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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分道扬镳

  “那你呢,今后有何打算?”

  解决掉一目后,陈修广把目光转投到无头兵勇身上。

  彼时的他,早已不是客栈中阴煞连天的杀神,此刻他通体金光,一身肤赤健硕的肌体,更像是一尊守护神。

  加之没有头颅,倒有点像传说中那位断首不屈的战神刑天。

  无头兵勇摆动身子,对着陈修广,明显是听懂了有人在和他讲话。

  钱秋风忽然来了一句,插嘴道:“他说他想留在这眼珠中跟着你,直到他找回头颅为止。”

  “你能听到他说话?”

  宋无阳与陈修广闻言,皆有些惊讶,诧异看向钱秋风。

  “嘿嘿。”

  钱秋风笑了笑。

  “不瞒二位说,老夫我也不是拿着百姓的信仰吃干饭的,我身居村庄中,足不出户,修炼多年,练出一招‘通幽’之术,可辨那变幻莫测的鬼气,还可通鬼语,讲鬼话,若是再精进一番,说不定还可入阴曹地府,观一观那阎王爷是何模样!”

  钱秋风拍着胸脯,自豪说道,长久以来待在村中,可算有跟他人炫耀的机会了。

  “哦?竟有如此术法?”陈修广只道一句,接又看向无头兵勇。

  他现在这副模样,再回那满是阴炁的军队中确实不太稳妥。

  “那你可知你的头颅在何处,需要我带你回磐安县吗?”

  片响,钱秋风说道:“陈道友,他说他的头颅不在那里。”

  “不在磐安,那在何地?”

  随即,无头兵勇伸出断裂的指甲,指了指烟消云散的一目。

  “他说,就在他口中所说的大法师那里。”

  …………

  回到柳林村后,钱秋风为其所作所为致歉。

  陈修广也大方接受,表示不要紧,都是小事。

  一夜折腾过后,困意全无,钱秋风就势邀请陈修广师徒二人到正堂坐一坐。

  彻夜长谈,临到清晨,宋无阳才携枯皮葫芦回了偏堂,寻处角落闭目假寐。

  说实话,对于钱秋风的存在,陈修广还挺感兴趣的。

  即使身上有微薄的神韵,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不上神灵。

  有点类似他当初被净廉赦封后的状态。

  而与这伪神交手过后,受到神韵波及,玄窍内先天灵蝉隐隐有了破壳之势。

  他心有所感,大概就这几天的功夫了。

  事后,在正堂内,他们拜见了那尊柳林村真正的正神。

  村民亲切称呼为柳神,传闻是一温顺的树精所化,她待人友好,得上天赏赐,封为方圆几十里的山神。

  不过自打钱秋风生出意识后,他一次也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柳神现身。

  ‘不太对啊。’

  仅仅是一眼,陈修广这位死过一次的城隍爷就看出了不对。

  神像虽无破裂,但却是死气沉沉,双目黯淡无光,神莹尽失,宛如一座空壳。

  ‘世间险恶,连神明也是得过且过,稍不留意,便是形神俱灭。’

  道尽肺腑之言,面对乌蒙山之邀,他愈发不敢打保票。

  ‘那谢坤礼仪得体,能言善道,其家师应不会是什么野蛮之人。’

  ‘那血诏门法师,倒是一变数。’

  坐而论道,只从表面分析,得不出何有用的结果。

  那谢坤一流,或许只是表面如此,实则是阴险狡诈之人。

  而那所谓的大法师,斩去一营军士头颅,也可能是身不由己,非他想象的那样。

  来到这个世界许久,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一招猜疑。

  ‘反正不管如何,宋无阳定是不能让他去了。’

  他邀请的是青葫居士,可没说一定要是宋无阳。

  ‘五百日,算一算,也没多少时日了。’

  暗自下定心思,五蜕之后,他决定趟一次浑水,一是为了这些为国牺牲的将士们,夺回他们的头颅,好让他们再世为人,二便是要看看这法会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何药。

  当然,还是无事发生最好。

  法会的根本目的,是见识道法,宽大认知,平稳度过的话,会是一次很不错的经历。

  比如,说不准可以学到其他仙道之法之类的。

  如果可以,他还想留着这次终蜕,去会会净廉那妖僧。

  ………

  晨光初绽,薄雾如纱。

  村口的大树下,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鱼肚白交织在一处。

  镖队的汉子们早已收拾停当,衣脚紧束,就着凉风,啃着干粮。

  早饭便如此将就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如果今日脚程快一些,风餐露宿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得留着肚子好好吃一顿。

  “这些个年轻人,真能睡,还差几人?”

  拿着名册的一位镖师啐了口痰,掠过身边已备好的马车。

  “你们谁去个人催一催,咱们该出发了。”

  “我去吧!”

  瞧着一娇媚姑娘自告奋勇,那镖师脸一红,不再多说什么……

  “宋郎?咱们该出发了。”

  陆云芝在祠堂中转悠,一早上都没见到宋无阳的身影。

  “奇怪,怎么不在这里。”

  说罢,她又去到村内,兜兜转转半天,在一石墙拐角处,忽然砰一声,与来人撞了上去。

  “哎呦!”

  刚想骂两声怎么走路不长眼啊,可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宋无阳。

  “宋郎!”陆云芝摸了摸撞得通红的白额,“原来你在这儿,走吧,咱们该出发了。”

  “是云芝啊,马上就来。”

  宋无阳面色有些微恙,嗓子也哑了。

  “宋郎,出什么事了吗?”看宋无阳状态不对,她关切道。

  “没事,昨晚上在堂屋里睡,门没关,有些着凉了。”

  “啊,怎么这么不注意。”陆云芝面色焦急,“我带了银翘散,待会我去给你冲一副。”

  宋无阳干巴巴笑了笑:“多谢了。”

  二人向着村头出发,陆云芝却没发现,他这位朝思暮想的宋郎,平日最好挂在腰间的那黄皮葫芦不见了踪影。

  “好孩子长大了,知道担心师父了。”

  画面一转,陈修广从一户人家放在院落中的瓷缸冒出头,不由感概还是这玩意儿好住,既宽敞又舒服,最主要还透气。

  昨夜,与宋无阳再三商榷后,终是决定在此分开。

  宋无阳也知道师父肯定要去赴那法会,一开始强烈阻拦他,要么就让他一起跟着去。

  陈修广肯定不同意,毕竟他是做师父,宋无阳是徒弟,哪有师父听徒弟话的道理。

  还有就是,陈修广告诉他,他感到最近法力精进许多,隐隐有了破关的迹象,届时临阵突破,肯定会闹出很大动静,到时在人群中,你也不方便遮掩。

  再者说,若是后头镖队再遇上坟包客栈一类的事,你我都走了,没个人护在身边,光靠于渊顶着,你放心吗?

  接着,他又讲了一堆大道理,总而言之,起码是把他给“赶”走了。

  “接下来该寻处地方,好好准备一下先天灵蝉蜕皮了。”

  他暗自说道,心中难免焦虑。

  会闹出大动静,这一点他确实没有骗宋无阳。

  先天灵蝉长期居于他体内玄窍之中,不知为何,这次蜕皮时间非常长,后背的裂缝都快裂到姥姥家了还没完事。

  他有预感,这次灵蝉一定会给他整个大活儿,到时千万不能懈怠,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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