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帝辛题诗,大商劫数
比干脑中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内心虽有想法,但却无计可施,尤其是看到了商容之样,更是痛心疾首自己的无能。
商容今日宛若入魔一般固执偏激,这乃是在金莲虚影无形的加持下,已化作燎原之火。
雪片般的泣血奏章堆满御案,字字句句不离“人族之母”,“敬天法祖”之词,反复敲打帝辛被劫气啃噬的神经。
朝堂之上,他寸步不让,每次廷议必首倡祭拜,那张忠厚老脸在帝辛眼中,日益可憎、虚伪、顽固!
每一次商容出列,帝辛便觉邪火焚心,杀意如沸,若非比干、黄飞虎竭力周旋,殿内怕是早已血溅五步。
流言如野火,烧遍大商。
人皇拒祭女娲,老丞相死谏不退。
一时间恐慌与不解在民间蔓延,煌煌王朝气运,隐现动荡涟漪,民心顿时不稳。
谣言惊涛骇浪,终撼动深宫暮气。
寿仙宫内,药香氤氲,帝乙枯槁倚榻,唯余眸光锐利,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底始终藏着一抹精芒。
商容跪伏阶前,形容枯槁,额上青紫淤肿刺目,双手高举厚厚奏章,声音嘶哑泣血:
“陛下…老臣无能!新君拒行古礼,祭拜人族之母…此乃倾覆国本之祸啊!”
“老臣万死……唯恐天降灾殃,祸及苍生……恳请圣裁!”言罢,重重叩首,闷响回荡。
帝乙浑浊目光扫过商容额上淤血,掠过奏章如山,枯指微颤。良久,沙哑而重若千钧的声音响起:“召……帝辛。”
当帝辛踏入这暮气沉沉的宫殿,迎上父亲衰颓却沉重的目光,瞥见商容那固执跪伏的身影,胸中压抑的邪火轰然爆燃!
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牙关紧咬,咯吱作响。
“父皇!”帝辛强压戾气行礼,声如寒铁。
帝乙看着儿子周身缠绕的暴戾之气,沉沉一叹:“女娲宫进香…祖宗成法,不可废。汝…人皇…当为天下表率。三月十五…亲往,不得…有误。”字字艰难,却是不容违逆的太上意志!
“不然,请打皇神器!”
“呃啊——!”帝辛猛地抬头,赤红双目如欲喷火,死死瞪向帝乙,又狠狠剜向商容。
屈辱感与唯我独尊的暴怒疯狂撕扯理智。
他欲咆哮,想拔剑,然父亲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与残存的人子之孝,以及打皇神器的威胁,化作最后一道脆弱的枷锁。
“儿臣……遵旨!”三字从齿缝迸出,带着血腥。
帝辛猛地转身,袍袖带起狂风,头也不回冲出寿仙宫,似再多留一刻,凶兽必将破笼!
一股道不清,理不明的情绪在内心作祟,让他感觉到了不安,可是更多的是一种惶恐。
帝辛好似发现自己涉及此事,便会暴躁无比,可是从小到大的记忆,让他对打皇神器,内心又有着诸多的惧怕。
“寡,究竟怎么了?”帝辛踏出帝乙门槛的内心,好似又回归了平静,内心自问了一声。
……
三月十五,如期而来,女娲宫。
圣驾煌煌,旌旗蔽日,甲士如林,簇拥九龙沉香辇浩荡而来。
百姓焚香山呼,声浪如潮。
辇车内,一缕缕劫气缠绕着帝辛,使得他看上去面沉如铁,脸上带着死死愠怒在内,双拳紧攥,指甲深陷掌心。
帝辛听着那那山呼万岁声,听来如同最刺耳的嘲讽。
胸中劫气邪火,被这屈辱彻底点燃,焚灼五脏。
宫内香烟缭绕,神像悲悯,商容、比干屏息肃立。
帝辛一步步踏上玉阶,重若千钧,每一步都践踏着他“天地至尊”的傲慢。
站定神像前,抬头仰望那悲悯面容,邪火轰然冲顶。
孤乃人皇!
人族之主!
岂向泥胎俯首?!
虚空微澜,一点隐晦到极致、恶毒到极致的金光,穿透香火气运屏障。
而此时,那西方教内,准提看着帝辛上香的一幕,微微一笑,一道神念化身,如蛊虫钻入帝辛因暴怒震荡的心窍!
那神念引动劫气入体,帝辛眼中邪意更甚几分,整个人看上去宛若几乎癫狂。
“嗡!”帝辛只觉颅脑轰鸣,神像面容扭曲模糊,一股狂暴亵渎、充满毁灭欲的意念在识海疯长。
“师兄,这一下女娲师妹没有理由不下场了,而且元始与太上两人又诡计多端,只有把所有圣人都拉入封神量劫,才能够救下我们这岌岌可危的西方教了。”
准提道人一脸的无奈,若不是西方教接二连三遭受打击,他也不想兵行险招,以如此方法做事。
“唉……师弟啊,我总感觉不安啊!”接引道人叹息一声,说道。
此刻,女娲宫内。
“取笔墨来!”帝辛蓦然转身,双目赤红如兽,嘶声咆哮,看着下面战战兢兢的众人,说道。
“陛下,礼制不符……”商容急劝。
“滚!”帝辛手臂一挥,劫气煞风狂涌,将老臣推得踉跄倒退,若非比干扶住,已然摔倒。
笔墨奉上。
帝辛夺笔如癫,几步冲到蟠龙金柱前,柱身光洁,映照神圣烛火。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饱蘸浓墨的笔锋如刀,狠狠划过光洁柱身,留下第一行扭曲狂放的亵渎,字透金石!
“陛下不可!”比干目眦欲裂,惊觉一股冰冷邪念缠绕帝辛,欲冲前,却被狂暴气势死死逼退!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第二句落,比干心沉深渊,轻佻淫邪!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第三句出,群臣面无人色,赤果亵渎!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帝辛嘶吼着写下末句,笔锋过处,金玉柱面竟刻出深痕。
狂悖?!大逆?!
竟欲掳人族之母侍寝?!
最后一笔落定,帝辛拄笔喘息,赤红眼中泄出诡异快意。
身后,那承载污秽诗文的蟠龙金柱,骤然蒙上浓郁如墨、污秽不祥的冲天黑气,如毒蛇缠绕,直冲霄汉!
死寂!
唯余粗喘与群臣惊骇心跳。
商容面如金纸,指着柱子,浑身剧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
比干扶住商容,仰视那四行墨迹淋漓、字字如刀的狂诗,又“看”到柱上污秽刺目的冲天黑煞,冰冷绝望瞬间攫住心脏。
“陛下,怎么敢如此,那金莲之力……昔日,那仙师所给的东西,帝乙的意思……原来在此!”
这一刻,比干忽然明白了奉在家中那打皇神器,真正的用处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了。
可是,这诗句一出,大商的劫数,也已然至矣!