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拍摄难关阻前路，智慧化解展宏图

　　防空洞方向飘来的焦糊味混着雨水腥气，林睿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碾过泥泞中的半截胶片。

　　雨幕里三十米高的拍摄轨道车像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此刻正不断吐出泛着蓝光的错误代码。

　　“参数锁死在北纬30°44'，东经122°47'！“技术员抱着冒烟的操控台冲进雨帘，“这是当年太平轮沉没的坐标！“

　　陈诗韵的鎏金胸针突然在西装内袋震颤，林睿涵按住心口发烫的星图裂纹。

　　暴雨冲刷着临时搭建的民国码头布景，本该是晴空万里的爆破戏份，此刻却连人造太阳灯都蒙着层血色光晕。

　　“林总！“李助理举着被雨水浸透的排期表，“今天要补拍的三场沉船戏，轨道车无法移动，斯坦尼康稳定器集体报错，吴艺他......“

　　话音未落，监视器棚里传来瓷器碎裂声。

　　吴导攥着分镜脚本冲出来，山羊胡沾着龙井茶渍：“十年前我拍《怒海惊魂》遇到台风都没停过机！

　　现在你给我看这个？“他暴怒地指着不断跳帧的监视器，画面里本该是演员特写的镜头，此刻却诡异地循环播放着1949年《申报》的太平轮启航公告。

　　林睿涵抹去睫毛上的雨水，前世记忆如老式放映机在脑内转动。

　　1987年香港暴雨季，他记得清水湾片场有个废弃的液压升降台......

　　“把二号棚的轨道车拆了。“他突然抓住技术员手腕，“用升降台配合手持摄影，爆破戏改仰拍视角。“

　　“你疯了？“吴导扯开被雨淋透的唐装领口，“没有轨道车怎么拍万吨巨轮倾覆的压迫感？“

　　林睿涵径直走向泡在水洼里的设备箱，前世在邵氏片场当替身演员的记忆涌上指尖。

　　他抽出三根钨钢滑轨，对着暴雨中的码头布景比划：“把这三根并排架在爆破点西侧，等货轮模型倾斜到45度时用滑轨推进——当年张彻导演拍《上海滩十三太保》用过这招。“

　　暴雨突然减弱三成，陈诗韵胸针的震颤频率随之降低。

　　吴导正要反驳，却见林睿涵已经扯开衬衫，露出心口泛着幽蓝的星图裂纹。

　　年轻总裁沾着雨水的指尖划过空中，竟在雨帘里勾出个精准的拍摄角度模拟图。

　　“爆破组准备硝酸甘油混合剂，我要看到货轮断裂时甲板呈青灰色。“林睿涵转头时瞳孔闪过数据流，“去找两吨干冰填进三号船舱，等会儿爆破后让冷雾从右舷溢出来——1949年1月27日的太平轮，冷库里有四十吨冻鱼。“

　　现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防空洞方向传来老式放映机的转动声。

　　吴导山羊胡上的雨珠凝成冰碴，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台湾拍《牯岭街》时，某个道具师也能这样精准复现历史细节。

　　“还愣着干什么？“林睿涵的呵斥惊醒众人，“灯光组把十二号柔光罩换成钨丝灯，我要民国三十八年的色温！“

　　当第一束人造晨曦刺破雨云时，改装后的滑轨摄像机正沿着货轮龙骨推进。

　　爆破产生的气浪将雨水蒸成白雾，林睿涵站在监视器前，看着画面里完美复现的船舱断裂面——与他前世在太平轮纪念馆看到的打捞资料分毫不差。

　　“林总！“李助理突然踉跄着冲过来，“陈小姐那边的全息投影仪......“

　　话未说完，码头水域突然掀起反常的浪涌。

　　林睿涵西装内袋的鎏金胸针骤然发烫，他看见爆破后的硝烟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船锚图案。

　　防空洞方向传来第109声胶片转动音，与陈诗韵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嗡鸣形成诡异和声。

　　“告诉诗瑶用液氮冷却服务器集群，等量子波动峰值过去再重启。“林睿涵扯开浸透冷汗的衬衫，心口星图裂纹已蔓延到锁骨，“这边还剩最后......“

　　惊天动地的金属撕裂声打断他的话。

　　本该静止的货轮模型突然继续倾斜，在众人尖叫声中朝着演员休息区砸去。

　　林睿涵瞳孔骤缩，前世记忆里那场造成三人重伤的片场事故清晰浮现——1993年9月17日，清水湾片场，倾覆的邮轮道具......林睿涵扯开领带缠住右手，前世记忆里那根救命的承重钢索位置在暴雨中清晰浮现。“把二号棚的威亚钢丝全部调过来！“他踹开被雨水冲得打滑的配电箱，“爆破组在货轮底部装三个液压支撑点！“

　　三十米高的轨道车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吴艺手里的分镜脚本被狂风吹得哗啦作响。

　　老导演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八条拇指粗的钢丝破开雨幕，精准勾住货轮模型的铆接处，液压装置喷出的白雾在甲板下方凝成三角支撑。

　　“角度修正2.7度！“林睿涵拽着钢丝跃上操作台，心口的星图裂纹在暴雨中泛着幽蓝荧光。

　　货轮模型在距离休息区三米处戛然而止，倾斜的船体将阳光折射成七彩光弧，恰好照亮男女主角的逃生路线。

　　吴艺的紫砂壶摔碎在积水里，他颤抖着捡起监视器旁的老花镜。

　　画面中货轮倾覆的压迫感比轨道车拍摄时还要震撼，飞溅的浪花里甚至能看到符合流体动力学的泡沫分布。

　　“卡！“老导演突然抢过场记板，“这个镜头保留！

　　灯光组给我在船头补个逆光！“他扯着嗓子喊话时，山羊胡上还沾着龙井茶叶，“林总，下午拍沉船内部戏，您看要不要把滑轨摄像机......“

　　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毛毛细雨。

　　陈诗韵的胸针停止震颤时，量子计算机的警报声正穿透三个街区。

　　实验室里全息投影仪投射的货轮结构图突然扭曲，四十吨冻鱼的储藏位置变成了不断跳动的乱码。

　　“液氮阀门开到最大！“陈诗韵的白大褂结出冰霜，指尖在控制台敲出残影。

　　当林睿涵带着硝烟味冲进实验室时，正好看见她踉跄着扶住冒烟的服务器机柜。

　　泛着蓝光的磁场参数在两人之间流转，林睿涵沾着干冰的手掌覆上陈诗韵的手背。

　　前世参与超算中心建设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带着她在控制屏上划出七道交错的曲线：“把亥姆霍兹线圈的电流强度调低15%，等量子纠缠态稳定后再......“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紧接着全息投影自动重启。

　　1949年的货轮结构与现代3D建模数据在空中完美重叠，冷冻舱位置浮现出他们相拥的剪影。

　　陈诗韵的泪珠坠落在控制台，溅起的光点恰好填补了最后一个数据缺口。

　　“林总，预告片粗剪版出来了！“李助理举着被雨淋湿的录像带冲进片场时，吴艺正在给爆破戏补拍特写镜头。

　　老导演破天荒允许场务给他打伞，山羊胡上别着林睿涵送的钨钢滑轨模型。

　　黄德站在两公里外的天台，望远镜镜头里闪过诡异绿光。

　　他对着卫星电话冷笑：“告诉道具组，明天运来的威亚设备要涂成朱砂色。“脚边的金属箱里，六台老式胶片放映机正同步播放着《怒海惊魂》的片场事故录像。

　　当最后一束人造夕阳沉入码头水域，林睿涵的皮鞋碾过地上半融化的干冰。

　　心口星图裂纹延伸至耳后时，他听见防空洞传来第110声胶片转动音——比前世记忆里的事故日多出一次齿轮咬合声。

　　货轮模型的龙骨在暮色中泛着奇异光泽，某个被硝酸甘油烧灼出的缺口处，1949年的船锚锈迹正与现代特种钢发生着量子层面的共振。

　　陈诗韵别上重新校准的鎏金胸针时，实验室电脑自动生成了七套全新的全息投影方案。

　　隔着三个街区，两人同时望向飘着积雨云的夜空。

　　吴艺珍藏的《申报》原件在保险柜里突然自燃，而黄德刚拿到手的拍摄排期表上，所有暴雨戏份的日期都变成了血红色的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