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诡穴
柳香儿开口问道:“五毒教在镇上闹出这般声势,本就是为了阻止散修配合茅山法堂的行动,法堂在这时召开法会,恐怕响应者寥寥吧!”
坐在对面的傅真终于有了表现机会,他先是轻呷了口茶,以示对江行道刚才牛饮之态的鄙夷,然后才抢先说道:
“香儿妹妹,你还未启灵,对茅山法堂的了解还仅在表面。”
他见爷爷没有阻止,心中更有底气,索性将一些在水面之下的事情,一股脑讲了出来。
“早在五毒教起势之前,镇上一些九流散修就收到了法堂的邀请,我们傅家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禁有些得意,挺了挺胸,昂首道:
“法堂所有人加起来不过百人,其中大半还都是事务缠身或闭关修炼。
算上外务弟子,能出动的人手也不会过百,想要扫清铁架山周围的僵尸,最后还得靠大量散修和暗劲以上的江湖高手。”
江行道扫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傅崖,没再开口。
傅真见情敌像老僧入定般,便冷哼一声,不再看江行道,而是对着柳香儿殷切道:
“五毒教本想通过袭击接受邀请的散修,延缓法堂的计划,却没想到,就算没有他们闹事,法堂也要将此事公布于众,广邀助力。”
“前几日的骚乱,无非是让法堂多付出些修行资粮罢了。”
傅崖暗叹了一声。
同时都是初入启灵,自己孙子与徐老道的徒弟相比,还是差了些稳重。
他接过话头,继续说道:
“法堂对外出售的符米丹,是练气初期修士最常用的服食之物,在五毒教袭击之前,法堂只要降低符米丹的价格,周围的散修就会趋之若鹜。”
“五毒教袭击之后,法堂已经放出风声,接受征召者,将根据修为定时定量免费供应丹药。
甚至达到一定贡献后,可授予法堂外务弟子的身份。
有了这番条件,除非五毒教能把刀架在每个散修脖子上,否则怎么也阻止不了此事了。”
他指了指还在桌子上,江行道没有接过去的黄符。
“等这两日风声流传开,这道法符的价格必定水涨船高。”
江行道一直想要寻找修行吐纳功法,之前就留意过茅山法堂的收徒方式。
在他看来,这外务弟子,很像前世某府的外聘人员。
本质上不入茅山门庭,但可修行茅山基础功法,并根据贡献,以比外界便宜许多的价格,兑换修行资源。
外务弟子之上,才是法堂记名弟子,记名弟子中的优异者晋升法堂弟子。
说起来,在茅山本山修行的内门弟子,才算是真正的茅山传人。
至于本山弟子如何划分、晋阶,江行道就不知道了。
若是在古修时期,江行道可以尝试在散修之中搜集功法,并加以推演。
但如今末法时代,修行功法几乎全都被法教垄断。
所以,幸福和痛苦都是比较出来的,还真别瞧不起外务弟子身份。
在东广散修看来,能当上茅山的外务弟子,比读书人中了秀才还高兴。
江行道权衡一番利弊后,才收起桌子上的道法符。
“老爷子,您有什么交代,尽管吩咐吧!”
傅崖大笑两声,抚掌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少顷,他收起笑容,面容一肃,却是再无半点富家翁的一团和气,目中精光一闪道:
“铁架峰本是【鲁班匠人】陈德昌名下的矿场,前几日山中地动,此山南麓坍塌,不知为何,数千矿徒俱化作僵尸,周围数百里已被诡雾覆盖。”
“很早之前,就有传言,云雾山中有古修王真人的洞府,据说这位古修,是元朝重阳道人的再传弟子。
可这次若真是古修洞府现世,又很难解释为何生出诡雾。”
“法堂对外的说辞是,铁架峰中有诡穴显化,这才需要征召人手进剿。”
江行道闻言,忽想起在云雾山边缘,遇到本应该在山深处活动的野狗妖。
难道它是被铁架峰中的诡雾逼出来的?
傅崖随后说起了他所知道的诡穴情况。
顺朝中期之后,神州大陆莫名出现了一些阴诡聚集之地,人们称之为诡穴。
诡穴多出现在深山大泽之中,往往多伴生诡雾,覆盖范围从数百里到数千里不等。
诡雾之中,凡人精血会持续消耗,暗劲以上的江湖好手可以短期抵抗诡雾影响。
只有体内有灵气运转,才能长期生存在诡雾环境之中。
最早出现的一处大型诡穴在邙山境内。
经过诸多法教联手清剿后,大部分诡物被镇压,邙山诡雾的浓郁程度大为降低。
后来当地法教就逐步收缩人手,只留下小队人马驻守,防止外人进入后,受到诡雾侵染,化作新诡。
但从那之后,很多犯了事,被当地法教追杀的散修,就会潜入邙山,借助诡雾修炼各种术法,逐渐将邙山变成了邪修聚集之地。
那时,修士们才意识到,诡雾催生出的诡,还能作为修行资源。
这才有了后来,修士广泛使用物诡,代替灵器的现况。
傅崖最后总结道:
“深究物诡起源,甚至【灵种】术法,都离不开邪修们的研究。
可惜他们只顾在这条路上埋头前冲,却忘了抬头看看,已经走上了非人的道路,神智消失,化作邪物,是大多数邪修的结局。”
“现在五毒教,明显有向邪修法教转变的趋势,茅山法堂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铁架峰变成第二个邙山。”
“进入铁架峰后,法堂肯定会根据修士修为,安排不同任务。
老夫今日给小友交待这些隐秘,只希望小友在铁架峰中,帮尽量帮衬傅真一二,只要他能从诡雾中安全出来,小友相助之情,必定数倍回报!”
江行道见他要求,果如自己猜测的那般,点点头承诺道:
“若是相遇,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会竭力相助。”
傅崖笑道:“修行之余,我还喜欢研究些相面之术,小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定是勇毅重诺之人。”
柳香儿歪着头,打量江行道,只觉得他脸上线条越发硬朗,忍不住夹了夹腿,倒是没看出他哪里方哪里圆了。
江行道轻笑一声,浑不在意。
此方世界虽然也有风水、命格之说,但玄之又玄,修士们大多还是信奉夺天地造化于己身。
若要命已定,那生命之旅未免太无趣了。
傅真还误以为,江行道的笑容,是对他的轻视,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冲着傅崖喊道:
“爷爷……”
刚开口,便被老人严厉目光吓住,讪讪闭嘴。
心性不坚之人,就算表达愤怒的方式,也不过是向自己的靠山撒娇罢了。
铁架峰话题就此揭过,除了傅真生闷气不再说话,三人闲聊几句,傅崖问了几句徐老道的近况。
听江行道说起想要交易一些药材,傅崖唤过侍女,说道:
“去,喊老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