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病房抉择
周麟走到床边,看着这个昔日意气风发、雷霆伴身的同学兼伙伴,如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后怕,还有一丝……愧疚。若非为了守护丁雨眠,许昭霆不会承受这致命一击。
“他……知道了吗?”周麟轻声问。
丁雨眠点点头:“醒来后,医生就告诉他了。他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
仿佛感应到周麟的到来,许昭霆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涣散,适应了光线后,才聚焦在周麟身上。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不甘或绝望,反而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透后的释然。
“周…麟…”他声音嘶哑微弱。
“昭霆,”周麟俯下身,用力握住他冰凉的手,声音郑重无比,“谢谢你!谢谢你救了雨眠!这份情,我周麟记一辈子!”
许昭霆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咳…说什么谢…换了你…你也会的。只是…以后…怕是…帮不上忙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缠满绷带的胸口,眼中终究还是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博城的血色、古都的烽烟、与伙伴并肩作战的热血……那些属于魔法师的荣光与责任,似乎都将离他远去。
周麟看着他眼中的落寞,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病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张露露一直守在门外,此刻也走了进来,眼睛红肿,紧张地看着他。
“昭霆,你的情况,雨眠告诉我了。”周麟的声音清晰而沉稳,“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第一,”周麟竖起一根手指,“我动用所有关系和人脉,送你去帕特农神庙。她们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治愈神术,能彻底修复你的心脏,让你恢复如初,重新踏上魔法之路。”
帕特农神庙!治愈神术!这对任何重伤的法师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希望!张露露眼中瞬间燃起光芒,丁雨眠也微微动容。
“第二,”周麟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他竖起第二根手指,“不走寻常路。我这里,有一份特殊的‘药剂’。”
他手一翻,一个由特殊水晶打造的容器出现在掌心。容器内,盛放着一种粘稠的、不断变换着蓝紫双色的奇异液体。液体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雷霆在生灭,又蕴含着水波般的柔和光晕,散发出磅礴而狂暴的生命力与元素波动!
“这是‘雷澜之心’萃取液。”周麟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许昭霆的双眼,“雷澜兽,一种极其罕见的雷、水双系海妖统领,天赋在双系妖魔中堪称顶尖。它通过狂暴的雷霆锤炼体魄,再以精纯的水系魔力调和滋养,肉身强度与元素亲和力都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这只雷澜兽,是我们国府队在日本海域苦战所得的战利品,由艾江图的诅咒魔法一点点磨死了它,才得以完整保存其心脏精华。”当然是周麟通过系统仓库偷偷收的妖魔身上珍贵物品,小日子想剥削周麟,门都没有。
病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统领级双系妖魔的心脏精华!这简直是价值连城的瑰宝!
“这份药剂,是我耗费心血,以特殊方法提炼而成。”周麟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你选择它,它会融入你的身体,替换你受损的心脏,并与你的生命本源融合。如果你将来继承雷澜兽的天赋,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嘶——!”张露露捂住了嘴,难以置信。继承统领级妖魔的天赋?!这简直闻所未闻!这意味着许昭霆不仅不会成为废人,反而会脱胎换骨,拥有远超从前的力量根基!
然而,周麟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警告:“但是,昭霆,这条路绝非坦途!雷澜兽天性凶暴,嗜杀成性!它的力量本源中,蕴含着强大的‘杀戮意志’!融合之后,这股意志会不可避免地影响你!你会变得……更易怒,更渴望战斗与鲜血,心中的杀意会被放大!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用强大的意志去压制它!否则,你可能会迷失在力量带来的杀戮快感中,最终……沦为被力量支配的怪物!”
病房内一片死寂。希望与危险,如同天平的两端,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帕特农的神术代表安稳的重生,而雷澜之心则是力量与疯狂共舞的涅槃。
周麟看向许昭霆,眼神复杂:“选择权在你。不用急着回答,和露露好好商量一下。”他拍了拍张露露的肩膀,示意她过来。
许昭霆的目光死死盯着周麟手中那瓶蓝紫变幻、蕴藏着毁天灭地力量与致命诱惑的药剂。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博城雨夜,差点亲人离散,弱小的无力感……
古都亡灵,尸山血海,守护的艰难……
金林市除妖,妖魔狰狞,力量的渴望……
还有这次,在死亡边缘徘徊,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陷入险境,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一幕幕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那一次次渴望力量而不得的痛苦,那一次次在灾难面前感到的渺小,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成为普通人?安稳地活下去?不!那不是他许昭霆想要的!他突破雷系高阶后,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瓶颈,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极限——或许能到雷系单系超阶,但禁咒?那将是遥不可及的梦!他渴望力量!渴望能守护所爱!渴望能站在更高的山峰,看更远的风景!渴望……四系超阶,甚至……那传说中的禁咒领域!
这份渴望,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徘徊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浇了油的烈火,熊熊燃烧,近乎疯狂!
他猛地转头,看向泪眼婆娑、眼中充满担忧的张露露。他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手,那力道之大,让张露露感到一丝疼痛。
“露露……”许昭霆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我决定了!”
张露露看着他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对力量近乎疯狂的渴望,心猛地一颤。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骨子里的骄傲,了解他对力量的执着,更了解他经历过那些灾难后心底深处的不安全感。她明白,让他就此成为一个需要保护的“普通人”,比杀了他还难受。
泪水无声滑落,张露露反手紧紧握住许昭霆冰冷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传递给他。她没有劝阻,没有哭诉,只是用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昭霆,我支持你!”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我相信你!相信你的意志!相信你对伙伴的爱!你一定能驾驭这份力量,而不是被它驾驭!杀戮之心?我们一起去面对!我会一直陪着你,提醒你,拉住你!”
许昭霆看着张露露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眼中含泪,重重点头,随即目光如电射向周麟,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周麟!我要力量!”
“给我雷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