神像底座，打算放下十字架就赶紧离开。每靠近一步，那种被窥视的毛骨悚然感就强烈一分，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盯着地面，根本不去抬头看那诡异的神像，小心将十字架放回原位。

　　就在转身的瞬间……

　　“原来爱丽丝那孩子拿走十字架，是给你用的啊。“

　　一道空灵得不似人类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卡尔浑身一僵，缓缓转头，对上了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那位头戴水晶冠冕的金发主教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雪白的长袍纤尘不染，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就像一尊会说话的神像。

　　“主教大人。“卡尔强压下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快镇定下来，原来那股诡异的注视感并非来自神像，而是这位存在感近乎于无的主教。

　　「这些大人物都喜欢这么神出鬼没的吗...」

　　他略显生疏地行了个教友礼。主教微微颔首，雪白的长袍纹丝不动，整个人如同漂浮般无声地滑到卡尔面前。

　　“艾琳娜说，你能召唤天使之力？“主教的声音如同冰晶碰撞，不含丝毫情绪，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直视卡尔，仿佛能看穿一切谎言。

　　卡尔谨慎地组织着语言：“我不确定那是否真是天使之力...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自然而然就能施展。“

　　“每位天使都是圣光之神的属神。“主教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提到“天使“时，那双湖蓝色眼眸罕见地泛起涟漪，“要借用祂们的力量，至少该知晓其名讳。“

　　“我不知道。“卡尔只能如实回答——总不能说这是系统外挂给的技能。

　　主教静静凝视着他，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寸灵魂。良久才轻声道：“关于瑞克的事...我已有所耳闻。“她雪白的长袍无风自动，“但指控一位未来的裁决天使，需要确凿证据。现在的他，在圣堂的地位...与我相当。“

　　“难道身份地位...就能包庇罪恶吗？“卡尔直截了当地问道。

　　主教沉默良久，雪白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确凿证据面前，圣光之下人人平等。“她抬起眼眸，神性光辉在瞳孔中流转，“但若没有证据...即便是我的指控，也会被视为污蔑。“

　　“明白了。“卡尔难掩失望，看来举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察觉到他的失落，主教突然话锋一转：“明日此时再来。我将亲自为你主持晋升仪式。“

　　她长袍上的金纹泛起微光，“助你成为圣骑士。“

　　“多谢主教。“卡尔躬身行礼，转身时瞥见神像的光环似乎闪烁了一下。他快步离开内堂，身后管风琴的圣音渐渐的变小。

　　主教如雕塑般静立良久，才缓缓转身。她望着卡尔远去的背影，水晶冠冕下的金发微微拂动：“身份啊...“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若非这天使的身份，我早该作为罪人被处决...而非被贬到这边境赎罪。“

　　回到住所后，卡尔彻彻底底洗了个热水澡。他背着崭新的十字架信步来到中央庭院，在圣光神像边的长椅上悠然坐下。

　　几位正在冥想的教友抬起头，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显然都认出了这位近日风波中心的人物。空气中仿佛飘荡着未散的窃窃私语，那些关于玷污、关于污蔑，关于约瑟夫父子的传闻，正在他们脑海中不断发酵。

　　还没等那些教友开口搭话，一个高挑的身影便踏着铿锵的步伐走来，爱丽丝身披黑甲，巨大的战斧在背后泛着寒光，火红的马尾随着步伐甩动。

　　霎时间，庭院里的圣职者如同见了猫的耗子，纷纷起身逃离，转眼间就只剩下一地凌乱的坐垫。

　　“你这威慑力可真够夸张的...“卡尔看着瞬间清场的庭院，无奈地摇头。

　　“嘁...一群怂包。“爱丽丝不屑地撇嘴，转身朝西侧拱门走去，“跟我来，去抉择之门。“

　　“抉择之门？“卡尔快步跟上。

　　“就是传送阵，“她不耐烦地解释，“这么说够明白了吧？“

　　“懂了。那咱们这是要去...“

　　爱丽丝猩红的眸子闪过危险的光芒：“去被血之诅咒污染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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