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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这师父不当也罢,徒弟我反了!

  山风灌进领口的刺痛感突然消失了。

  陆寒下坠的身体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托住,风刃不再割得脸颊生疼,连衣摆翻卷的幅度都缓和下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起。

  那力量不是灵力,更像某种古老的、带着温度的生机,顺着脊椎爬进识海,将黑衣童子的低语暂时压成了模糊的嗡鸣。

  “这是......”

  他喉间溢出半声呢喃,低头便撞进一片幽蓝里。

  那点光比星子更柔和,像浸在春溪里的玉,正托着他的后腰缓缓下沉。

  云雾被撕开一道缝隙,他看清了下方。

  是片被悬崖环抱的隐蔽山谷,古木参天,腐叶气息混着松脂香漫上来,而最醒目的是谷中那扇一人高的石门。

  石门上的符文泛着青灰,像是用剑刃刻进石里的,每道纹路都带着凌厉的剑意。

  陆寒的瞳孔微微收缩,记忆突然翻涌。

  三个月前他替萧无尘送药去后山,路过这片悬崖时被执法堂弟子截住,为首的执事冷着脸说“此乃宗门禁地,外门弟子擅入者断手”。

  当时萧无尘正站在崖边,背影像块冰冷的玄铁,听见动静只淡淡道:“寒儿,跟我来。”

  此刻那扇门就立在眼前,门楣处还嵌着半块与他胸口剑心石纹路相同的碎片。

  陆寒落地时靴底碾过松针,发出细碎的响。

  他伸手触碰石门,掌心的血渍蹭在石面上,突然有微弱的剑气顺着指尖钻进来。

  是他的剑意,带着金红的光,沿着符文缓缓流转。

  “咔——”

  石门震颤的声音像古钟轻叩。

  陆寒后退半步,看着两扇门缓缓分开,门内涌出的风裹着铁锈味,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清甜,像母亲临终前给他擦脸的药汁。

  他摸了摸怀里的桂花糖,糖纸还在,剑穗却不知何时松开了,垂在腰侧晃荡。

  门内空间比想象中小。

  正中央悬浮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每道裂缝里都渗出金光,像被封在石中的太阳。

  陆寒的脚步顿住。

  他在萧无尘的书房见过手札,里面夹着半张残图,图上的石头与眼前这块分毫不差,旁边批注着“剑心石,封剑灵,镇因果”。

  “原来真正的秘密在这里。”

  他喉结滚动,伸手时指尖在发抖。

  指尖触到石面的瞬间,金光突然暴涨,刺得他闭眼。

  再睁眼时,识海翻涌如沸,无数画面像被剑刃劈开的流水,争先恐后涌进来。

  他看见千年之前的战场。

  白衣剑修立在尸山血海里,玄铁剑断成三截,却仍在发光。

  他的衣襟被血浸透,眉眼却比雪更冷,一剑劈碎扑来的魔修,转身时后背绽开狰狞的伤口。

  是被自己人刺的。

  七个身着道袍的身影从云端落下,其中一个他认得出,是白眉老人年轻时的模样。

  “此剑弑魔过甚,已生魔性。”

  白眉的声音青涩许多。

  “若不封印,必成大患。”

  “封我可以。”

  白衣剑修咳出黑血,却笑了。

  “但要允我转世。”

  “转世?”

  为首的长老皱眉。

  “剑灵入轮回,再醒时记忆尽失,与废剑何异?”

  “我要看着这世道,看看你们这些满口正义的,究竟能把人间糟蹋成什么样。”

  白衣的手按在剑心石上,血珠顺着石纹蜿蜒。

  “用我的骨做引,用你们的血为印。若有一日我醒,这封印......”

  他突然抬头,目光穿透千年光阴,直刺进陆寒的识海。

  “便由我亲自撕碎。”

  画面戛然而止。

  陆寒踉跄后退,后背撞在石门上。

  他摸了摸心口。

  剑心石烫得惊人,像要把皮肉灼穿。

  原来萧无尘说的“护道者后裔”是假的,白眉老人说的“剑灵继承者”也是假的。

  他不是被选中的,是被囚禁的。

  前世的自己为了看这世道人心,主动跳进轮回,却被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当棋子困了千年。

  “他们说我是继承者......可我明明是囚徒!”

  陆寒咬牙切齿,金红的眼瞳里翻涌着戾气。

  他想起萧无尘昨夜在藏经阁的手札,想起墨青濒死时念的“秦主上”,想起萧灵儿塞给他的桂花糖。

  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算计,连那点甜都是为了让他更甘心地被锁在笼里。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做他们的棋子。”

  他的声音发哑,抬手按在剑心石上。

  石面的裂纹突然又裂开几道,金光更盛,仿佛在回应他的愤怒。

  “你想知道更多吗?”

  黑衣童子的声音裹着铁锈味,突然在识海深处炸开。

  这次不再是蛊惑的低笑,倒像终于等到猎物撞进陷阱的猎人,尾音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哼唱的童谣。

  “关于你前世为何被封,关于萧无尘为何害怕,关于......”

  陆寒的手指猛地攥紧胸口的剑穗。

  剑穗上的玉坠硌得皮肤生疼,他却觉得痛快。

  疼着,才能确认自己不是石中那团任人摆布的魂。

  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谷外的喧嚣隔绝,只剩下剑心石的金光,和识海里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根细针,正缓缓扎进他最隐秘的伤口。

  黑衣童子的声音像毒蛇吐信,顺着识海裂缝钻进来:“你想知道更多吗?”

  陆寒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剑穗上的玉坠在指节间硌出青白的痕。

  他想起方才石中画面里,前世剑修被自己人刺穿后背时,是否也像现在这样,喉间涌着腥甜的恨?

  “那就接受我。”

  童子的尾音像浸了蜜。

  “让我与你相融,你会知道母亲为何消失,知道萧无尘书房暗格里藏着什么,知道......”

  “够了!”

  陆寒突然低喝,金红的剑气从周身迸发,将那声音震得支离破碎。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的剑心石烫得几乎要烧穿衣物,可这疼比不过心里的钝痛。

  母亲的药汁、萧灵儿塞在他掌心的桂花糖、萧无尘深夜替他盖在书案上的披风,原来都是精心编织的网。

  “我不会拿自己的命换答案。”

  他咬着牙,每字每句都像从血里淬出来的。

  “就算要查,我也用自己的眼睛看。”

  黑衣童子的轻笑突然变了调,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再开口时竟带了几分怅然:“那你就只能靠自己了......不过记住,你娘还活着。”

  陆寒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消息像惊雷劈在识海,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冬夜,高烧不退时模模糊糊抓住的那只手,带着药香的手。

  “娘......”

  他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字,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

  可下一秒,悬崖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松枝折断的脆响。

  “寒儿!”

  萧无尘的声音穿透雾霭。

  陆寒猛地转身,看见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正从崖边跃下,腰间的断剑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他的道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晃动的玉牌。

  正是玄天宗剑修长老的信物。

  可此刻这张往日里总绷得像铁的脸,竟有些扭曲,眼尾发红,像是连夜未眠。

  “你果然来了这里。”

  萧无尘落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断剑垂在身侧,剑穗上的银铃未响,倒像被什么重物坠住了。

  陆寒盯着他腰间那半块与剑心石门楣相同的碎片,喉间泛起冷笑:“我该谢你吗?故意让我在藏经阁看到残图,又默许墨青引我来禁地。你们要的不就是‘剑魂归一’?让前世的剑灵彻底觉醒,替你们当这把斩魔的刀?”

  萧无尘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指节发白。

  他身后的古木突然无风自动,松针簌簌落在他肩头,像时光在他身上刻下的霜。

  “为了整个宗门......”

  他声音发哑。

  “千年一次的魔劫要来了,只有完整的剑灵能镇住幽冥宗的邪阵。”

  “所以我就该当祭品?”

  陆寒的手按上腰间的铁剑。

  这把他亲手锻造的剑,此刻在掌心发烫,像是呼应他翻涌的剑意。

  “前世他被你们捅穿后背,这世我被你们当棋子,你们所谓的‘护道’,不过是拿别人的命填自己的道!”

  萧无尘的瞳孔骤缩,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他后退半步,断剑突然泛起幽蓝的光,那是剑修动了真怒的征兆。

  可陆寒更快。

  他反手抽剑,第七层“断缘”剑意如金红的潮水破体而出。

  这剑意他本只悟到六成,此刻却如有神助,连石缝里渗出的金光都跟着震颤,仿佛在为这把困了千年的剑欢呼。

  “叮——”

  两剑相击的声响像古寺晨钟。

  陆寒的铁剑砍在断剑上,竟砍出半寸深的缺口。

  萧无尘的手腕在发抖,他能感觉到那股剑意不是在攻击,而是在撕扯。

  撕扯他与陆寒之间这三年的师徒缘,撕扯他精心编织的“护道者”谎言。

  “够了!”

  萧无尘突然暴喝,断剑偏了三寸,擦着陆寒的衣襟斩在身后的石门上。

  石屑飞溅中,他望着陆寒发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你走吧......别再回来。”

  陆寒的剑尖仍指着萧无尘的咽喉,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看见师父鬓角新添的白发,看见他握剑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那是替他挡下魔修攻击时留下的旧伤。

  “你后悔了?”

  他哑声问。

  “后悔把我当棋子?”

  萧无尘别过脸去,望着谷外翻涌的云:“我只后悔......没早点告诉你真相。”

  风突然大了。

  陆寒的衣摆猎猎作响,他收剑入鞘,转身走向石门。

  背后传来萧无尘低不可闻的呢喃:“若遇到危险......”

  “不必。”

  陆寒头也不回。

  “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只听自己的。”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开启,漏进的天光里,他瞥见剑心石又多了几道裂纹。

  黑衣童子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来,这次轻得像叹息:“去翻他的暗格吧,在剑心石底座第三道裂缝里......你娘的线索,在那本书里。”

  陆寒的脚步顿住。

  他望着石座上斑驳的裂痕,指尖轻轻抚过最深处那道。

  那里有半枚被磨平的刻痕,像朵未开的花。

  风卷起他的发梢,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桂花糖,糖纸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可那点甜还在。

  “真相......我自己来找。”

  他轻声说,手指扣住石座边缘,缓缓向下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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