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星辰之下

　　青贵站在“迷音“私人俱乐部门口，反复核对着苏婉发来的地址。这是一栋隐藏在胡同深处的四合院，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只有门环上刻着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六芒星图案。

　　“邀请我来这种地方，总不会是为了签合约吧...“青贵自言自语地按响了门铃。

　　门无声地开了。一个穿着旗袍的侍者微微鞠躬：“青先生，苏总在等您。“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青贵被带到一个天井庭院。四周悬挂着半透明的纱幔，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苏婉正坐在钢琴前，手指轻抚琴键，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今天没穿职业装，而是一袭墨蓝色的丝绒长裙，头发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月光下，那个星空手环泛着奇异的光泽。

　　“你会弹钢琴？“青贵走近问道。

　　苏婉收回手：“不会。只是喜欢触摸琴键的感觉。“她示意青贵坐下，“《溜之大吉》的编曲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青贵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不过我更想知道，你说的'别带系统'是什么意思？“

　　苏婉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琴盖：“字面意思。今晚这里被特殊材料屏蔽，你的系统接收不到信号。“

　　青贵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呼唤系统，却只得到一片死寂。

　　“不用紧张。“苏婉倒了两杯茶，推给他一杯，“我只是想听听没有系统加持的你，到底是什么水平。“

　　茶杯底部刻着与门环相同的六芒星。青贵盯着那个图案，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个标记...我在系统的某个界面看到过。“

　　“当然见过。“苏婉抿了一口茶，“因为它是观察者文明的标志。“

　　一阵风吹动纱幔，月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影子。青贵的大脑飞速运转，却理不出头绪。苏婉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先谈正事吧。“苏婉打开投影仪，墙上显示出《溜之大吉》的数据分析，“这首歌在未经宣传的情况下，已经登上新歌榜前50。我们需要正式发行版本。“

　　青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说过不卖版权。“

　　“不是买断，是合作。“苏婉调出一份合同，“星河只拿渠道分成，版权完全归你。另外...“她点开下一页，“我想请你做一档音乐直播节目的策划。“

　　投影上显示着《不期而乐》的企划案——一档没有剧本、随机匹配音乐人即兴创作的直播节目。

　　青贵眼前一亮：“这个创意...“

　　“很适合你的'溜得快'风格，对吧？“苏婉难得地笑了笑，“每期只要完成三个即兴创作，收入达标就可以下播。“

　　太完美了。这简直就是为他的系统量身定制的节目。青贵正要答应，突然警觉起来：“等等，你怎么知道系统的规则？你到底是谁？“

　　苏婉的手环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她刚要开口，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谈话。

　　青贵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张大山急促的声音：“兄弟，出事了！赵阳那孙子在微博上发长文说你抄袭！还放了一段所谓的'原版'录音！“

　　挂断电话，青贵立刻打开微博。热搜第三赫然是#青贵抄袭实锤#。赵阳的置顶微博是一段音频文件和长篇檄文，声称《溜之大吉》抄袭了一支德国地下乐队的作品。

　　“卑鄙！“青贵气得手发抖，“明明是他当场指定的主题...“

　　苏婉已经站起身：“回公司。现在。“

　　星河娱乐的危机公关会议室灯火通明。陈远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赵阳则得意洋洋地展示着所谓的“证据“。

　　“...这段音频录制于三年前，明显是《溜之大吉》的前身。“赵阳指着频谱分析图，“连转音的处理方式都一模一样！“

　　青贵刚要反驳，苏婉按住了他的手：“赵总监，这段音频的元数据显示，它创建于三天前，就是你挑战青贵即兴创作的那天。“

　　赵阳脸色一变：“你、你怎么...“

　　“因为公司的网络活动我都监控。“苏婉冷冷地说，“你当天下午下载了音频编辑软件。“

　　会议室鸦雀无声。陈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小苏，这事关公司声誉，你有确凿证据吗？“

　　苏婉正要回答，青贵突然站起来：“不用那么麻烦。“他拿出手机，“我现在直播即兴创作一首新歌，看赵总监还能不能找到'原版'。“

　　赵阳讥讽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

　　“你来定主题。“青贵已经打开了直播，“就现在，当着十万观众的面。“

　　五分钟后，#青贵直播打脸赵阳#的话题空降热搜第一。直播间人数突破20万，弹幕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画面。

　　赵阳被迫坐在镜头前，额头渗出冷汗：“主、主题就用...用'自证清白'。“

　　青贵二话不说，拿起吉他开始弹唱。没有系统的辅助，他全凭这段时间积累的肌肉记忆和真实才华：

　　“他们想看你跪地求饶，想听你哭着道歉...“

　　“可真正的创作者啊，从不需要别人加冕...“

　　这是一首比《溜之大吉》更加锋芒毕露的作品。青贵甚至现场编了一段rap，直接点出赵阳伪造证据的时间线和手法。直播间的观众疯狂截屏录屏，法律博主们已经开始分析赵阳的行为是否构成诽谤。

　　赵阳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死灰。当青贵唱到“你以为的实锤，不过是自掘坟墓“时，他突然冲出了会议室。

　　直播结束后，陈远当场宣布暂停赵阳的所有职务。会议室很快只剩下青贵和苏婉两人。

　　“没有系统帮忙，你照样很出色。“苏婉轻声说。

　　青贵惊讶地看着她：“你...你是故意...“

　　“只是想让你知道，真正的才华是系统夺不走的。“苏婉递给他一个U盘，“这里有关于系统的一些资料，回家再看。“

　　回到出租屋，青贵迫不及待地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和一张图片。音频是苏婉的录音：

　　“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说明系统已经开始影响你的自我认知。记住，它只是工具，不是主宰。那张图片是关键...“

　　图片显示的是一张古老羊皮纸的照片，上面画着复杂的星图和数学公式。青贵一眼认出了角落里的六芒星标记——与苏婉手环上的一模一样。

　　他正要仔细研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检测到异常数据入侵】

　　【启动记忆清理程序】

　　一阵剧痛袭来，青贵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拼命用手机拍下了电脑屏幕，然后将手机塞进了床垫下面。

　　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青贵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趴在电脑前，U盘不知所踪。电脑屏幕上开着文档，是他“昨晚熬夜“写的《溜之大吉》完整编曲。

　　“发生了什么...“青贵揉着太阳穴，隐约记得昨晚见过苏婉，但具体细节一片模糊。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大山发来的消息：“兄弟，看新闻！赵阳他爹出手了！“

　　一则财经快讯显示：星河娱乐最大股东赵氏集团宣布启动对苏婉负责的“新星计划“的全面审计，理由是“资金使用不明“。

　　紧接着，李圆圆发来一条让青贵彻底清醒的消息：“小心点，赵阳买通了几个大V，准备扒你的黑料。听说他们找到了你前女友...“

　　青贵一头雾水：“我哪来的前女友？“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新任务：24小时内完成一场正能量直播】

　　【特殊要求：必须使用全息投影技术】

　　【奖励：记忆碎片×1】

　　青贵盯着“记忆碎片“四个字，心跳加速。这可能是找回昨晚丢失记忆的关键。但全息投影设备动辄几十万，他怎么可能...

　　门铃响了。快递员送上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里面是一副看起来像普通眼镜的设备，和一张纸条：

　　“今晚7点，戴上它直播。——S“

　　青贵翻过纸条，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别相信系统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