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猛地抬头。

　　一个身影从铁栏边的另一侧缓缓走出，长发扎成麻绳辫，背着老旧的猎枪。

　　是小梅。

　　林凡眼神一下紧了。

　　“她怎么在这？”

　　“她不是在农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小梅目光清醒，脚步沉稳，她打量了一眼林凡三人，又看向那盆水。

　　“你们还真遇上这一套了。”她冷笑一声，吐了口痰，“他们是不是要你们喝圣水才能进？”

　　林凡没有答她，而是站起身，眼神锐利：“你在这边，是帮他们，还是帮我们？”

　　小梅停住，表情变得严肃：“我来带你们进去。”

　　她看向那群教徒，语气温和地说：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来担保，放他们进去吧。”

　　...

　　林凡他们跟着梅·艾文穿过铁栏门。

　　没有岗哨，也没有武装警戒，只有一条干净笔直的街道，街道两旁种着整齐的树木，建筑完整无损。阳光从云缝洒下来，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位老婆婆听故事，笑声清脆。街角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还有人在晒衣服。

　　马修看傻了眼：“这……我是不是眼花了？”

　　艾琳脸色凝重，小声说：“纽约都已经被完全感染了……这里不可能没事才对。”

　　林凡没说话。

　　他看着那些孩子、老人、女人。他们身上没有伤痕，没有防具，甚至穿得很干净。有的人还在聊天，有人在排队领饭，一切都井然有序，像个安乐窝。

　　林凡心里想着，“平静得不像末日。”

　　“没人害怕。没人警戒。甚至没有任何丧尸警报。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稳。”

　　但这种安稳让他更不安。

　　小梅走在前面，像个熟客，一路上不断有人和她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还叫住一个瘦弱的孩子递了点干粮。

　　林凡不发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终于走到一栋大楼前，梅停下了。

　　“进来吧，这里是临时住处，我给你们申请一个房间。”她一边说，一边推门，像在带客人看房。

　　林凡没动，他盯着她的背影，沉声问：“你怎么会在这？”

　　梅转过身，语气平静：“你走后不到一天，父亲就失踪了。我们等了一夜没等回来。第二天，我和卢克、赛斯一起出门找人。后来在河边遇到一支日蚀教的人，他们穿得很整齐，也没带武器……”

　　林凡皱眉：“你就信了他们？”

　　“他们确实帮了我们。”梅认真地说，“他们给了我们食物、药物，还带我们来这城市。进城的时候要走仪式，喝圣水。我喝了，他们说会找到我父亲。”

　　她看着林凡，眼神坦然：“我现在没事，身体也正常。你什么时候想喝都行。真的没什么，就是个形式。”

　　“你怎么知道你没事？”林凡开口，声音冷，“你能确定你现在的想法都是你自己的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

　　马修看向林凡，眼里带着疑问。但艾琳没说话，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梅皱了下眉头，叹气：“你不相信也正常，大伙都在末日里煎熬了很久。”

　　“不是不信。”林凡语速不快，目光却越来越冷，“我见过被洗脑的营地，那些人整天笑着，连死了人都不在乎。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怀疑这里的一切。”

　　他看向四周，低声说：“这地方太干净了。太安静了。太正常了。”

　　“我不信这种‘正常’是自然形成的。”

　　梅沉默了一下，说：“你可以四处看看，用你的眼睛去自己确认，我不拦你。我也不是要你马上接受。但你想救你那个叫泡泡的女孩，一定要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

　　三人在城内安顿下来，小梅去参与教众的活动了。

　　“我们得分头调查。”

　　林凡站在屋里，视线扫过窗外那片安静得过头的街道，语气低沉。

　　马修靠在墙边，双臂交叉，看向他：“你打算怎么查？”

　　艾琳坐在床沿，正在拆她的弹药包检查子弹存量，头也不抬地说：“如果那迷雾是这个教派搞得鬼，那泡泡很有可能是被带来了，总有人知道新来的人被送去了哪。”

　　“我去找人问。”

　　林凡转过头，看向她：“一个人？”

　　“我适合。”艾琳收好背包，目光冷静，“这里看起来很安全，街上没人带武器，巡逻的也只是象征性走几步。”

　　“如果遇到危险就开枪，这些人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分。”林凡皱眉。

　　“我知道保护自己。”艾琳起身，拢了拢头发，“只在外围打听消息。”

　　马修这时开口了：“我去看看那边的迷雾。”

　　林凡看向他。

　　“皮卡还在城外，车上还有补给。”马修顿了下，目光有些复杂，“小太阳一个人等了太久，她这会儿都急死了。”

　　他低声说：“我得想办法带上她。”

　　林凡沉默几秒，点头：“小心。”

　　“嗯。”马修转身准备出门，但又回头，“你呢？在城里调查？”

　　林凡看着他，平静道：“我不会碰那个圣水，尽量不暴露自己，真要有人动我，我不介意再动一次手，像在长岛一样。”

　　马修盯了他几秒，然后嗯了一声，推门离开。

　　艾琳也带上帽子，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个巡诊医生：“我晚上前回来。”

　　林凡没应声，只在她快出门前轻声提醒：“别吃他们的东西，别信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艾琳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屋里只剩林凡一人。

　　他站在原地，没有急着动身。他把双手插进口袋，站在窗前，盯着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有的人在晒菜，有的人在洗衣服，几个小孩在玩跳房子的游戏，还有一群青年正在搭棚，像是在准备什么祭典。

　　林凡眼神冷下来：“这不是真实的末日。”

　　“谁在管理？谁在维持这座城的运作？那些铁栏墙是谁造的？他们哪来这么多物资？”

　　他转身，目光扫过屋内。他住的房间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清扫。墙上挂着日蚀教的符号，一张纸贴在门后，上面写着：

　　“每日静默祷告，净心净言；奉献之日，必蒙重生。”

　　林凡撕下那张纸，折成一团，扔进墙角。

　　“让我看看你们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