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季楷，见过庞师。”

　　季楷恭恭敬敬道。

　　自古以来，无论是宗门还是武行，收入室亲传弟子，都并非一件小事。

　　登堂入室，得了真传，那便是和师傅重度绑定。

　　放在元景帝马踏江湖的时候，诛九族，便包括真传弟子。

　　“好好好。

　　季楷你过来。

　　金刚寺早已覆灭，我们也不循俗礼。

　　剃度戒疤，能省则省。

　　便朝这佛祖饲虎图拜上一拜，就算是叩过佛祖，见过罗汉，入了我门了。”

　　庞归真道。

　　季楷照做。

　　庞归真满意颔首，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支檀香，落在一方香炉中。

　　点燃后，檀香滚滚，香气扑鼻。

　　“坐。”

　　庞归真坐在季楷对侧，半张络腮脸浸在烟雾间，沉思了片刻，眸子微阖，道：

　　“禅宗无上炼体秘法，涅槃金身。

　　和道门大黄庭经、儒家至圣论语、南疆春秋蝉等秘法齐名。

　　可成就炼体通神的三大极境，汞血银髓、水火仙衣、金肌玉骨！

　　并以此凝练金身，一路坦途，可通武道极致！

　　于我禅宗而言，可成就果位罗汉。

　　当初元景帝马踏江湖之际，唯有我金刚寺的果位罗汉，能闯过千军万马，杀到元景帝跟前。

　　靠的便是涅槃金身为根基的武道境界！

　　只要一缕气血不灭，便能令肉身维持鼎盛。

　　即便年迈濒死，一身武道境界也不会跌落分毫。”

　　“这涅槃金身的效果竟然是一证永证？”

　　季楷心中一惊。

　　对于武者而言，并不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巅峰战力。

　　无论是年岁增长还是受伤，都会影响到实力。

　　但涅槃金身能够强行令武道境界一直维持在顶峰。

　　简直变态！

　　不愧是方鸿云口中的天大造化！

　　“季楷，听我心经。

　　涅槃金身乃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径路，证罗汉果位之枢机。

　　其法以心为菩提明镜，以身为须弥法器，纳八正道清气，融四谛禅光，铸金身不坏之体。

　　需心守般若空明，意随呼吸三昧，引日月轮转之精气入百骸，淬筋骨如龙象精钢，凝气血似汞铅宝华。

　　功成之日，身如琉璃七宝幢，内映无量寿佛光，外御三千烦恼劫，万劫不侵，诸魔退避，乃证涅槃寂静之真身也。

　　......”

　　季楷愣了愣，瞪大了眸子。

　　“咳——

　　你别看我。

　　我以前只是个持戒僧人，并非佛子。

　　这...涅槃金身，我也没学过。

　　只是，灭门之际，寺中罗汉，强行打入我脑中。

　　但往日寺中佛子练的都是涅槃金身。

　　你既然有着不逊色佛子的天赋，想来能够领悟。”

　　庞归真面色古怪，缓缓道。

　　他光是念出法门中拗口的梵文，便有些吃力。

　　想要揉碎了解释，自然更难。

　　“不过你也不要丧气。

　　涅槃金身，分为内炼外炼！

　　我刚刚传你的，是内炼心法。

　　这配套的外炼之法，我倒是可以亲手帮你。”

　　庞归真又道。

　　“既然如此，庞师快快把外炼之法说来。

　　也许能够相互映照，更易理解。”

　　季楷道。

　　这涅槃金身，读的着实晦涩。

　　虽然青色命格【禅刀斩味】有着大慧觉加身的效果，令季楷无师自通了不少禅宗奥义。

　　但是理解起来，依然吃力。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这门涅槃金身，过于玄妙。

　　虽只是武者炼体通神境界的法门。

　　但足以打下无比扎实的根基！

　　以此根基，逐步登上武道高楼，日后达到法门中所言的万劫不侵，亦非虚言。

　　只不过，想来金刚寺的僧人们，也没有做到这一步。

　　不然，也不会被朝廷灭门，成为了故纸堆中的一笔。

　　季楷思忖间，庞归真取来了一根藤条，道：

　　“脱了吧。”

　　“恩？”

　　“衣服。”

　　季楷见到藤条以及庞归真跃跃欲试的面色，心中有着一股不妙的预感。

　　不过还是照做，褪去衣衫。

　　“拿捏气血，遍布周身，以气血护体。”

　　庞归真道。

　　待到季楷以气血护体后，庞归真手中的藤条便开始落下。

　　“力度如何？”

　　“不痛。”季楷道。

　　庞归真满意的点点头。

　　“气血境圆满后，气血护体，寻常藤条的抽打已经伤不到你。

　　现在呢？”

　　庞归真一抖手中藤条，这一次，落得迅猛。

　　更有沉闷的破空声响起。

　　季楷眉头微微一皱。

　　这次鞭打，庞归真动用了气血之力，通过藤条，传达到他的皮肉，和他的气血对冲。

　　虽然痛苦。

　　但是处于两股血气之间的皮肉，却得到了充分的锻打。

　　“外炼之法，没有什么技巧。

　　如同锻铁，多打才能变硬！

　　炼皮炼皮，于寻常武者而言，便是将皮肉练成如牛皮一般的坚韧。

　　各大法门，外炼都逃不开挨打。

　　不过如我这般精妙的敲打，可不是寻常武者可以享受到的。”

　　庞归真嘿嘿一笑，手中的鞭子并没有停下，均匀的抽打着季楷的每一处血肉。

　　季楷知道，这番话并非虚言。

　　庞归真对于气血的掌控程度，在整个黑山县，几乎无人可以比拟。

　　气血之鞭，锻打他的同时，却没有因为用力过猛，伤到他的肉身。

　　每一鞭，都是恰到好处的力道。

　　这般精细的气血控制，寻常淬骨境的武者都办不到。

　　一轮抽打过后，庞归真收鞭，喘气道：

　　“这可真是个苦力活。

　　欲速则不达，外炼需把握一个度。

　　过了反而是自残，今天就到这里。

　　回去后，记得用气血化解淤青，才能令皮肉更加紧实。”

　　季楷点点头，仍站在原地，通红的肌肉微微颤动，迅速游走的气血带走了沉淤，重现光泽的皮肉。

　　庞归真目露满意之色，道：

　　“很好。

　　你的气血境界提的快，但对于气血的掌控程度也没有拉下，并没有埋下隐患。

　　并非黑山县中，有些嗑药上去的花架子。

　　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前不久，你不是还得了些山君血和木华丸。

　　山君血外敷，木华丸内服。

　　宝药除了能够辅助炼皮外，也能让皮肉恢复的更快。”

　　“庞师也知晓我得了春狩奖励？”季楷有些惊讶。

　　“难不成你以为我放你回去后，就不管不问了？

　　你好歹也得了我金刚寺的二等法门，今日之前，便有因果缠身。

　　我自然要照看一二。

　　只不过你小子，在八宝楼吃着大鱼大肉，我却在梁上吹风。

　　还好你心志坚定，没去万春院。

　　不然...我可能又要破戒。

　　阿弥陀佛。”

　　庞归真笑眯眯道。

　　“庞师哪里的话，豪绅宴席，勾心斗角，吃的也不畅快。

　　我单独请庞师，去雅间吃！”

　　“有心便可。

　　现在还是先省省。

　　八宝楼的一顿饭可不便宜。

　　我禅宗弟子不事生产，为师也没有变出银子来的法子，只能教你化缘。

　　然炼皮极境水火仙衣和淬骨极境金肌玉骨，即便有了法门。

　　也需不少金银。

　　就好比这外炼，没有银子便只能挨打。

　　但若有银子，可以药浴替代一部分。”

　　庞归真道。

　　“可以不挨打？”

　　季楷瞪大了眸子...心情好比，见着葵花宝典的第二页写着亦可不自宫。

　　庞归真点点头。

　　“你有银子吗？”

　　“有！”

　　季楷斩钉截铁道。

　　春狩归来赚的银子还没花完，有着几十两巨款压箱底。

　　“既然如此，先取个一百两来。

　　我去趟南阳郡，给你准备一桶药浴。”

　　“庞师。

　　我想了想。

　　还是挨打吧。”

　　季楷心中骂骂咧咧。

　　没钱练什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