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与那缕紫色光华彻底融为一体后,张志玄并未如预想中那样灰飞烟灭,或者陷入混沌。相反,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存在”感。他依旧是“他”,能够感知,能够思考,只是此刻他的“视野”和“身体”,都变成了这种纯粹、古老、深邃的紫色。
并非化为虚无,而是……他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变化正在发生。包裹着他的紫光,并非静止不动,它仿佛拥有自己的脉络,在广袤无边的识海虚空中,如同活物一般,开始向内收缩。那最初模糊、柔和的光晕边缘,渐渐地变得更为分明,线条硬朗起来,不再是弥散的光芒,而像是某种实质正在凝聚。
“‘这是……在塑形吗?’他心中涌起疑问,这种感觉太奇特了。‘它在把自己……变成某种东西?’”
收缩之后,紫光又开始缓慢而有条不紊地向外拉伸。这种拉伸不是暴力扭曲,而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像是在雕琢一件旷世杰作。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感,直接呈现在他“眼前”的识海虚空中,那片他意识所能触及的最深邃、最神秘的领域。
“‘它在变成什么?难道是……某种法宝?’他猜测着,思绪飞快转动。‘可这里是我的识海啊!法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这种形态……’”
随着紫光的持续凝聚与拉伸,一个清晰的轮廓逐渐被勾勒出来。那是一个……
“‘书?’他心中一震,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竟然是一本书!’”
映入他“意识视野”的,是一个古樸、虛幻的線裝書冊的形狀。它不是一个实体,张志玄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它并非由物质构成,却又真实地存在于他的感知之中,静静地懸浮在识海的中央。这本书册的形态带着一种久远的气息,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而来,其年代感比他所知晓的任何古籍都要悠远得多。
它的封面無字,没有任何标识性的文字或图案,显得神秘而内敛,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又仿佛它的“名字”根本不需要被书写出来。其材質難明,看上去既像是某种古老的纸张,又仿佛完全是由纯粹的精神能量构成,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难以捉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喃喃自语(意识层面的),‘不是灵气,不是法力,不是神魂……它不属于我已知的任何一种力量体系!’”
然而,最令他震撼,也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它所散发出的气息。
“‘这股气息……’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体在微微颤抖,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一种本能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如此古老……如此浩瀚……仿佛承载着天地初开时的秘密……或是无数文明的智慧结晶……’”
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浩瀚氣息,沉重而深远,仿佛承载着整个宇宙的重量。这种气息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压和历史的厚重感,让人本能地感到自身的渺小。在这股气息面前,他感觉自己微弱得如同一粒尘埃,随时可能被这股磅礴的洪流所淹没。它就那样靜靜懸浮,不发出任何声音,却以其存在本身,宣告着其非凡与重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张志玄的心中涌起了巨大的驚駭莫名。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探寻灵气困境的答案时,竟会在自己的识海深处发现如此不可思议之物。这完全超出了他作为现代人的认知,也超出了原主记忆中关于修行的任何记载。
“‘我的识海里……为什么会有一本这样的书?’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啊!识海是神魂的居所,怎么会有外物存在?而且还是以这种……虚幻的形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眼前的一切与自身的情况联系起来。穿越经历,伪灵根,毒功法,识海深处的波动,以及这缕紫光……
结合自身那匪夷所思的穿越經歷,一个大膽的念頭却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这个念头带着巨大的诱惑力,也伴随着深深的不确定和一丝恐惧——
“‘这莫非是……我的金手指?’”
这个想法如同惊雷在他心中炸响,瞬间点燃了希望的火花,但也带来了强烈的忐忑。
“‘金手指……前世小说里,主角总会有的那种逆天机缘……’他心中翻腾。‘难道我穿越过来,也带了这种东西?它一直隐藏在我的识海最深处,直到我达到某种状态(静定),或者触及某种联系(紫光),才显化出来?’”
“‘可是……’另一个声音立刻响起,带着警惕。‘这种东西,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危险!来历不明,形态虚幻,又出现在识海这种要害之地……万一它是某种寄生之物?某种古老禁忌?’”
他清楚地记得前世小说里那些因为得到“金手指”而付出惨重代价,甚至被夺舍、被控制的桥段。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披着机缘外衣的陷阱。
“‘你被它吸住了!它能禁锢你的意识!这本身就说明它危险!’理智的声音声嘶力竭。‘在彻底弄清楚之前,贸然深入,触碰这种未知的东西,简直是自寻死路!多少修士因为贪婪机缘而身死道消!’”
“‘但它的气息……没有恶意……我感觉到了共鸣……’另一个声音反驳,带着无法抑制的好奇和渴望。‘也许它只是在等我去发现!也许它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内心的渴望压倒了理智的警惕。‘靠那破《青元诀》,靠那慢如蜗牛的被动感气,我多久才能筑基?三爷爷还能等几年?家族还能撑多久?这是唯一的希望!唯一能打破死局的机会!’”
他内心的谨慎和理智,依然在与这股强烈的探索欲望进行最后的对抗。但绝境中的求生本能,以及对打破现状的渴望,最终占据了上风。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与其在已知死局中缓慢消亡,不如在未知变数中寻找一线生机!
他強抑激动與恐懼,努力让自己的心神保持稳定。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將一絲精神意念探向那虛幻道書。这是他本能的反应,也是此刻唯一能做的尝试——去触碰它,去感知它,去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他的精神意念,如同最微弱的触角,缓缓地向那古老、悬浮的书册靠近。那股浩瀚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但他没有退缩。
意念一点点接近……越来越近……仿佛能感受到书册表面那种古老而虚幻的纹理……每分每秒都充满了未知的紧张与期待。他不知道接触之后会发生什么,是万丈深渊,还是柳暗花明……但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